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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比武斗酒
    于凤娘和任风已经摆开架势,于凤娘扎开三七步,摆出她修习的燕青拳。而任风收拳扎马,左脚用力往前面地上一踏,深吸一口气,前手伸开,正是他打小修炼的十三路立地拳。
    于凤娘也不试探对方,直接冲上去就是一番猛攻,她出招极快,一照面就出了五招,而任风中了两拳一肘。哪想任风居然冷笑了一下,然后一记掌刀削过去。于凤娘低头一闪,从头上的风就感觉这一掌劲道不小。而任风接下来就是一腿扫过去,于凤娘腿被扫中,立刻身子歪了。
    任风又是一掌劈下来,于凤娘赶紧躺地上,向侧面两个滚翻开,任风却没有追击,原来他这套拳术讲究始终运气,直进直退,所以身体始终极硬,在硬抗硬打很占优,尤其加上任风比较敦实的体格。可是问题在于,其他方位的变化就笨拙了,所以一时也不方便追上去。
    于凤娘又强攻了两个回合,吃亏以后,也发现他的这个弱点了。于是开始游走进攻,打上三拳两脚就迅速退后,并且脚下不断变换方向绕着打,这下任风一时只能处于干挨打的地步了。
    街上围观的人也开始叫好了,任风心里生气,不过脑子没乱,于凤娘这几次变换方位的规律,已经被他琢磨的七七八八了。于是在于凤娘下一次打完,刚要绕时,任风身体原地一个大转,摸准她要到的方位,一脚向后蹬出,正蹬在于凤娘大腿上。趁着于凤娘一时行动迟缓,任风蓄力发出一拳,正扫中于凤娘的脸。
    于凤娘脸已经躲了一下,卸去了一些力,可是还是被打得倒地上滚了两圈,慢慢爬起来,鼻子和嘴角两道血已经流到下巴了。于凤娘双眼喷火,用力甩一甩头克服头晕,硬冲上来。
    任风刚要招架,那想于凤娘腿一点,身子在空中怪异的翻了一下,手极刁钻的伸出,五指张开,正插在他眼上。原来这一式是一种拼命打法,拼的就是难以防备,攻击力强,但是一个落空,身形不稳,那自己基本就是输了。
    任风即使闭上眼睛,仍然被插得生疼,摸黑中对着大概方向,十成功力双拳齐出,只感觉双拳接触的东西,先是软肉,然后就是后面的硬骨头,一拳上去,那阻碍物就被打飞。虽说双拳也被打得略微生疼,但这微微的疼痛,反而让这一式的劲道感觉十分舒服。
    等他睁开眼,他看到于凤娘躺在自己一丈开外的地方,身体弓着,双手捂着自己双胸,脸已经痛苦的扭曲了。
    周围人看她手捂着的部位,也纷纷开始起哄,任风知道自己那一招打得很不君子,一时尴尬取代了得意。
    于惠上前把于凤娘扶起来,那于凤娘刚才已经被疼痛冲昏了头,只想着按住伤处减轻痛苦。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按住的是哪里,以及这举动告诉众人的是什么信息,不由得满脸通红,强行放下手,冲开人群,一晃一晃的跑了,于惠也跟着追了出去。
    而任风,还有齐巍和陆越铭,呆站着,也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
    两天后的晚上,齐家班在排练火烧介子推的那一幕戏,陆越铭看着自己兵丁的衣服,叹道:“这服饰实在不符春秋时的形制啊。”
    任风随口道:“咱哪有钱那么考究,反正看戏的又都不懂。”
    齐巍笑着上前道:“若要考究,时武灵王未出世,你把这胡服脱了吧。”说罢就要扒他裤子。
    几人笑了一下,齐巍道:“师弟,这场我演重耳,你在台下扮观众吧。”
    任风道:“你不是头疼么?”
    齐巍扒下戏服穿自己身上说:“没关系了,胖重耳毕竟不太好。”
    于是任风就坐在台下,哪想刚开场,他身边就坐下一个人,他一看头都大了,那人正是于凤娘。
    他发呆着,于凤娘先冷冷道:“你演戏的还看戏?”
    任风道:“厄……我看一下演出情况,还有,那天对不住……”
    于凤娘一摆手打断他,道:“不必,技不如人,我输得起。我今天来是跟你说说理的。”说罢转头对任风道:“你有遇见过沈二小姐么?”
    任风道:“这个……没有”
    于凤娘道:“那你凭什么肯定沈二小姐就是那样的人?你们不了解别人,就妄下判断,还背后说人坏话,话还那么难听,还是对一个姑娘家……”
    任风一时没法搭话,只有岔开话题道:“你弟弟呢?”
    于凤娘道:“家里有事,召他快回去,你不要岔开话题,我跟你说,你也知道,人在世上,一个忠字值千金,我……厄……我心中就是仰慕沈二小姐,这就是真心的忠,你该知道。”说罢一指舞台“就像这介子推一样。”
    任风终于找到可以岔开话题的方法了,于是道:“他算什么忠?不过一伪善小人而已?”
