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贺一怔,本以为沈芊君会开门见山地同他说他身体之事,却不想忽然提及这么久远的事。
“你说的是裴家小姐?”沈千贺皱了皱眉眉,似乎记起了很久远的事情般,那时候,大家都还很懵懵懂懂。
“对,就是裴家小姐,如果我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愿意和她在一起么?”沈芊君认真地看着沈千贺,许久才将压抑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阿君……”沈千贺呆呆地看着沈芊君眼里的认真和期许,他知道,她一直担心他的婚事,担心他的身体……“我不想成亲,这事你别管!”
沈千贺忽然脸一沉,推开沈芊君的手。
他抬步就要走。
“表哥!你想我内疚一辈子么?你一日不成亲,我便也一日不成亲!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知道……”咬着唇畔,许久,沈芊君才紧了紧拳头,冲着就要走出水榭的男人身后喊着。
这么多年,沈千贺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可是她却一直装傻,却不想,因此却耽误了他这么多年,而这些,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到台面上来说过。
沈千贺默默地守候,她只默默地,也不懂拒绝。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沈千贺紧了紧拳头,猛然回头,“你想我怎样?”
你想我怎样?五个字深深地扎在沈芊君的心里,让她半晌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她能说,我想你好好看一看,然后揭开他的伤疤吗?
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来!可是。
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许久,她才出口,“北鲜摄政王医术高明,我想让他给你瞧一瞧。”
“好,你安排日子吧,我回去了。”沈千贺淡淡道,可是步子却走得极其沉重,自从他受伤已不能行人事后,他自暴自弃过,自残过,他接受不了自己做不了正常男人,给不了她幸福。
所以,他选择在她的身后,默默看着她,看着她入宫,在后宫里过的不好,他也难受,看着她终于得到了皇上的恩宠,他也跟着高兴。得到她死讯的消息,他也几乎觉得天要崩塌,知道她平安回来,他兴奋地几夜没睡。可是这些,他从来没有表露过。
当她受难,差点被害临产的时候,当她选择让宸王保护的时候,他知道,太师府终究不会是她的归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条平常的路,却变得异常地漫长。
看着沈千贺消失的背影,沈芊君缓缓蹲了下来,抱着自己,今生,她辜负地人太多,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每个人幸福……
北鲜和大云的和谈进行的非常顺利,可是有关在两国边境的仓河兴修水利一诗时,却又显得非常为难起来。
大云位于大陆的中间地带,平原居多,经常海上台风一来,就会造成大规模地降雨,洪涝灾害特别严重。
可是对于西北部缺水问题的解决,本国这样的人才却很少,是以原本预计在大云停留十日的一行人,却硬生生地将期限拉长了一个月。
沈芊君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平日里,她临字帖,跟高允学两弦琴,偶尔翻翻医书,日子过地倒也清闲。
“小姐,已经打听到了,北鲜太子殿下和摄政王他们这两日会去临江边巡视,听说会在京城玩几日,正巧需要一个向导,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向导是何人。”
“我知道了,此事我与王爷商量。”
翌日后。
沈芊君一身宝蓝色锦袍的男装打扮,十分俏丽地站在镜子边敲了敲,捋了捋自己一束长发,转头俏皮地问着身后款款的男子,“阿允,如何?”
“不错,细皮嫩肉的公子,本王喜欢。”与沈芊君在一起久了,高允也变得油嘴滑舌了许多。
沈芊君抿嘴一笑,“那咱们走吧。”
两人携手出了院子,走出大门,看着眼前豪华的马车,沈芊君便蹙眉回看身后的人,“哪有两个男人坐马车的?”
“你要骑马?”高允眼里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对无名道,“去,牵一匹马来。”
无名领命就要去牵马,却被沈芊君一把阻拦,“王爷,难道你忘记几个月前的流言蜚语了?”
沈芊君指的是他们初遇的时候,当时她是一身男装,当高允找到她的时候,两个人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下相拥,当时还被人当做谈资说了好一阵子呢。
高允眉眼带笑,“哪里会不记得,京城里都说是哪家的两位公子搞断袖呢。”
“哈哈,那不就是了,我可不想被人蜚短流长,无名大人,牵两匹马吧。”
无名嘴角一扬,也笑了笑,看着如今王爷和沈姑娘如此,他比谁都欢喜,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欢喜还能维持多久?
无名牵来两匹马,沈芊君看了看自己的小马驹,还不到高允马的一半大,不满的憋了瘪嘴,可是奈何要赶时间,她只能无奈走到马边,却发现,上不了马。
高允宠溺一笑,在身后将人打横抱起,送了上去。
沈芊君的脸立即通红,抓起缰绳便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高允腾身上马,扬起马鞭便追了上去,“姑娘,你还记得曾经,你大言不惭地跟我比试赛马么,不如咱们今日比一比?看谁先到达香满楼,如何?”
“赌就赌,少年,你可别太得意!”沈芊君一笑,然后一扬马鞭便飞驰了起来,只是她骑地是小马驹,哪里跑的过高允身下的良驹?
不用比试,她已然输了,不过见高允一溜烟地跑开了,她却不紧不慢,无名负责保卫她的安全,自然也是慢悠悠地跟着,不禁疑惑问道,“沈姑娘,不是要比试么?你这么慢,必输无疑啊。”
必输无疑四个字,他说地很小。
“未必。”沈芊君眉眼里带着笑,摸了摸小马驹的鬃毛,然后扬起马鞭,“走起!”
待沈芊君抵达香满楼时,高允已在外面等了多时,他看着慢悠悠而来的两人时,不禁一笑,“姑娘,你输了。”
“少年,是你输了才对,我们的比赛规则是,谁先到香满楼,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