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弓勒姆臃肿的身躯,对于身处在比以往宽大数倍,布置的如同华贵宫廷主殿一般的‘统御者营帐’中,那三十余位纹章者而言,并无太多需要特意瞩目之处。
就是略知弓勒姆底细的高贵者,最多也就是远远见礼后,悄悄多看几眼这位身为蛮荒术士,并因为‘星域征召’轮换禁卫军士,便疯狂放弃祖先历经艰险、浴血奋战,才得以开拓星门取得之‘域外领地’的荒谬纹章者而已。
无人特意攀谈、理睬,正好合了弓勒姆的心意,只见他朝着向自己恭敬行来侍奉的侍应,微笑着轻轻摇头,优雅的摆了摆手,便疾步行至‘统御者营帐’一个偏僻角落处,取上一个餐盘,在摆满了精美食物的长方餐桌上,随意取食起来。
将一小块还热气腾腾的松软面包送入口中,弓勒姆香甜咀嚼着想到:“非常道地、纯正的‘撒纳毕齐斯风味’烘制面点,充满异域风情的“必南孚星域”式分餐进食。
这样细致周到而贴心的准备,看起来无论是托马士王、还是埃尔维斯大祭司、赖昂内尔枢机官首座,对于这次留守在‘嗜血之羽翼星’,以尊贵之躯,捍卫‘泰勒格塔大星域’荣光的吾等或伟大、或荣耀之纹章者,在‘域外’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都是颇为重视的。”
心中这样想着,弓勒姆漫步至酒架,随意取下一支名叫‘潘德勒斯龙舌兰’的烈酒打开,倒上一杯,一面饮用着,一面四下望着奢华无比的‘统御者营帐’中,不过短短时光,已增至百位,正被穿着典雅黑色礼服的宫廷侍应与白色裙装宫廷侍女,殷勤侍奉着的纹章者。
弓勒姆嘴角划过一道小小弧度,轻笑着思索道:“当浮舟行驶在未明的海域之中时,机敏的乘客早已离去,剩下的便只有愚鲁无知或自负固执的乘船之人了。
只是不知晓,我在那些未雨绸缪的高贵者眼中,算是这两种乘客中的那种…”
正弓勒姆畅饮美酒,胡乱思想之际,萨尼罗与奈宝倪两人在接待官宣礼后,迈步走进了‘统御者营帐’。
与‘统御者营帐’中纹章者们微笑着相互见礼后,身为顶阶战斗职业者的萨尼罗,凭借敏锐目光,顷刻间,便望见了站立在角落中,弓勒姆那臃肿的身躯。
随后,萨尼罗与奈宝倪低语几句,两人便在奈宝倪惊奇表情中,径直向弓勒姆行来。
眼见萨尼罗、奈宝倪两人向自己走来,弓勒姆思索一下,就在身后酒架上选出一瓶果味甜酒,倒上了两个半杯。
待到萨尼罗与奈宝倪行至弓勒姆身前,他便优雅举起两杯果酒,递向萨尼罗、奈宝倪两人,微笑说道:“尊贵的主君陛下,尊荣的奈宝倪王,今日乃是临近新年欢愉之时。
在此鄙人想要请两位高贵君王‘饮胜’一杯,以预祝吾‘泰勒格塔大星域’禁卫军联军征战顺遂,早日将‘嗜血之羽翼星’虫族杀戮一空,不知两名陛下可否赏面。”
听到弓勒姆这样讲,萨尼罗与奈宝倪接过他递过的果酒,共同婷婷举起酒杯,眼见这一幕,弓勒姆也转身拿起放在身后餐桌上的烈酒,高高举起,与两位女王碰杯一下,三人同声说道:“为吾‘泰勒格塔大星域’禁卫军联军征战顺遂,吾等‘饮胜’。”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满饮一杯后,奈宝倪望着弓勒姆轻笑说道:“尊贵的弓勒姆殿下,每次在‘统御者营帐’中见到您时,您几乎都在饮酒。
坦白讲,在吾心目中,迷恋美酒醇香之人,大都是血气蓬勃,意气激昂,言辞之间喜欢直白表述的。
而您却整日不是轻皱眉头,就是莫名微笑,讲话也是缜密、有理,却又不肯将言辞解释透彻,这般举止实在是与寻常;善饮者’大相径庭,真是使人心生不解之情。”
微微一愣,弓勒姆微笑着轻声答道:“尊荣的奈宝倪陛下,鄙人这般举止只是天性如此而已,如是您不提起,我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经您这般一讲,细细思量,还真的是与常人有异…”
言辞至此,弓勒姆朝着奈宝倪双手划出几个美妙弧度,做出一个“伯克庞沃德宫廷致歉礼’,柔声继续讲到:“尊荣奈宝倪陛下,如是鄙人如此言行使您心生厌烦,鄙人在此郑重致歉。”
眼见弓勒姆这般举止,奈宝倪便想要解释回礼,但不知为何却被萨尼罗用手止住。
随后萨尼罗望着弓勒姆,沉声说道:“弓勒姆殿下,您所面对的两位女士都是与您身份相同,乃至略高的皇室纹章者,她们也曾在被人莫名指责时,一面优雅行礼致歉,一面在心中讥讽那人的失仪、无知。
我与奈宝倪已经和您一起征战了一年之久,彼此身份相当,应可算是伙伴,她适才的话语,只是对您的善意玩笑之言,所以请收起您的那种优雅的傲慢可好?”
