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宠幸女人,哪里管你初一十五啊。人家都巴不得爬上皇上的床,可是沈芊君却惊诧地从踏上挑起,连脚上的鞋都没顾得上穿。
平日里坤宁宫静地能听到风吹树梢声,可今日却异常火热。单单内务府进进出出就好几趟,更不必说皇上那边遣来的教引妈妈,太后听闻此事,也是吩咐贴身宫女来坐镇。一下午的折腾,比大婚时还热闹,入夜了沈芊君才沐浴好,被包裹着如粽子般送到了养心殿。
沈芊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了这张龙床的,她现在只觉得脑子空荡荡的,甚至有些烦躁。被人脱光光等待人上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她很不喜欢。
虽然在现代她也看过一些岛国电影,对于男女之事并不似少女那般青涩,但她毕竟未经历过。
这张床很奢华,通体镶嵌着水晶玻璃,窗帷上绣着百仙图,挂满了各色的香包、明珠,整张床布置得精美绝伦,躺在这里,有点亦真亦幻的感觉。
这是养心殿东暖阁的房间,这间房间只有皇后才能用。以往即便高冉昊宠幸其他女子,那也只能用西厢房。而如今动用这张床,对沈芊君来说是第一次,对高冉昊来说,也是第一次。
沈芊君盯着火红牡丹撒花帐子发呆,锦被单薄,原本她被热水泡暖的身子也有些僵了。沈芊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高冉昊,来了。
他屏退了东暖阁伺候的众人,款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半透明的帷帐,淡淡地笑着。他那双眼眸漆黑,犹如浑浊的黑夜,他的脸上虽带着笑,却看不出任何表情:“皇后还好吧?”
沈芊君咬着牙关,身子瑟瑟发抖,她抬头看了眼高冉昊俯瞰的脸庞,抱着锦被便坐了起来,“好,只是皇上再不来臣妾恐怕就先睡了。”
沈芊君把视线别开,她最讨厌高冉昊用这种无光无情的眼神看着她,虽然他的心里没有自己,但她却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哦?皇后是怪朕来得晚了?”高冉昊指尖挑着帐子,仍旧站着,嘴角微微上扬,却一点也没有要宽衣解带的意思。
“臣妾怎敢?皇上您日理万机,辛苦至极,臣妾怎能有怨言?”沈芊君挑唇轻笑。
“呵呵,朕是一国之君,江山治理,百姓安居,这担子必须由朕一人来扛着,不能有怨言是不是?”高冉昊放下手,任帷帐垂落,将两人的视线隔开,“时辰不早了,皇后早些休息吧。”言毕,高冉昊从床前转身就想走。
“皇上!”原本还抱着锦被发抖的沈芊君,忽然有些慌了,她急忙拉着锦被跳下床,紧紧地拽住了高冉昊的袖子,“别走。”
只是高冉昊的手任由沈芊君拉着,却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皇上!”沈芊君慌得有些口不择言,“臣妾不比其它女人差,她们有的,臣妾也有。她们能伺候皇上,臣妾一样也能!”
“可是你我并无感情,那么何必勉强呢?”高冉昊的背动了动,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
“你跟那些女人就有感情了?跟她们就行,为什么跟我不行?”沈芊君急的换了称呼,抓着高冉昊的手臂转到了他面前。
高冉昊身子一怔,看着沈芊君凑近的脸上满是焦急,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因为朕不想跟一个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上床。”
沈芊君一下愣住,声音发涩:“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高冉昊的脸慢慢僵硬,而后忽然没了任何表情。
手沿着高冉昊的手臂缓缓垂下,沈芊君站在原地冷笑。
“难道不是?相国千金与太傅之子,郎才女貌,两人当真极配啊。”高冉昊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摊开,然后紧紧捏住了拳头。
“皇后,知道朕为何不碰你吗?因为只要朕不碰你,你就还是处子,处子是做不了假的,朕怕你一旦不是处子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跳上别人的床。”
“你……”沈芊君的两手紧紧地捏住了锦被,控制住想指向高冉昊鼻子的冲动。她心里不断地盘算着如何扭转败局,将他留下,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冰冷厌恶的呵责,“滚出去。”
“滚?呵呵,朕只要提到他沈千贺,你便会暴露本性,露了方寸。看来皇后你是真的动怒了呢。”高冉昊从沈芊君身边擦过,嘴角露出讥诮,“朕的皇后。”说毕,他连头也没回,推开东暖阁的门便走了出去,只留下门被风吹动,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千贺是她的表哥,是,他对自己很好,甚至可以说如惜生命般珍惜她。她也曾对高冉昊说过气话,她喜欢表哥。
心凉飕飕的,沈芊君站在地板上,低下头。跳下来的时候太急,如今光着脚丫,脚贴在细泥方砖上,冷得有些刺骨。她忽然想骂布置这个房间的人,他把这个地方装饰得这么华丽,却连一块地毯都舍不得铺。
沈芊君被送了回去,高冉昊吩咐杨明安赏下了许多金银珠宝,宫里的女人个个都嫉妒地要死,一向不得宠的皇后,如今似乎要咸鱼翻身了。可是其中酸甜,只有沈芊君一人知道。
宫里最藏不得地就是消息,翌日坤宁宫的门板便被踏破,各宫的主子都赶早来送礼道贺,更重要的是,高冉昊虽然没有宠幸沈芊君,但赏赐的东西一点没少。一大清早,内务府便送来一盆盆迎春花,满院子的残冬之气瞬间没了,有了春的气息。
杨明安赶在众妃嫔后进来,身后跟了好几个小太监。
“哟,瞧瞧,连杨公公这样的大红人也不得不给姐姐您请安来了。”说话的是如嫔,大内禁军统领柳剑南之妹,如今也是圣宠一身,她端着手中的青花瓷杯,见杨明安走进,最先笑了起来。
“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奴才是奉了皇上之命,给皇后娘娘送一样东西。”杨明安神采奕奕,看来那件东西即便不价值连城,也是象征着什么意义。
一干无心喝茶的妃嫔,忽然都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