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国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风亭怒目而视,看着堂下站着的信使,表情由不可置信转而阴鸷狠毒。
“皇上,公主的确是这样传话的,这信也是公主从西木国传出。”信使看到龙颜大怒,瑟缩了一下,随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林宣他们好大的胆子!”
说着,风亭一把将信纸捏碎,大掌狠戾的拍在身前的龙案上,震的茶盅咚咚脆响之后,瘫洒在明黄色的桌案上,留下一片脏污的茶渍。
“父皇,当日儿臣就觉得这林宣不简单,如今看来即便她身在西木国,却也依旧不是省油的灯。宁妹的孩子被她给害的滑掉,父皇,这可是你第一个外孙!”
风夜雨坐于上书房内,其身侧还伴有风夜行和风夜蓝,几人面色无异的听完所有事情,而风夜行始终不发一言。
风亭怒不可遏,虽然当初将风夜宁嫁给君莫宇只是权宜之计,但如今其他四国早已经对西木虎视眈眈,而他北岳国虽还未找到盟友,但不论如何,风夜宁都是他北岳的公主,如今被那林宣害了孩子,他这个皇帝外公说什么也不能放任不管。
随即,看着风夜雨问道:“那雨儿你有什么办法?”
风夜雨含着精光的眸子睇了一眼风夜行,说道:“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虽然宁妹是和亲公主,但毕竟是北岳的公主,而那林宣一来是林鸣鹤的女儿,二来她又是二嫁的皇妃,而听闻那君莫言对她也是百般顺从。依儿臣看,父皇不如给西木皇帝施压,要他交出林宣,先断了君莫言的手臂,其次父皇也可以考虑中燕国皇帝的建议,联手除去君莫言。这样一来,他手中的大军必定军心涣散,而父皇也可以趁此机会,率先将西木纳入版图!”
话闭,风夜雨玩味的摸了下巴,如今六国之中,早在当初君莫言当中宣布手握百万雄师的时候,就引起了其他五国的注意,从一个残废手里夺得兵权,简直太容易不过!更何况六国之内唯有西木国没有册立太子,而那君莫宇对君莫言也是保护的极好,若是他们北岳能够率先杀了君莫言,那这样一来西木必定打乱,而他们也可以直接将西木据为己有。
这六国形势,如今看似和谐,但也不过只是表象!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六国君王可没有一个会甘于互相牵制对方,统领天下大业,谁人不想!
“行儿,你认为呢!对那林宣,你比朕和雨儿都要了解,你可有什么办法?”风亭颇有些刁难的看着风夜行,这个老二曾经是他最看好的儿子,可谁知自从被林宣休夫之后,就变得如同扶不起的阿斗,没有一丝斗志,就连他少年战神的称号都不再顾及,若要成为巅峰王者,哪能因一个女子就如此自甘堕落,有失皇家风范!
风夜行眉头一挑,随即垂眸,“儿臣谨遵父皇命令!”
“二哥,你怎么这样,难道你忘了那林宣让你变成了天下的笑柄,如今她有伤了宁妹的孩子,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风夜蓝十分鄙夷的看着风夜行,以前他还觉得这二哥是他的典范,狂妄又英勇无比。女子谁没有玩过,他整日流连花丛,却也没像他这样。而上一次若不是误惹到太极宫的朱雀门主,他也不会被他们抓起来,以自己的命来换那林宣对二哥的休书,虽然他心有感激,但是二哥的做法着实让人看不起。
那林宣虽然名声在外,但在他看来,顶多就是个容貌惊人的女子,恰好有些手段罢了,二哥身为北岳国的少年战神,一直战功赫赫,王府里还有那么多的小妾和侍婢,没道理为了一个女子而让自己变成这副消沉的模样。
风夜行斜睨了一眼风夜蓝,讽刺一笑:“若没有你,本王何苦会被休!”说罢,撩开衣袂转身大步离开上书房,而身后风亭怒目而视,却也没有阻拦。
风夜蓝脸色极为难看的等着风夜行远去的身影,他的话很明显是在说他没用,需要用一个女子来换回安全,可在他看来,这完全是那林宣的荣幸。他身为北岳的三王爷,而且还是备受父皇疼爱的王爷,那林宣一个小小将军之女,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相较于风夜蓝,因风夜行的离去却让风夜雨的脸上泛起了淡笑,太子之位永远只能是他的,任凭父皇如何欣赏风夜行,如今看来他也都只能是个笑柄!