莫名被萨尼罗这般指责,弓勒姆一下愣在当场,而听到两名纹章者的争执,弓勒姆、萨尼罗、奈宝倪所处角落周遭一些侍立的宫廷侍应男女,全都低头缓缓悄悄远走。
片刻后,不知如何化解这种尴尬场面的弓勒姆,装模作样的低着头颅,喃喃说道:“萨尼罗王、奈宝倪陛下,我虽然也是从小便接受传承贵族教育,但与您等决然不同的是,我在自身领主家族中的继承排序,乃是低微至极,毫不引人重视的。
而成为‘博学士’后,我在‘学者之城’里度过的七年时光,是那种每日与好友一起饮酒取乐,满心最大愿望就是能够成为毫不努力,便成为博学者。
人生最大奢望也就是在中年之时,能继承祖父大人采邑,从此过着无有忧虑的生活。
因此,坦白讲,即使我已自称为‘吾’,但其实却并不能够,自然的与一名统御者相处。”
说到这,弓勒姆抬起头来,注视着萨尼罗眼眸,轻声强调道:“尊贵的主君殿下,我真的并非傲慢,只是无法自在与您等相处...”
“向您致以十二万分之歉意,弓勒姆殿下,”耳听弓勒姆这样讲,萨尼罗有些抱歉的答道:“是我举止有些过于失宜了,不知为何,最近这几日我心绪总不安宁,适才竟一时无法控制...”
弓勒姆轻轻摇头,打断萨尼罗话语,体贴的说道:“尊敬的主君陛下,就算您是因焦躁心情,导致言辞失仪,我想那燥虑心思大都也是由我此前所讲话语诱发的。
何况您适才那番话,只是对我亲近的善意提醒,如果不是将我当成朋友、同伴,我想您根本就不会这样和我谈话,因此我心中对您并无丝毫不满。”
说到这,弓勒姆话语微微停顿,故作直白的轻声说道:“主君陛下,其实我不将推测出的情形,详细告知您等,并非故作高深。
而是因为现时托马士王所行战略之策,乃是在所有强大纹章者,乃至部分真神共同期望之下形成的,而且确为现时最符合整个‘泰勒格塔大星域’利益的最好选择。
因此无论身份多么尊荣之高贵者,单凭几人之力,绝对无法阻止这样战略之策的实施,我性格平缓,处事还算是稳妥一些,一些所想之事还可藏在心中,安之若素,而您…”
说到这,弓勒姆便苦笑着,不再言辞下去,而萨尼罗思索了弓勒姆这番话语一会,便盯着弓勒姆胖脸,问道:“而我怎样,尊贵的弓勒姆殿下,您为何不继续将话讲完?”
被萨尼罗这样追问,弓勒姆张口结舌的回答道:“尊贵的主君陛下,我,鄙人的意思只是想要说明,您无疑比我更有担当而已,因此,我,只是…”
支吾了一阵,弓勒姆发觉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在讲些什么,便闭上嘴巴,窘迫的低下头去...
“尊贵的弓勒姆殿下,其实萨尼前来见您只是想要问您,新年舞会您是否已有舞伴,”眼见弓勒姆与萨尼罗一阵无语,身在一旁的奈宝倪满面笑容的解围说道:“如是没有,那么她希望您能够邀请她跳新年舞会的第一支舞。”
在新年舞会之时邀请心有好感的异**人作为舞伴,乃是‘泰勒格塔大星域’年轻贵族中流传的一项有趣传统习俗。
当然在‘新年舞会’中拥有一名舞伴,绝不意味着,你由始至终只可与他或她翩翩起舞,而是‘新年舞会第’第一只舞,相拥一起开舞就可。
邀请‘新年舞会’舞伴,一般都为男性邀约女伴,但也有一些性格开朗的女爵,会在‘辞旧舞会’之前,主动预邀杰出男**人,作为自己的舞伴。
只是这种邀约依照礼仪,只会出现在出身、地位相差不大的青年男女之间,因此年幼身躯臃肿、相貌平凡,青年时是在‘学者之城’这种平民气息浓郁的城市中求学度过,待到成为纹章者后,在领地中身份又过于崇高的弓勒姆,还从未被人预邀成为‘新年舞会’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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