    于凤娘果然中计,问道:“割肉奉君,那还不叫忠?”
    任风道:“真正的忠臣,应该是去同狐偃等五贤一般,肯冒死劝诫君王,辅佐君王成事。重耳自己都说了,'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德惠',当时重耳流亡在外,挨饿那是常事,缺这一口肉么?介子推这家伙,不过是用这对主子无益的行为,讨好主子罢了,他这行为,和易牙,卫开方,竖刁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于凤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仍然说:“那他后来也坚决不做官,不是为了富贵。”
    任风道:“他是聪明,知道自己玩太大了,做官了肯定活不下去,在黄河边上便是,为了讨好重耳,直接把狐偃这样的重臣的功劳全否了,也害得重耳做不好人。其实他割肉那就够害重耳的了,他受了一刀,行动肯定不便,拖累一整队人。还强行给君王套上报恩的枷锁,其实那还都不叫恩。这种人,重耳的朝廷容不下他才是对的,最后一把火,智除小人,免得落得齐桓公的下场,恭喜重耳。”其实这些都是齐巍在看史书时得出的结论,跟他说了一下,后来陆越铭来了,也经常与齐巍探讨史学问题,对此也表示赞同,于是他才开始信了。
    于凤娘愣了一会儿,道:“你们唱戏的都这么有学问,能随意评价史上名人了,唉,我就一点儿不懂。”
    任风道:“哈哈,谁说唱戏的就不能有学问?我们这一行,书生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
    于凤娘眼睛一闪道:“不过你刚才倒是提醒了我,忠于主家应该考虑怎么作才是真的对主家好,而不是为了光显示自己多忠诚,那反而是害了主家,多谢你刚才一番话。”
    任风问道:“难道你现在正为人做事?”
    于凤娘道:“啊……没有……恩,对了,还有正事,比武我斗不过你,今天咱们来斗酒,你敢来么?”
    任风笑道:“没问题,你说在哪里斗?”
    于凤娘道:“就在这里,等你们演完,免得你倒了不方便抬回去。”
    等戏演完后,戏班的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除了轮到今晚留下来打扫戏台的陆越铭,还有不放心的齐巍。任风和于凤娘则从对面的酒坊买了好几坛酒,把几个长凳搬来当桌子。
    任风道:“你的住处在哪?到时候方便把你抬回去。”
    于凤娘冷笑道:“没有那个必要。”
    齐巍在旁边道:“这样大家都有后路,能公平的比。”听这话,于凤娘才报了住处。
    两人开始斗了起来,两人根本没有提到拿碗什么的,直接举起坛子开喝。陆越铭对这个一点兴趣没有,只是安心扫地。
    等地扫完了,就差把当桌子的那几条长凳摆放好时,陆越铭才看了一眼两人,立刻吓了一跳,这两人旁边,已经堆满了空酒坛,人都走不进去了。再看两人,任风稍微有点眼红,而于凤娘已经晃得很厉害了。
    陆越铭好容易走进去,对任风道:“任大哥,齐大哥怎么上茅房这么久?要不要我去看看?”
    任风语气略带发飘的道:“你去看看吧。”
    陆越铭于是向茅房的方向跑去,跑到半路,发现地上有一个人型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趴在地上的齐巍。陆越铭赶紧上去抱起来又推又掐人中,一会儿齐巍醒了过来。
    陆越铭问道:“齐大哥,到底怎么了。”
    齐巍有气无力的问:“我是去上茅房吧,任师弟是在戏台那里跟那小丫头斗酒是吧。”
    陆越铭道:“是啊,齐大哥你怎么了?”
    齐巍叹一口气,沉默了半天才道:“这个不要跟任师弟说,知道么?”
    陆越铭说:“我不说没问题,但齐大哥你得注意,你这样的……也不能不在乎啊。”
    齐巍道:“我知道,你放心吧。”说罢又缓了一会儿,开始摇摇晃晃的和陆越铭一起向戏台那里走去。”哪想刚走两步,就听见戏台那里传来“啪”的一声。声音很清脆,就像……打耳光的声音。
    两人大惊,齐巍的身体又不能跑,两人只能快步走,一路上就听于凤娘的怒骂声,还有陆越铭的大声解释。
    两人赶到后,齐巍强装没事道:“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任风和于凤娘看着齐巍,居然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
    这着实让陆越铭和齐巍很奇怪,刚才的声音,还有任风明显半边脸有个红五指印,按照他的脾气,不可能表现的一副息事宁人的让子。除非他是酒后对于凤娘行为不轨,所以心虚,不过那样于凤娘也不可能这么息事宁人了。
    齐巍道:“现在都这么晚了,就罢了吧。”
    于凤娘赶紧含糊的道:“不行……还没分胜负呢……我还能喝……”说罢把桌子上的一个酒坛拿起来喝干,然后立刻倒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