“雨儿,你即可给西木皇帝修书一封,暂且先不要提及她滑胎之事,告诉西木皇帝,你得知宁妃身怀有孕,要代表北岳去进贡贺礼,且看他如何说!”
“儿臣遵命!”
*
西木皇宫内,近日来冷气袭人,天气转凉的同时,又因宁妃滑胎之事,人人自危,各宫主子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盛怒中的君莫宇。而所有奴婢下人也提心吊胆的伺候着。
“看来本宫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心机也很深沉的嘛,差点连本宫都骗过去!”建宁宫内,此刻床上正让躺着面色苍白无力的风夜宁,寝宫的门窗关闭,而床榻边落座的正是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挂着讥讽的荣贵妃。
闻言,风夜宁眼角立刻泪光闪烁,随着眨眼的动作就从眼角垂落,面对荣贵妃的嘲讽,咬着唇不置一词!事到如今她不论说什么,也根本换不回刚刚被她亲手毁掉的孩子!
荣贵妃手中端着茶盏,轻轻拨开碗内漂浮的茶叶,抿唇品味着,随后姿态高傲的睇着风夜宁说道:“哭有什么用,本宫说过,别在本宫的眼皮子地下耍阴谋,你胆敢背着本宫和皇上私自怀上孩子,就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
“荣贵妃,你好狠!”
风夜宁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床边好整以暇的荣贵妃,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被她亲手给扼杀掉!
一想到昨晚被她下了藏红花后,那血肉模糊甚至还没成型的孩子,就这么脱离了她的身体,风夜宁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痛彻心扉。
“现在你怪本宫狠?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皇上知道,你所怀的孩子并非龙种,而是你不知与那个歼夫偷情得来的,你认为你还会活命吗?本宫这是在帮你,宁妃你记得,这孩子虽然没了,但是你的地位还在。所以你要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被林宣杀的!”
荣贵妃说的轻松,完全无视与风夜宁越来越惨烈的哭泣。她自己心知荣贵妃所说的全是真的,当初是她说自己怀了孩子,而她也因鬼迷心窍,在皇宫内找了一个侍卫连续几日的苟且,终于让她怀上了!
可这一切,都被荣贵妃给毁了!昨日从月王府回来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想制造出自己滑胎的假象,可谁知天意弄人,那被荣贵妃找来的太医,居然查出她已经身怀有孕一个月,而这下荣贵妃虽震惊却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如此,昨夜被她和宫女按着,被强行灌下了藏红花之后,就有了今天的一切。如今皇上得知她滑胎的消息,震怒不已,口口声声说要惩罚月王和月王妃,可是这些对她来说,完全变为一场可怕的噩梦。
风夜宁眸光透出无限恨意,看着荣贵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然而在荣贵妃紧接着说出口的话中,却是如遭雷击,哑口无言。
“别这么看着本宫,孩子没了,但是本宫却救了你的命!你最好一切都按照本宫说的去做,否则你背着皇上与其他男人私通的事…”
如此明显的威胁,让风夜宁再次煞白了脸颊,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被荣贵妃要挟,替她做事吗?
“你为什么如此恨林宣,她并未惹到你…”
风夜宁悔恨不迭,事到临头她才发觉,林宣从来不曾主动找过她的麻烦,可眼下她却退无可退了,怪只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被荣贵妃的表象所骗!
“恨?本宫不恨她,只是有必须让她消失的理由!本宫乏了,你好好歇着吧!”说完,荣贵妃笑容满面的起身而退,清冷空旷的建宁宫内,只剩下风夜宁孤独躺在床上,奴婢下人都静候门外,此刻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
“宣儿,你昨日出府可是有事?”
君莫言两指间夹着一枚黑子,全神贯注的看着桌上的棋盘,边想着边状似无意问道对面的林宣。
手持白子,林宣也专注的看着棋盘上的布局走向,随口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一个小书童挺有意思的!”
