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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月光 第9节
    不分男女,而谢斯白这样的,恐怕勾勾手指,就有人贴上去。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两人默契地忽略它。对面小区居民楼的层层窗户透出人间烟火的微光,秦黛手机嗡嗡震动,是秦海国发来问她几时回家的微信消息。
    她没有立刻回复。
    身旁的人却停了脚步。
    绵长幽然的雨声中,腕骨被人轻轻握住,秦黛心跳几近停滞,微微抬眼,对上谢斯白的侧脸,心旌在春夜里陡然摇曳起来。
    明明他的手比寻常人凉许多,她却像是被烫到一般。
    既想远离,又想要靠近。
    谢斯白的分寸感掌握的极好,像一小时前从桃花眼男面前牵着她手腕将人带走一样,那时候做这个动作只是为了带她离开那地方,此时也只有将伞柄交到秦黛手里这一个目的而已。
    “回去吧。”他很快松开手。
    得体到完全不会觉得冒犯或唐突。
    他这种人,大概是在某处修过如何巧妙掌握分寸感之类的课程。
    他说完便要走入雨中,秦黛情急之下,只能伸出手去,抓住了谢斯白小臂。
    隔着薄薄的衬衫,她握住了他小臂,那触感让秦黛飞快又放手,转而只用指尖捏一点儿那衬衫衣料,轻轻扯了一下。
    “等等。”
    谢斯白低了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
    胸腔升腾起微热的烫意,那温度直冲脸颊而来。
    秦黛立即松了手。
    雨似乎变小了,嗒嗒地落在伞面上,发出一阵节奏缓慢的乐声。
    “你的伞,还有衣服。”秦黛呼了口气,“我怎么还给你?”
    话音刚落,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是应爽回来了,秦黛下意识地,脚步往后退。
    潜意识里觉得与谢斯白的距离过于近了,想退开。
    可她此时撑着伞,这一退却让伞面的边缘,一下子落到谢斯白头上。
    没办法,他实在太高了。
    一根伞骨恰好打在谢斯白头顶,他不由低了头。
    “嘶。”
    秦黛即刻收回脚,退回去的那步又还原,甚至踮了踮脚,将伞举得更高。
    她抿唇,眼含歉意:“对不起,打疼你了吗?”
    她抬起另一只手,又在半空中停下来。
    条件反射般想去揉一揉,又没有办法完成这一动作。
    落雨的地面,伞下的一方天地。
    他们脚尖相对。
    甚至比方才更近了。
    应爽已到车前,眼中是笑意古怪。
    秦黛没看见,谢斯白装没看见。
    应爽什么都没说,径直钻进驾驶座。
    时间的确不早了,雨夜的薄雾,让整座津南市都看着阴霾密布。
    谢斯白伸手,修长手指覆在伞柄上,或者说,是轻轻覆在秦黛握着伞柄的手上。
    他低下头来,伞面转过180度,上面的雨珠随着离心力被甩落地面,秦黛亦被人轻摁着肩转身,
    她被迫地,面朝向她家的方向。
    谢斯白松手:“你该回家了,秦黛。”
    谢斯白从伞下离开的瞬间,似乎总算想起,回答了她的问题:
    “下次见面的话,再还我吧。”
    秦黛眼瞧着那人乘车离开,车身像一道玄黑的闪电,逐渐在雨夜中隐身。
    空着的手揪住了宽大的西装衣领,葱白如玉的指尖,与深色的衣物形成视觉上的鲜明对比。
    下次见面吗。
    人潮来而往去的世界,每天都遇见的是不同的人。
    一面或许也是很多人的唯一一面。
    她以前看到过一句话。
    据说人的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而两个人相遇的几率,是0.00487。
    如此小的概率。
    他们连互相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怎么保证还有下次见面呢?
    -
    卡宴拐过路口,由匝道上了高架桥。
    应爽偷瞄后视镜,见谢斯白闭着眼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狗东西睡了呢。
    他们一道来津南出差,下午谈完工作,打算来明安路找家酒吧喝点小酒放松放松。
    结果他仅姗姗来迟了二十分钟,这人就把他当司机使。
    来回跑一趟,一个多钟头就没了。所以刚停稳车,他实在扛不住,下车抽了根烟。
    应爽:“别他妈装了,人都下车了!我还没跟你算把我的伞送人的账,谢斯白,你可真行啊。你知道我那伞多金贵吗,问都不问我就送人?”
    谢斯白掀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瞧他。
    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了几下。
    应爽手机下一秒提示音叮铃作响。
    他瞅了一眼:
    【谢斯白给您转账10000元】
    还有条备注:
    【买你破伞】
    应爽:“……”
    有钱不赚王八蛋。
    “谢谢老板,这种破伞我还有很多把,还要吗您?”
    谢斯白丢开手机:“开你的车。”
    应爽见他那大少爷样儿,不爽道:“坐前面来,真拿老子当司机啊。”
    谢斯白往后靠着,隔着车窗玻璃上的水痕,去看这座一别经年的城市。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又开不了车,你当司机不应该?”
    “别他妈装。”应爽无语了,视线从后视镜中扫见谢斯白右手,正准备说什么,又消停了,骂骂咧咧继续踩油门。
    “我这他妈什么破命,今晚的酒你买单。”
    谢斯白一副嫌钱多没处花的态度:“行啊。”
    -
    秦黛回家时一楼没有人,估计都回房间了,怀里的男士西装自然也顺利没引起注意。进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找衣架将怀中的西装挂了起来。
    那把伞她撑开放在阳台上控水。
    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来回地看。
    下次见面。
    又是什么时候?
    还有下次吗?
    况且,以这衣服的价格,再见无期还不了的话可怎么办呢。
    虽然以他们分别前,谢斯白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当然知道,一件衣服而已,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和机场被她踩了一脚的鞋一样。
    等秦黛发觉这么长时间,自己都呆愣在原地,盯着一件外套和一把伞,来思考一个根本无果的问题时,窗外的雨声已经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秦黛回神,摸了摸头发,进浴室洗澡。
    热水从花洒浇到身上,思绪放空的间隙,她才忽然想起,那件外套披在身上时,似乎感觉到内侧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于是洗澡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秦黛就踩着拖鞋到那件外套面前。
    她伸手摸了摸。
    第一次从里面找出一支万宝龙钢笔。
    而第二次,是张名片。
    没有公司或职位,只整齐烫印着两行小字。
    「谢斯白」
    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第6章 vi 嗨来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