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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特殊礼物
    启程不过半日功夫,乐涯骑在马上,看着碧空淡云,已叹气不下数十声。
    “阿姊还在为杀掉老叟难过?”莫疏桐轻拍几下马腹,赶了上来不解问到。他不太明白,乐涯为何为那老叟难过。两日盘问,他得到的讯息验证了乐涯的猜想,那老叟把那些已经风月的女子都带到了一个窝点,经过调教、包装,分送到西部边陲的妓寨。既然那老叟并非好人,他们把他刺死,顺道过去,把那中转窝点端了,岂不是大功一件?若放他离开,他定会通风报信,坏了大事。
    “那老家伙死便死了,我怎么会替他难过?我只是在为我已逝的法治观念哀悼!”乐涯的话莫疏桐当然不会懂,但这不影响乐涯的唏嘘。穿越前她虽为黑帮之首,但也只是做些看场、消灾等灰色地带的营生,涉及打杀也多是迫不得已被动抵御,哪知如今会沦为判官,抬手之间即能要人性命,哪怕他们该死。
    这种凭着心中的良知、公义去行侠仗义的事情,很容易出现偏差,逼得自己站在道德的断崖处,无路可走。乐涯深知这种自行审判的危险,却在大的形势下不得不做此选择,这才是她郁结之处。
    骏马上话题有些沉重,马车内却轻松得多。余自芳吵着骑马累了,钻进马车和尤赛蝶、小月儿、还有小月儿的娘亲何氏,打趣儿说笑。正说到他慧眼如炬,相术精绝,吹嘘得吐沫横飞,马车突然停住,余自芳一个不稳从座位上摔了下来。他怒气冲冲撩开帘子,才看到荒郊野岭,一队人马居高临下的团团围住他们。“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男子为显风雅,寒冬腊月居然还扇着一把羽扇。
    “要钱没有,不过我这里倒有条发财门路,就看你们敢不敢走了。”乐涯一手握着缰绳,一派闲适模样。
    “什么发财门路?”为首老大问道。
    “再往西走不远,有一大户,欠了我不少银子。你们若能帮我们讨回,我愿悉数送于你们。”
    乐涯的话惹得莫疏桐一张脸孔不由自主的抽动着,他佯作畏惧,低头掩饰----这也不知是谁打劫谁呢。他们计划着此番过去,端了那站点,但也深知那里的人可不如小月儿家那般好对付了,都说断人钱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他们不仅要断人财路,还想操人家底呢。单凭王守财一人,怕是很难把这事儿给解决了。他们原本还在发愁呢,可巧就有人把帮手送到他们跟前。
    拿羽扇的男子装模作样的扇了两扇子,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居然同意了。莫疏桐恨不能替他们掩面遮羞,这脑袋长的真的只是个摆设?倒是马车上的余自芳看着那个个满脸菜色的一群匪众,感慨他们把握住了机会,开始时来运转了。
    眼看就到晌午,乐涯索性从马上蹦下来,嚷着要去他们寨子里参观一把,顺带解决了午饭。
    土匪头子刁慕斌用羽扇拨拉了几下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他听错了----有没有点敬业精神?他现在正在抢劫呢,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也就那个大个儿骑在马上看着还有几分本事,居然主动要去他们的寨子。虽然刚谈拢合作,就不怕他反悔吗?再说,他们个个饥寒交迫的,要不是苦于没有吃的填报肚皮,他怎么会带领弟兄们来此抢劫?他们居然还想去寨子吃饭?!
    似乎看出刁慕斌的困难,乐涯啪啪拍着马车:“我虽然没有钱,但没说没有吃的。一路走来,糊口的粮食从未断过,你们要信我,你们这帮弟兄今日也能混顿饱饭。”
    莫疏桐惊讶的看着乐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守财已经出离愤怒了,不说要和那帮匪众分钱之事,就是马车上的粮食能被这群土匪吃几顿?吃完了要大家全部饿着吗?
    乐涯朝莫疏桐和王守财递个放心的眼神,就带着马车,跟着刁慕斌他们往寨子里走。
    刁慕斌的寨子就在不远的山上,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很快就到了。乐涯打量着那寨子,粗细不一的木头茬了个简陋的大门,里边看着空旷略带糟乱。
    进了寨子,一帮饿得饥肠辘辘的土匪围着乐涯他们,等着放粮。乐涯却不慌不忙从烧过的柴火里抽出一根,直接往墙上画。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乐涯又在常哪出。
    乐涯画得很快,不一会儿,墙上出来来了竹子、大树,看每个人都盯着这些画,乐涯才满意的清清嗓子说道:“瞧瞧大当家的把兄弟们饿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了。待会儿我会拿出一些食物给大家吃,但坐吃山空,要想顿顿有饭吃,有肉吃,咱们就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看到大家都没提出反对意见,乐涯才接着讲解如何顺着竹子根部找笋;枯树上长的哪些菌类能吃;松树松塔的采摘……
    听着繁琐的过程,一些人还没干就想撂挑子。乐涯收了好说话的脸孔,冷言说道:“你们既然跟我合作,就得拿出你们的本事,如果想偷懒耍滑,那你们算盘就打错了。”说罢,招呼王守财过来,“想要吃白食,得问问我兄弟答不答应!”