‘咔嚓’一声,君莫言手中的棋子应声而碎,被他嫌弃的丢在地上,重新在棋盒内拿出一枚棋子,敛眉悄悄打量着林宣的表情,说道:“哦?怎么有意思?”
“莫言,你说当初在北岳和西木皇宫内发生的事,被百姓知道的几率有多大?”闻言,林宣抬眸睨了一眼地上被君莫言丢掉的棋子,随后有些失笑的不答反问,她希望自己的想法没错。
君莫言‘啪嗒’落下黑子,掀开眼帘说道:“很大!”
“何以见得?皇宫中的事,即便传出宫外,恐怕也是版本多种,不可能会被他说的淋漓尽致却又丝毫不差!你认为呢!”
想到那宾客来酒楼内的说书童小八,林宣就忍不住怀疑,他知道的事太多又太准确,这样的人隐藏于市井之中,也许并非是普通百姓那么简单。
“不一定,说不定他是宫内遣送出去的太监,又或者是什么奴才,知道皇宫内的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君莫言句句都在反驳林宣,这让她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怎么感觉今天莫言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故意与她作对呢!
“宣儿,你输了!”
君莫言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林宣,棋盘上黑子以绝对的优势将白子压倒一片,而缜密的君莫言,还是看出了林宣的一心二用。
起身走至林宣的身侧,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呵气,“宣儿,你在想什么!”
酸味正浓,感受着喷洒在肌肤上的热气,林宣无奈的推了推君莫言,“别闹!”
“宣儿…”
细声呢喃,沙哑魅惑的声音听在林宣耳内顿时脸颊发热,有些逃避的躲开他炙热的呼气,而下一刻就被君莫言按住后脑,薄唇狠狠攫住她有些颤抖的红唇。
千军狂扫的姿态与林宣唇舌嬉戏,铁臂狠狠箍着她的纤腰,几乎揉碎在怀里。放开菱唇,向下进发。
带着火热的气息,几乎要将林宣的白玉肌肤点燃,衣领渐开,轻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衣带轻解,长裙滑落在地上,而君莫言云袖舞动,门窗霎时间被劲风吹打的紧闭,遮住烈日阳光,房内气温急剧升高。
从软榻上抱着林宣腾空跃起,直接落于床榻之上,而衣裳长袍也散落了一地。
“莫言…”
娇嗔着体会他带来的悸动和颤栗,一想到初次的时候,他如同野兽般的强取豪夺,快要让她整个人都融化,不禁还是升起一丝怯懦。
而君莫言动作依旧,安抚的说了一句:“我在,别怕!”
察觉到身下的林宣渐渐放松的娇躯,君莫言指尖一弹,床上的帐幔垂下,略显昏暗的视线中,君莫言欣赏着柔嫩的林宣,体内浴火升腾,恨不得立刻拥有她。
#已屏蔽#华灯初上,夜空降下霜雾,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飘渺之中,从每个房间传出的烛光,照映在薄雾之上,仿佛置身仙境。
芸雨初歇,君莫言紧搂着林宣,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慢慢画着圈。
“莫言,宁妃的事,皇兄打算怎么处理?”
房间内有些微凉,君莫言将薄被盖在林宣身上,同时说道:“还不知,听闻北岳那边,风夜雨传信过来,说是得知风夜宁怀了龙种,要来访西木。”
“现在这个时间来访?太过巧合了!”
林宣讥讽一笑,看来风夜宁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两国邦交了!这荣贵妃的戏唱的未免太大了!
“来了也好!风夜宁既然敢暗中通知北岳,那就让他们北岳见识一下,和亲公主假孕又与人通歼得到的孩子,滑了也是她命该如此!”
见君莫言面色泛着冷意,林宣颇有些担心的问道:“可这事皇兄还不知道,那荣贵妃自导自演了一切,到底她要做什么?”
“她的身份太极宫已经着手调查,结果很快就知道了!”。
翌日
天气转凉后的骄阳姗姗来迟,当林宣醒来之后,床榻边已然不见君莫言的身影,而巧柔闻声从门外走进,“王妃,你醒了,奴婢伺候你梳洗!”
