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嘲笑,你又笨嘴巴又大,我不多提点你,怕你在后宫晚节不保。”沈芊君神秘一笑,迎面而来两个宫女给她作揖。
“参见皇后娘娘,皇上有请,请娘娘随奴婢们来。”两名宫女说毕,躬身便缓缓在前引路。
底下的木板踩着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游廊外偶尔几片桃花被风垂落,或落在肩头,或落在鞋上。
走了一个转角,迎面便是一座大宫殿,两名宫女羞赧一笑,止步道,“娘娘,皇上让你一人入内。”
还真是神秘,沈芊君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眼前两层楼高的木门打开,入眼是一片红色海洋,整座大殿,隔着九重纱,每一层又隔着一层珠帘,随着门打开,珠帘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沈芊君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皆是竹板,一室的清水带着落花漫过竹板,她不忍破坏这美丽精致,便索性脱了鞋提在手上,漫过清水一步步向前。
温温的水在脚上流淌,将脚上的所有血管和毛孔都打开,瞬间便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她欣喜抬头之际,耳边已萦绕一阵悠扬的琴音,一声声婉转入耳,恍若置身世外幽林。
又走了几步,眼前忽然视线开阔,一个露天的温泉在群石中虚幻缥缈,若隐若现。
想不到他心思这么细。
沈芊君满意一笑,张望四周,却并无一人,她缓缓蹲下,探手试了试水温,那水仿佛有魔力般,召唤她下去。
将鞋子放在一边的石头上,褪去身上的衣衫,瞬间一身雪白的胴一体便纤细而里,她缓缓走入水中,直到水漫过胸口,才张开双臂大口呼吸起来。
好舒服,有多久没有洗到这样的温泉了?
藕臂伸出,晶莹的水珠便在毛孔上逗留,她闭目养神起来,靠着身后的石头,尽情地享受。
也不知浅睡了多久,直到忽然她又听到了那阵飘渺的琴声,猛然惊醒,循声而去,却在绕过假山后,看到一个如莹般的男子仰面靠在水边休息,他的面前两块石头间压着三根细线,而他正优雅闭眼,指尖在细线上弹拨。
曼妙之音由此而来?
沈芊君猛地一怔,竟忘了此刻她正和他坦诚相视。
第一次他们缱绻是黑灯瞎火,第二次她被下药,两次压根都没瞧清楚他的身体,可这次……
男人身体如玉,露在水面的肌肤通透,他就如妖一般浅浅而笑,墨发在水面散开,忽然,他指一扬,线断琴绝。
“此处如何?”
“甚好,果然只有皇上才能享受到的福分,臣妾不胜荣幸,沾了点光。”唇一扬,沈芊君讽刺道。
“这是宫外,我不是皇上,你也不是皇后,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沈芊君刚想说话反驳,却被迎面而来的男人一手懒腰搂住,“休要再反驳,不然。”他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双手搂住人儿便按向了自己的胸前,“喊我,昊。”
昊?沈芊君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刚要闪躲,却被男人禁锢地更紧。
隔着水,肌肤相亲,全身立即便有一种奇怪难言的感觉,不是讨厌,而是抵抗不了。
“我……”
“恩?”
“昊……”沈芊君无奈咬唇,手一推,远远离开了男人,躲到一块大石头后去。
男人勾唇一笑,忽然转身上岸,惊起一片水花,惊地人儿急忙转身不敢去看。
高冉昊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光着脚踩在模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你体寒,听老头说在此种硫磺水里泡不仅治百病,还能延年益寿。”
“什么?你的意思是,师父回来啦?”沈芊君猛地从石头里探出小脑袋,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
这下好了,师父若是回来,日后在宫里,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可是一向闲云野鹤,即便是黄金万两都拉不回来的师父,好端端地怎么会回来呢?
“对了,那刺绣不错,这次没把鸳鸯绣成鸭子。”扬唇一笑,高冉昊一身清影缓缓消失在水雾中。
沈芊君瘪瘪嘴,深呼一口气将自己沉入了水里。
那刺绣是她让杨宝林绣的,自然是比她绣地好,原来他竟是那样喜欢。
不知不觉中,她竟未察觉,自己在吃醋了。
泡了许久,直到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沈芊君才惊醒,原来她靠着温泉石,已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
“小姐,该回去了。”扇碧手里捧着一件大红色锦衣,偷笑着,“皇上让你今晚在椒房殿等他。”
“死丫头,就该早点把你嫁出去,我觉得锦护卫不错呢。”沈芊君反唇相讥,挑衅着,让扇碧顿时脸绯红。
“小姐,你就会拿我寻开心,以后我不自讨没趣了。”
沈芊君吟吟笑着,从水中而起。
回宫已入夜了,藏青色的天空圆月当空,她这才恍然,“今日是十五?”
“是呀,是以皇上今日才让小姐在寝宫里等呀。”扇碧眼中流露出窃喜,撩开车帘也看向夜色中的宫道,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玉白石砌的游廊上,看着匆忙行走的三个人影道,“小姐,你看,那不是杨公公吗?”
“杨明安?”沈芊君眼神掠过扇碧撩起帘子外的世界,视线定格在杨明安身后的一个人影时,眉头忽然紧蹙,那背影,像极了师父。
三人行色匆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到坤宁宫,灯火通明,全宫上下的奴才都守在了门外恭迎,沈芊君被簇拥进了椒房殿,不禁展颜一笑。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是?”
“皇上命人布置了一日,说椒房殿既为椒房,却无一椒。是以吩咐奴才们将大红椒挂满了整个寝宫。”坤宁宫掌宫如昔浅笑答道。
沈芊君一听,低头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椒,多籽,意味‘多子’的意思,高冉昊的是在暗示想和自己早生贵子,并且多子多孙。
手触摸着软绵的锦被,大红色并蒂莲在指尖耀耀生辉,静静坐等,她的心,第一次有了一丝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