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感到腰际有一股力量,回眸之际,身子已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高冉昊将她牢牢禁锢在怀,同时轩车摆驾,圣驾这才慢悠悠地往坤宁宫而去。
“朕早知你当日撒谎,其实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沈千贺,是他,对不对?”
那双清澈的眸里满含深情,薄唇微启之时,一股暖流沿着脖颈便袭如体内,沈芊君身子一抽,忙嫣然笑道,“皇上何出此言呢?表哥已是过去式,宸王更是子虚乌有。臣妾的身体是皇上的,难道不够证明?”
那一笑,万千风华尽显,嫣然桃花盛开,娇嗔之余多几分媚态。
可就是这种反应,让他更加笃定,淡然一笑,他大手捂上了人儿的手腕,“忙完今日就让太医好好瞧瞧吧?”
“皇上的伤势可大好?”面对他的关心,沈芊君有些尴尬,忙问道。
“大好。”他递去一个令人宽心的笑,见沈芊君脸上倦意十足,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靠着。”
沈芊君眼露难色,却被高冉昊大手强行按压到了肩头。
兴许是这些日太累,她靠着不久便浅浅入睡,而高冉昊急忙吩咐车外杨明安停下奏乐,并让马车放慢了步调。
原本喧闹的车队,忽然就如微尘般无声,在长长的宫道声行走,众人都不解,而这背后的原因,仅仅是想让疲惫的人儿稍作休息。
“礼乐怎么停了?”太后似是不满,今日可是她宝贝儿子回京的大日子,怎能变得如此萧条?
“回老祖宗,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疲乏,皇上下令让礼乐停下。”轩车外的春尚宫忙道。
太后脸色顿时一沉,已没了往日对沈芊君的包容,却多了几分嫌恶,“她倒是如日中天了。”
“母后,既然芊芊累了,就不要用聒噪的礼乐去吵她。”宸王淡淡开口,冷淡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圣驾,悬着的手扯着车帘,却始终不舍放下。
“阿允,这是后宫。她是你的皇嫂,任何非分之想你都要收起。”太后声音微沉,可并无责怪,反倒是一声叹息。
“儿子知道。”宸王淡淡道,竟自嘲一笑,三年后,她是主,他为臣。
一段路本不长,却仿若走了千年。
车驾在坤宁宫前停下时,高冉昊急忙用手捧住了沈芊君的头,好不让她磕碰到马车壁,柔声道,“皇后,可醒了?”
沈芊君羞赧低头,抓起裙角便蹭地下车等在车外,不敢多瞧他一眼。
高冉昊笑得更加宠溺,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便往宫内走去,两人从后看,恍若金童玉女。
男子身影颀长高大,一身王者气息。女子高挑纤瘦,一副倾国倾城之态。
一步、一步,礼乐重新奏起。
沈芊君莞尔一笑,竟有半晌出神,不知不觉时,已跟着男人的步伐来到了坐席间。
众人皆按照位份等级入座,因为是家宴,只留品级妃嫔入座。而此次,皇帝还特许沈千贺和萧铭两位大将军随坐。
三王独坐一边,为首的便是三王。
视线在宸王身上逗留后迅速离开,沈芊君低头,感觉全身不自在。
坤宁宫,一日不见,这里所有陈设都焕然一新,漆木的修水长廊,夹道彩灯高挂,庭院树枝全部修剪,根雕造型优美,然最惹眼的还是那开在冬末春初的粉桃。几乎是粉妆了整片院子。
钟乐初歇,不时便有成排宫女端上托盘,添置摆放的水果也很讲究,齐王喜吃枣,梁王喜吃梨,她几乎是照着大家的口味来的。
只是忽然,沈芊君的高几上,宫女端来几盘精巧的糕点。
她蹙眉,这家宴里,她杜绝一切有关桂花的食物。谁都知道,她对桂花过敏,可眼前的盘子却各色各异。
桂花枣酥、甜桂羹、金桂茶……
“想不到皇后娘娘如此心细,皇兄好福气。”齐王手执大枣入口,赞誉一笑,梁王不时也附和。
沈芊君不好开口,忙示意扇碧去一问究竟。
“皇上,尝尝这酥,臣妾亲手做的,两位王爷也试试,皇后姐姐,你也尝尝吧,虽然臣妾不谙茶道,但对糕点却是信心十足。”
众人谈笑之际,欣婕妤忽从坐席间起身,毕恭毕敬地端着一盘水晶桂花糕走至圣前,柔笑着将盘子递过头顶。
太后也浅笑着,眼中几分满意,“皇后,欣儿说她擅制糕点,哀家便让她做了些来,你不会觉得哀家僭越吧?”
“怎么会?”沈芊君嘴微抽,对上太后带笑的眸子时,心却一颤。扇碧也止步重回到她身后,脸露难色。
擅做糕点,看来欣婕妤是有意要与自己的蛋糕一较高低了?还拉了太后做靠山?
试菜太监一一品尝确认无毒后,两王便满脸微笑拿起酥开吃起来,只是沈芊君看着茶桌上明晃晃的东西,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杨明安,把这盘绿豆糕给皇后端去,将她桌上带桂花的东西都撤了吧,皇后对桂花过敏。”高冉昊轻咬一口酥,淡淡一笑。那双凤眼里全是溺宠。
欣婕妤脸顿时僵住,忙解释,“皇上赎罪,臣妾不知皇后姐姐对桂花过敏。”
“无碍,朕记得。杨明安,吩咐礼部尚书,表演可以开始了。”云淡风轻一笑,高冉昊已换了个慵懒姿势,两王随即附和举杯畅饮。
无心与他们觥筹交错,沈芊君拿着手里的绿豆酥,却是怔了好久,‘无碍,朕记得’,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已深深入她的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原来他都铭记于心,可是他的好恶,自己却不知道。
绿豆酥软软的,清凉可口,有种说不出的甜腻,沈芊君咀嚼着,举起香茗解渴,看着此刻舞姬们优美的舞姿。
梁王时不时地拍手叫好,齐王与高冉昊拼酒兴致正浓。
可她的视线却总忍不住在一个人身上逗留。
“皇上,臣妾知道三王要还朝,特地学了段剑术,不如即兴再次为大家表演可好?”舞姬群舞而下,丝竹声骤停,端坐的欣婕妤忽然问着,似有几分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