“莫言呢?”
巧柔端着冒热气的水盆,边走边说道:“王爷进宫了,今日早朝皇上特意派人来请王爷的!”
早朝?林宣垂眸思量着,皇宫早朝莫言是从来都不需要参加的,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进宫,这一次不知又发生了什么。
“王妃,属下调查过宾客来酒楼的说书童!”
待林宣用过早膳之后,墨雷从厅外走进,颔首说道。
“说来听听!”林宣玩味一笑,那小书童看着灵气无比,而且对她和莫言的事情几乎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而且看他的行动举止,恐怕应该不止书童那般简单。
“属下得知,那说书童大概是五日前去的宾客来酒楼,甫一出现,就讲述着各国的事情而吸引了无数百姓慕名前去,至于他的来历,据说家里是中燕国的大门大户,后来因门道衰落,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以说书为生!”
林宣闻此,慢慢眯起眸子,“中燕国?!”
传闻这中燕国位于五国交界的中间位置,极为神秘,很少与其他五国有任何来往,而这少年若真是中燕国出来的,此事更加蹊跷!
即便是大门大户,却也不可能对其他国家的朝堂之事了解的这般清楚,况且他身为中燕人,没道理跑到西木来说书,而且说得还是她和莫言的事,这一举动总让她觉得,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嗯,你派人盯着那书童,看看他都与什么人来往!”
“是!”
正说着,从王府门外便响起了轮椅声,闻声侧目,就见君莫言冷峻的脸颊似是带着狂怒的气息而至。
“怎么了?”
君莫言不置一词,而墨雨在其身后的脸色也十分不佳,这更是让林宣不解和担忧,难道皇宫中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了吗?
见君莫言不说话,林宣皱眉看着墨雨,“墨雨,你说!”
“都下去!”
而这时,君莫言倏然开口,语气冷凝,且不容置疑。
当墨雷和墨雨走出房间,站在门外静立的时候,君莫言暗叹一声,“早朝皇兄收到北岳的信件,风夜宁滑胎一事,北岳已经知悉,风亭让皇兄将你交给北岳处置!”
“嗯?”
闻此,林宣也渐渐俏面寒霜,这一切的一切,越来越复杂,也牵扯的越来越多。
“若不交你,兵戎相见!”
*
乍然间,不知何时开始,长安城的每一处角落都被流言蜚语所覆盖,其内容全部是针对月王妃以借口治理良镇为由向皇上谋求朝廷要职,而真正用意是辅佐月王谋朝篡位!
这样的传言不知从何而起,总之当林宣和君莫言有所耳闻的时候,整个月王府的大门都必须紧闭,不少自持爱国的百姓,天天堵在王府门口,要求诛灭祸乱朝廷的月王妃。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特别是此刻王府内凝结的气氛之中,落座于书房内的君莫言和林宣。
“给本尊解释一下,这流言从何而来!”
两人身前站着的正是太极宫内的四大门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闻言立刻单膝下跪,每个人表情肃穆严谨,“主上恕罪,属下等会竭力调查!”
林宣侧目看着君莫言,原来他是无伤也是西木月王的事情,这太极宫的四大门主早就知道,反而是王府内的四大暗卫风雨雷电却对此并不知情。
不过即便眼前四人都恭敬虔诚,但林宣还是察觉到几人眼色中的不屑,尤其是朱雀,曾经她因自己而受伤,恐怕意难平吧!
“本尊要你们掌握六国所有的事情,如今呢?是否本尊不在宫内,你们便懈怠了?发生了这事,你们竟然不知?!”
君莫言表情足以冻伤在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散体而出的怒气和杀意直冲击在四大门主身上。
从来都知道太极宫强大的掌控力,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们哑口无言!四人虽颔首,却依旧铁骨铮铮,而青龙凛冽的脸庞慢慢抬起,睇着林宣随后转眸看着君莫言说道:“主上,此事明显是有人针对月王妃所为,若要查明真相,还请月王妃告知属下,可有得罪什么人?”
“放肆!”