    刁慕斌没有率先发难,几个挑事儿的也不敢公然挑衅王守财,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乐涯说:“如果没有疑问了,你们就自去寻找吧!寻回的食物的越多,回来可以吃的越多。空手而归的就只能饿着!我想大当家的也不愿养些无能之徒!我会去抓野兔、鸟雀给弟兄们打打牙祭,一个时辰为限,都早去早回!”
    乐涯安排王守财和尤赛蝶、小月儿还有何氏一组,负责打扫和拾柴,她自己喊上莫疏桐就出去了。
    “小莫儿对阿姊是不是有些怨气?”乐涯边搜寻野兔洞口,边扭头问莫疏桐话。莫疏桐原本心里是有些后悔,觉得乐涯放羊般往西走,不知何年才能赶制西疆,到时候如果父亲尸身腐坏,怕是想寻凶手也就难了。但他理智的知道,自己一个人怕也走不了多快,因为他也并无一技傍身,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莫疏桐正暗自着急,冷不丁被乐涯直接问出,倒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乐涯看莫疏桐怔愣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着恼,微微笑道:“小莫儿知道军队里什么最重要吗?”
    “是权力!”莫疏桐略一沉吟,脱口而出。
    “不,是实力。行伍之中,没有那么多口舌,他们只看你的武力值。你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你能不能打服他们,之后他们可能才关心你有没有智谋,以一敌百、敌千、敌万!没有被他们仰仗的荣光,你如何能深入权力的中心,去查看莫将军的死因?即使你侥幸查出,你又是否能从那龙潭虎穴里逃脱出来?”乐涯一字一句问出,如最有力的鞭子鞭笞着莫疏桐的心灵。乐涯看莫疏桐陷入沉思,知道他已听进去自己的话,这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道:“阿姊只想让你融入那个环境快一些,在你进入那里时能有一支属于你的、听你指挥的队伍!”
    莫疏桐看着乐涯清冷的眼眸,心中某处却像被点燃了火焰----送他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他从未想过他能期待一个这样的礼物,更没想过他能得一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如此倾心以待。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只化作一句饱含情谊的“阿姊----”
    “好啦!心结解了,咱们就去抓兔子吧!我可不希望今天就咱俩没有收获,作茧自缚,饿肚子了。”乐涯朝莫疏桐挤挤眼睛,开始数附近的几个洞口。点清之后,她用石头堵住两个,自己守着一个,让莫疏桐在另一洞口处放上一堆干草点燃。浓烟滚滚,熏的莫疏桐睁不开眼。就在他往后撤身,怀疑直接就能吃到烤兔子时,乐涯那边兴奋大叫:“欧耶!igetit!”莫疏桐走过去一看,乐涯手里居然提着两只死兔子,开心的像个孩子。
    乐涯提个棍子又在附近搜寻了一会儿,又发现一处洞穴,两人一阵忙活又逮到两只兔子。
    看着肉食捕捉的差不多了,乐涯才带着莫疏桐往回走,走到来时就留意好的一处低洼结冰的水面,她笑嘻嘻的告诉莫疏桐:“别急,等我抓两条鱼回去做汤。”
    莫疏桐看着乐涯小心丢下一块石头,破了冰面,一尾尾鱼儿争先恐后往上蹦,乐涯如变戏法一般,不一会儿就捡了五六条鱼,用衣襟兜着和莫疏桐一起回寨子。
    乐涯和莫疏桐回到寨子,尤赛蝶他们已把寨内收拾的井井有条,开水也煮了很大一锅。尤赛蝶见乐涯他们带来了鱼和兔子,开心不已,顺手接了开始开膛破肚清理内脏。其他找菌类、挖笋芽儿的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乐涯交代尤赛蝶搭配兔肉炒了满满一大锅笋炒肉,剩余全部混合着山菌炖了一大锅菜,又熬了一锅香喷喷的鱼汤。最后还贴了一锅饼子。
    所有人围着几个大锅吃的恨不能把舌头咽下去。连刁慕斌都感慨:“这才像是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