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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尺大剑
    陆越铭仔细打量这把剑,这剑在那魁梧的天王塑像手里,就如同一把普通佩剑一般,但在常人手里,这剑实在很大,一般的剑都是三尺长,这剑能有四尺,立起来,剑柄能到陆越铭胸口。剑身宽则能有三指,厚一指,剑的刃处则很薄,也使得刃口比较锋利,剑身的四面每一面都有九根隆起的三角形条状通条,一端延伸到剑锋,一端延伸到距剑柄四寸处,这样剑身可以有很高的强度,而重量也不会过重,捅条之后的部分便没有开刃,是完全的平面。剑身上自然形成隐约的花纹,正是相传中上佳的西域镔铁所制,而且这花纹,外面是云状,里面形成了龙的图案。
    再看护手,是纯铜打造,异常厚实,整个护手呈小半圆形,而剑鞘的口部是大半圆形,插入后正好可以形成一个整圆,看着有吐蕃刀剑的风格。这护手正面则雕着虎头,细看虎头上,虎纹的颜色和其他部位不太一样,头顶那个王字也非常清晰可见,原来那是错上金丝而成。两只眼睛是黑色宝石,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宝石。
    剑柄是剑身延伸过来的部分贴上片制成的,那贴片材质似木又似石,通体黑色,上面刻着细细的防滑纹,纹路中间则形成了朱雀形状,这柄在塑像天王的大手中,长度刚好握下一只手,在他手里,则可以握下近两只了。剑柄末端则有一个小的金瓜锤形的球,球上还刻着龟纹。锤后面有一个小圆孔,拴的剑穗是上好蟒皮作的,说明这是一把武剑。
    剑鞘的半圆形口上则镶着一块云状的青玉,鞘上的铜护环和剑镖上还雕着西域回教的卷草纹,蒙元时期,这一风格经常为王公贵族所用。鞘身不知用什么金属制作的,外面蒙的是鞣成青黑色的鲨鱼皮。他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鞘身內层居然是纯金制作,这样可以防止内侧的锈蚀。还好当时他没有看到这一点,不然恐怕会晕过去了。就现在他所见的这剑的做工材质之名贵,已经是他这辈子不敢想象的了。
    陆越铭拿起来掂一掂,这剑十多斤左右,已经是非常重的了,甚至比他的拿把鬼头刀还重,但是整个重心配的更合理,拿着柄晃两下,感觉比以前使鬼头刀更加灵活。他又单手持剑,舞了几个剑花,脸上狂喜:这剑使起来说不出的顺手,兴致一来,便忍不住挥舞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本来在岛上也学过些剑法,而且这大剑使的方法和刀也比较相近,加上他在武学的招式和理论上底子很厚,立刻就使的得心应手了。
    于凤娘看他单手舞剑,忍不住道:“这把剑应该双手使吧。”
    陆越铭没理她,叹了一声:“好剑。”右手翻转一下剑身,左手同时把鞘提到腰间,手指固定一下剑尖,利索的收剑入鞘,这招很有些借鉴日本人的收刀法,严教头对于武学涉猎广泛,这收剑法比较好用,他便记了下来,闲暇时跟陆越铭等人演示过。
    陆越铭又把剑鞘上的悬绳拉起来,绑在自己腰上,佩带的非常像那回事,就是自己的衣服实在是太过俭朴,和这名贵的剑一对比,有些不协调。于凤娘看到这一切,有些惊讶的道:“这一拿着就会玩啊。”
    回到真武庙,几人为了测试这剑的强度,便用它砍了一下那把坏了的鬼头刀,鬼头刀的刃厚而钝,但居然也崩了一大块,而那剑刃,则连划痕都没有一道。
    任风问道:“师兄,你看这东西是什么年代弄的呢?”
    齐巍道:“这个说不好,这剑材质太好了,很长时间不会锈。至于为什么会在天王像手里,那真就不知道了。”
    陆越铭持剑叹道:“这么好的剑,一定是为一位真正的大英雄配的。可惜,如今居然落在我这种货色的手里。剑啊,真的太委屈你了。不过这可没办法了,我等保命要紧。”
    任风道:“既然拿到了,那就是缘分,说不定天王显灵送你的呢?”