狂怒的话冲口而出,而瞬间君莫言身前的桌案四分五裂,木屑在空中爆炸开来,散落了书房每个角落,满室狼藉。
眨眼间,君莫言已然立于跪地的四人身前,衣袂无风自动,墨发也渐渐扬起,冷鸷无比的语气说道:“本尊要你们去调查,可是心有不愿?”
“属下不敢,请主上原谅!”
君莫言怒目而视,一字一顿,道:“太极宫的四大门主,可还记得本尊赠予月王妃的太极宫令牌,见她如见本尊,你们忘了么?”
“属下等不敢忘!”
嘭嘭嘭嘭四声响起,在君莫言收回手掌的动作中,四大门主全部撞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随后坠落在地,每个人嘴角都挂着鲜血,却捂着胸口再次单膝而跪!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四大门主之位,可以换人了!”
君莫言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杀气一闪,随即再次说道:“荣贵妃是何人?”
青龙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有些汗颜的说道:“主上恕罪,属下等只查到荣贵妃似是与中燕国有联系,但每次深入调查,总是有人从中作梗,是以…还请主上再多给属下一些时间!”
“本尊只给你三日!玄武,去查街上的流言是怎么回事,事无巨细,从何而来,谁人传播,本尊要你了如指掌!”
“属下遵命!”
君莫言如睥睨苍生的神祗,薄唇凛然勾起:“下去!”
狼藉凌乱的房间内,林宣面无表情走至君莫言身侧,“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君莫言闭目收敛气息,随后将林宣扣在怀里,“抱歉宣儿,这事我没处理好!”他从没想过,四大门主居然对宣儿有如此深的成见,刚刚给他们每人一掌,也是借此来警告他们。
“不怪你!事情总归不能一直指望别人,我正好还想去会一会那些闹事的百姓!”说着林宣眸中血光一闪,这事若是没有带头人,她绝对不相信。
“别去!他们…”
“没事,相信我!”
当林宣走出书房的时候,房内的君莫言阴狠着脸颊,对着无人的房间说了一句:“朱雀,本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而房顶处响起的轻微响动,让君莫言狠辣邪佞的一掌甩出,直接洞穿房顶,还伴随着一阵重物落地之声。
走过王府的九曲回廊,当林宣信步穿过主厅,慢行走到王府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之后,门后正有多名府内侍卫抵挡,而大门上传来咚咚声,以及外面的嘈杂声,让林宣翘起一边的嘴角。
“王妃!”
墨雷此刻正指挥着侍卫紧密的抵抗着,若非如此,大门恐怕早就被那些疯狂的百姓给撞开,而见到林宣时候,立刻恭敬颔首。
“开门!”
冷声无感的话,让墨雷和王府侍卫纷纷诧异的看向她,墨雷为难的说道:“王妃,这些百姓已经闹了很久,等一下就会散去,还是不要…”
“给本王妃开门!”
一声厉呵,炸响在众人耳边,而这时就连门外的百姓吵杂声似是也渐渐平息,墨雷眸色一凛,顿时发话:“所有人保护王妃安全,开门!”
刹那间,紧闭了多日的王府大门,在林宣一声令下后,缓慢打开!而门外近百人翘首以待,当大门打开的时候,轰然响起怒骂声:
“月王妃,你罪该万死!居然要谋朝篡位!”
“对,你这蛇蝎女人,要将我们西木引起战乱,你该死!”
“她一个二嫁的王妃,说不定是北岳派来离间我们西木的,大家快打她!”
说着,不少带头怒骂的人,手中拿着青菜鸡蛋以及各种常见的东西,纷纷扔向了林宣。而墨雷最先闪身挡在林宣身前,随后所有的王府侍卫又再次挡在了墨雷的身前,一堵堵人墙将林宣保护的不受伤害,可那些侍卫身上却是被投掷了不少鸡蛋,身上顿时脏污一片。
林宣眼看着一个鸡蛋砸在了墨雷的脸上,顿时让他的脸被破碎的蛋清蛋黄所覆盖!
瞬间,喷涌而出的怒气无法遏制的让林宣怒吼出声:“都给本王妃住手!”
人群静谧无声,墨雷让开身子,侍卫也慢慢让开一条下路让林宣从后面走出,但每个人神色依旧是无比戒备,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守护着。
“你们说本王妃要谋朝篡位?”
