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回到龙宫的时候,云玦正在让小肖子陪着玩“五子棋”,围棋云玦嫌玩起来才费脑力,而且花费的时间太长,没点耐心是不够的,而五子棋简单,靠聪慧和灵锐性,云玦自问自己不错,又觉得小肖子也机灵,两人玩这个倒是挺起劲的。
慕容安的脚步并不轻,但是练武之人的脚步都并不重,云玦在慕容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可是却没有说什么,小肖子发现得比较慢,直到慕容安已经差不多到了跟前才赶紧跪地问安,小肖子和云玦下棋可不敢坐着,云玦坐着,他站着,这礼仪规矩什么,小肖子是从来一刻都不敢忘。
慕容安挥挥手让小肖子下去,小肖子也不敢多言,只是抬头的时候看了云玦一眼,无声退下。
慕容安在云玦的对面坐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云玦的脸,而云玦对慕容安完全是漠视的态度,慕容安在,她是淡漠冷静的态度,慕容安不在,她也乐得自在,慕容安对云玦的冷漠竟然已经开始习惯,若是云玦笑脸相迎,慕容安反而觉得不大对劲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看云玦那张脸怎么都不觉得腻烦,反而越看越是沉醉,是不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她的关系,慕容安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自己在云玦身上费的心思已经够多了,耐心也都快被消磨光了,他在等云玦的气焰消下来,可是他渐渐发现,云玦的气焰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乐在其中,这与慕容安所想的背道而驰。
再习惯,慕容安也不能让自己一个堂堂一国之君这么尴尬地看着一个人,而别人却仿佛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因此慕容安随口问道,“还没用膳吧!”
云玦在研究五子棋,手执白子准备下到一个位置的时候忽然顿了顿,徐徐抬起头看慕容安,用一种很复杂而鄙视的眼神看慕容安,冷笑道,“没有你的仿佛,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可以饿死我!”说完云玦子随手动,落在想要落下的位置上。
慕容安听了云玦的话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云玦对他说话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或许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至少她对他还是“特别”的,云玦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手捻白子的时候,光滑晶莹的白玉子和她的柔荑相得益彰,很美,慕容安觉得眼前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在这一种美感,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淡然,风轻云淡的,不急不躁,慕容安把玩着面前的黑子道,“先下一盘吧,再用膳!”
那是习惯了的吩咐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云玦毫不客气也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们都说慕容安为自己改变了许多,也有许多人多慕容安很迁就和宠溺自己,可是只有云玦自己看到,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而慕容安在和云玦说话的时候,再不经意间,或许慕容安自己都没发现,那是一种习惯了的专权,云玦觉得两个人相处,两个人相爱,是一种平等的关系,没有谁可以命令别人什么,也许在一起就不该计较太多,但是对于前世付出那么多却得到那么少的云玦而言,今生讲究得到的,就是平等的,但是她没有反对,和慕容安下棋,可比和慕容安吃饭要让她舒服得多。
既然是和慕容安一起下棋,就当然不是五子棋了,这五子棋是消磨时间,无聊的人才会下,慕容安这样的人,下的就是围棋,费脑力费心思的棋,云玦的棋算是勉强过关,但是和慕容安这样从小就学习的当然无法比较,但是云玦还是很淡定地将棋盘中的子一一收回,开始专心下棋。
云玦执白子,她每次下围棋都喜欢用白子,围棋的规矩一般是下完之后换子,但是她却不喜欢,就喜欢白子,仿佛那是与她的喜好匹配的,慕容安也不在乎这些,两个人一开始还是你一子我一子下得很快,几乎都没怎么想,更没有怎么停顿,只是越是往后,速度越是慢,无论是云玦还是慕容安,不知不觉过去就已经半个时辰,小肖子方才过来准备想问是否传膳,却见二人正“忙着”,也就不敢打扰,和小旗子相视一眼,苦笑着只能退下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安的吩咐,每次在龙宫之中,慕容安和云玦独处的时候,所有的宫人只能到外面侍候,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女,也因为这样而传出不少流言蜚语,不过云玦不在乎,清者自清,而慕容安就更不在乎了,他若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可能流传出来了。
云玦手执白玉子,凝眉望着棋盘,整个棋盘已经有三分之二满了,云玦走的棋和慕容安不同,云玦比较保守,也比较稳重,而慕容安则是攻击性很强,几乎没有防守,只有攻击,就和他人一样,云玦并不喜欢和慕容安下棋,太费力了,而且把整个人都置身于紧迫之中,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深思之后云玦将子放在一个空位上,而慕容安则深深看了云玦一眼,很快就放下一黑子,就这样,你追我赶,似乎谁都不想认输,看上去似乎都快成了死局,慕容安道,“你真是一点都不示弱。”
云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慕容安对上云玦视线,冷厉的黑眸仿佛是漩涡般的黑潭将对方的眼光所吸住,而云玦的一双紫眸清澈似水,平静无奇,仿佛能化解一切,这样的两个人,对立到底是对还是错?云玦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累了,眨了眨眼,避开慕容安的视线,在棋盘中落下一白子,“平局吧,你赢不了我,我也赢不了你!”
云玦以为慕容安会同意,可是慕容安却只是一笑,伸手抓住云玦落子后想要缩回的手,“让你认输真的有这么难吗?”慕容安的眼神很犀利,带着几分野兽的凶猛和对猎物的觊觎,平心而论,这样的眼神是可怕的,无论是面对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