    于凤娘插嘴道:“我说去拜拜天王,灵验吧,等决斗完了,一定要给那天王爷爷重塑好金身。”
    齐巍也道:“既然你使得这么顺手,那你就拿着吧,正好何铁公的铁甲,要砍劈很难伤到他,不过这剑用刺的,对付铁甲更有效。
    陆越铭等体力恢复了,就用这剑练了起来,因为他必须把以往用鬼头刀的一些习惯必须改成用这剑的,但这一练不要紧,只感觉越练越顺手,就好像这剑是专为自己配的一般,没多久,就把这剑使得异常的得心应手,比以往的那把鬼头刀好了太多。他就一直这样一会儿练习,一会儿同任风商讨明天战术,而齐巍的病又开始发作,一天中几乎都是在睡觉。
    天已经晚了,而陆越铭仍然没有睡觉的意思,这一天他都是在极大的压力下煎熬过来的,尤其现在,他叹气几乎都没停过,如果不是怕任风担心,他真想声嘶力竭的喊两句。
    这时他已经练完了一段,正坐着休息,眼神中,疲惫,凶狠和惶恐柔和在一起。之前他只是迫于第二天的压力,不断的叹气,而现在已经发展到不停的恶心干呕了。任风看到他这样,忍不住道:“老弟,睡吧,不能不休息好。”
    陆越铭声音中带有痛苦的说:“等等吧,再练一练。”他这时候也一点练不下去了,但是他实在不忍生生放弃这最后一些练习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只要一闭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一醒来就得面对同强敌的决战,所以他非常恐惧睡觉,他真希望这一段最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再多一些,虽然这段时间也是充满了痛苦与折磨。
    任风道:“你要是休息不好,到时发挥肯定不行。现在你练了也没什么大作用了。”
    陆越铭长叹一声道:“好吧。”说罢准备睡觉。不要再躲了,这一刻终究得来的。他心里这样想到。
    第二天一早,四人出了庙门,何铁公带着何家门的帮众已经聚集在门外,还有了尘和尚等当地重要江湖人物过来作见证。何铁公已经穿上了他的五十斤步人甲,铁片覆着全身。头戴铁盔,脸上也有一副铁面具。背上还背着几乎有一人高的巨盾。整个人看着如同铁塔一般,甚是恐怖。陆越铭嘴微张,脸色绷紧,手忍不住微微抖着,于凤娘忍不住用力拍拍他,让他放平静,而任风,这时正扶着齐巍免得他倒了。
    何铁公朗声道:“你们这些娘门儿病鬼,哪个出来打啊?”
    陆越铭叹口气定定神,道:“我。”然后走了上前。
    何铁公一下子楞了,道:“你从哪弄的这把剑?”
    任风回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陆越铭没有搭理这些,只是往前走,步伐显得散漫,而脸上也不知何时没了惊惶,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懒散麻木的样子,眼中则略微带着兴奋,其实他昨晚就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有些盼望这场决斗,盼望当着众人的面,跟眼前这位强敌大战一场,尽情展示自己所学。但他一贯的本能思维第一时间压制下他的这种感情,因为这种事应该是害怕和厌恶的,也只有害怕和厌恶,对他的思维而言,才是如同祖制礼法一般正确而符合道德的。如今居然期盼着和这种高手决斗,期盼这么危险的事情,对于他的思维而言,实在是离经叛道的举动。
    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了,这是个好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兴奋,光明正大的不害怕了。他心脏狂跳,但脸上越发的麻木呆滞,眼光也越来越无神,就如同鲨鱼,在城隍岛他看过太多了,鲨鱼遇到血以后,就是带着这种眼神,不管不顾疯一般的撕咬。对,我就是要当一条鲨鱼,怕的应该是你,你有丧子之痛又如何?你爱子心切又如何?你的仇恨让你爆发出多惊人的力量又如何?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头见了血的鲨鱼,这时我想的就是吃你。
    何铁公回头对了尘等人道:“现在便开始吧。”说完一转头,向陆越铭冲过去。
    陆越铭行动更快,一蹬地也对着冲了上去。两人一碰面,陆越铭仗着剑长,先一剑点到何铁公面部,何铁公低头闪过,双锤就往陆越铭腰上扫去,而陆越铭的剑柄用力一沉,从锤根部顶住,再顺势全身往前一压,居然把何铁公压的退了两步。
    没等何铁公反应过来,陆越铭就伸开胳膊,手中大剑如同长鞭一样抡起来打过去,这本来不管在刀法还是剑法中都不提倡,因为这样自身空档也太大,不过陆越铭不知怎么?突然对自己的随意发挥很有信心,他本来看的背的各种兵器的武学就很广泛,只是以前使起来总是笨手笨脚,现在却突然开了窍一般,源源不断的和自己这把大剑融会贯通起来。
    何铁公由于兵器长度劣势,被压制了好一阵,直到头盔中了一剑,凹了一小块,何铁公大怒,身体猛地向前冲,结果被陆越铭一剑正刺中腰部,一下子甲被穿透了一层,撞击力也打得他吃疼,赶紧后退好几步。
    昨天何铁公还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大意,吃了点亏,今天全神贯注便会稳赢了。哪想今天自己发挥是好了,可陆越铭的功夫又进了一层。何铁公不由得心想,难道这是故意设的局么?听手下说,这小子明明跟自己儿子打都差点败了,开始一接触他的时候,也是功夫很差,只有内力上还是不错……对了,这小子的内力之强,和他的武功招法完全不相配,一定是设的局,这小子先装成一个废物,就是要激的我跟他决斗,然后借这个机会除掉我,了尘和尚那一帮人,肯定就是幕后的,他们早看我不顺眼,今天我中计了。
    其实真相哪有那么复杂呢?只是陆越铭这武功突进的实在是太突然,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何铁公一咬牙,后背用力一甩,背后的大盾被甩得飞起,然后他左手一抓,正好大盾套在他手上,整个过程非常快,陆越铭犹豫了一下,结果根本来不及阻止了。这一下,他自己,和旁观的任风等人心里都叹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