看着下面好似极为生气的百姓,林宣清冷一问,再次引起滔天巨浪。
“就是!你分明不安好心,嫁给月王你就是有所企图的!”
十的使缩。“没错,一定是你蛊惑了我们月王,才会让他对你百般信服,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
随着话音落下,不知从哪里扔出的一棵青菜直奔着林宣脑门就砸了过来,而其他百姓也纷纷扬手要再次投掷脏物。
‘咔’的一声,在众人含恨的视线中,林宣抬手倏然将青菜捏在手中,素手用力就听到那青菜发出的有些骇人的‘咯吱咯吱’声。
“墨雷,将投掷青菜的人,抓起来!”
“是!”
闪身而出,就在那躲在人群中扔东西的人抬腿想跑的时候,墨雷已然跃上天际,点着几名百姓的肩膀就将那人一把捞出,转身落回林宣身侧,将那人扔在地上。
“你们快看,这妖女要杀人了!”
“啊!你不得好死!你快放了他!”
霎时,比之前更加激烈的声讨一波盖过一波,而林宣邪肆一笑,始终放于袖口内的素手慢慢抬起,藕臂直充云霄,‘砰--’的一声,剧烈的炸响声,似乎要震破耳膜,而那纤细白希的手上,正拿着的是那黑色枪口冒烟的手枪。
所有人呲目欲裂的看着林宣的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而让人惊惧的是,这静谧之际,却从天空中快速掉落一物,眨眼间就落在林宣的脚边。
站在前面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刚刚从天空之上盘旋而过的大雁,此刻早已经羽毛散落流血不止的气绝。
而后面的百姓也不禁踮起脚尖看着那台阶之上,也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本王妃若是妖女,早就毙了你们所有人,信吗?”
林宣始终挂着柔和又邪肆的笑,而虽然笑着,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面颊带笑,可那双眸却如寒冬冰窟,好似望一眼就会身死其中。
“你…你那是…什么东西?”
百姓之中,总会有大胆的带头之人挑起事端,而这句话刚落,再次有人喊道。
“大家快看,妖女要杀人了!”
“妖女,你身为北岳之人,竟敢在西木杀人,我们百姓不会怕你的!”
林宣极为缓慢的掀开眼帘,深邃幽黑的目光在阳光照射下璀璨夺目,“墨雷!”
“是!”
不用林宣多说,墨雷直接一如第一次一样,飞身窜入人群之中,将那两名带头喊话的人再次抓了出来。
而这时候,百姓之间终于不再有人开口,每个人都望着林宣,想知道她这样做的用意为何!
“你对本王妃扔青菜,视为藐视皇权,挑战权威!你可知罪?”
那最先被抓出来的男子,颇有些贼眉鼠眼,豆大的眼珠极速波转,似是在想着对策,而林宣冷哼一声,直接开口:“拉去菜市口,斩立决!”
“哗--”
百姓之中暴动了,林宣这是当中斩杀纯良百姓,近百名百姓顿时怒指林宣,还有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也是慢慢逼近王府门外。
而这一切都被林宣再次开口的话,给呵斥住:“本王妃一日在这王府内,就一直是王妃!而你们身为百姓,打砸王府大门,打伤王府百姓,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可知道这里是月王府,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别拿皇上压我们,要不是你这妖女作乱,如今西木又怎么这么乱!”
人群之中,一人跳脚指着林宣喊着,话闭那人便隐没在百姓之中,而林宣拿着枪的手慢慢平伸,指着一点,说道:“乱?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如今这乱是不是你们所为!是谁人传播本王妃要替月王谋朝篡位的?又是谁人传播说本王妃是北岳派来扰乱西木的?都给本王妃好好想想,是谁!”
百姓骇于林宣手中不知名的武器,又不禁为她的话凝神思索,顿时有人开口:“我是听隔壁老张说的!”
被称作老张的人立刻摇晃双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听买菜的老刘说的!”
“我是听--”
所有人开始一一说出传言的由来,而到最后,所有人面面相觑,说来说去,根本就不知是从哪里开始传播,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本王妃若有错,自然有皇上来惩治,何时轮到你们这些百姓在王府门前叫嚣?月王身为西木唯一的王爷,你们可知犯上作乱是何罪名?”
“那…那你…你也不应该说杀人就杀人啊!”
“是啊,你要是没错,干嘛要杀人!说不定就是你做贼心虚!”
林宣纨绔一笑,蓝色衣裙随风飘摇,“本王妃杀的是该杀之人,藐视皇权,罪该处死!”
“那我们所有人都藐视皇权,你也要杀了所有人吗?这西木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是吗?”
林宣不答反问,随后走向被侍卫压制的三人身边,而那名被林宣下令要处死的人,胆颤的想要后退,却逃不开钳制!
“说,谁派你来的!”林宣枪口指着那贼眉鼠眼的男子,语气狂狷凌傲。
男子发抖的伸长脖子哀吼:“我…我是纯良百姓…你这个…嘭--啊--”
林宣枪口一转,对着男子的大腿毫不犹豫的就开了枪,那再次炸响的声音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人都没想过,这月王妃居然真的敢当街杀人。
男子浑身抽搐的哀嚎不已,双腿上潺潺流血不止,痛的额头也大滴大滴的流着汗。
“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否则…”这一刻,林宣的枪口直指男子的额头,且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妖女,你居然敢伤人…我们要告诉皇上,让她砍了你!”
“都给本王妃闭嘴!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刚才的青菜和鸡蛋是谁给你们的!”
林宣早在走出王府大门的一刻,就发现了几名鬼鬼祟祟的人,隐匿在百姓之中。这百人的队伍,虽大部分都是穿着朴素的百姓,可其中必然是有人带头挑唆,才会有让他们这般气愤,而身边这三个男子,就是少有的带头之人。
她并未让墨雷将其余隐藏在百姓中的人抓出来,她也料定这几人定然不会说什么,所以另一些带头挑事的人,定然会回去通知幕后之人,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在林宣指着那男子的额头时候,男子浑身发抖,又惊惧不已的有些松口的迹象,而就在这一刻,那三人却突然双目暴突,在侍卫的压制下抽动了几下全部倒地身亡。
这一变故,让林宣的心顿时沉入湖底,她被人算计了!举目四望,没想到这王府门前居然有人暗藏其中,刚刚她甚至都没发觉这几个男子是怎么死的。
而这下,那些百姓惊恐之中又掀起一场口诛笔伐之战,墨雷担忧的看着林宣,不禁说道:“王妃,回府吧!属下来对付他们!”
“不必!”
林宣狠狠闭目,收敛了所有表情,随后一字一句道:“还有人想死吗?”
眼前形势,她不得不将计就计,这三人当众死亡,而她根本百口莫辩,既然有人要对付她,那就来一场你追我逐的殊死之战。
“杀人了,妖女真的杀人了!”
百姓之中,不少人看着地上死透的三人,迷惘的呢喃出声,他们哪里见过这场面,人就这么死了,说不定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而此时王府大门之后,君莫言轮椅停滞,眼看着门前那孤傲又单薄的身影面对这一切,心头痛楚非凡,他向来都尊重她的意思,却不想这一次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想着的瞬间,身子如踏云之姿拔地而起,辗转一圈略上天际,手掌以决然狠戾的姿态对着百姓之中掀起狂风,飞沙走砾让所有人抬臂遮目,而君莫言以极致的速度掠向大门处,将林宣抱在怀里后,两人消失于天地之间。
当狂风散去,百姓看着空无一物的门前,包括刚刚死了的三人和那些侍卫都消失不见,每个人心绪慌乱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对于月王妃当街杀人之事,也迅速在长安城内传开,而这直如雪上加霜,对林宣的声讨愈演愈烈。
皇宫之中此刻也凝结在一片阴冷的气氛之下,君莫宇听着所有大臣的谏言,看着手中讨伐林宣的奏折,怒气堆积却无法言说。
“皇上,万万不能因一女子而导致西木大乱啊!臣等肯定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
丞相关尧带头,百官跪地请求,朝堂之上君莫宇无言以对,而没人看到的是,那太和殿的偏厅之内,鎏金的圆柱后面躲藏的泛着阴险狡诈笑意的宫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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