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走进屋子的时候,高冉昊已歪斜着身子坐在了躺椅上,整个人开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在她走进的瞬间,他一口鲜血猛然吐了出来。
将小嫣儿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沈芊君急忙跑了过去,“高冉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是说没事地么?”几乎是快要哭了出来,看到高冉昊现在这个样子,她比谁都心痛,甚至想自己分担一点他身上的伤。
“笨女人,你试试和吴隐打一架,看你有没有事。”高冉昊虚弱地说着,额头上立即冒出一大团的薄汗,密密麻麻,瞬间整个头都像被雨淋湿了一般。到最后,那眉头上也湿润了。
这个情景,和当初在云宫地一次,很像。记得那一次,高冉昊差点丢了性命,还是千里迢迢将黄石道人请来,才化解了他这一场危机地。
这次……
“我怎么可以忘了,你不能动用真气的,只要你动用真气,全身的寒毒便会随着静脉四处乱窜,然后直至毒发身亡,我怎么可以忘记?师父明明叮嘱过我,我怎么可以?”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哭得稀里哗啦,沈芊君抓着高冉昊的手,不断地抽泣着。
她不想让他死,不能。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了一起,他不可以就这么离开她,不可以!
“蠢女人,哭那么伤心。像死了丈夫一样。我……还……没死呢。”高冉昊虚弱地开口,然后伸出大手去抚摸沈芊君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心疼地厉害,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伤心,而他却还是没能办到,现在又让她再一次为自己伤心了,“帮我擦一擦身子好么?我现在觉得自己好脏。”
“昊,我去找师父。你现在需要看大夫!”沈芊君立即起身,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可是却被高冉昊拉住,“女人,我骗你的,你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啊。”
高冉昊盈盈一笑,可是藏在身后的手却青筋暴起,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可是他更怕她这一走,就是永别。
“现在我只想洗白白……”
“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见高冉昊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而且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差,沈芊君立即转身跑了回来,然后生气地拳头便砸在他身上,只是她只打了一拳,便不舍得再打。然后凑到男人的怀里便笑了起来。
“真丑,哭哭笑笑。”高冉昊笑着,想要伸手抚上人儿的头发,却觉得使不上力气来。
方才再和吴隐比内力的时候,他就元气大伤,而后的过招他已是体力透支,几乎是用真气在维系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只是他还倔强着,觉得自己没事,他怎么可能有事,他若是出事了,这个笨女人该怎么办?
“沈姑娘,水来了。”外头侍卫来了,冲着里面问了一句。
“扶我起来,我不想他们看到我这么虚弱。”
“咱们还是先找大夫吧?”沈芊君担忧起身,虽然看高冉昊神色已好了些,但是他现在连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性命不会丢,那也是伤势严重吧?
“不急,先帮我洗一洗再去找大夫也不迟。我不喜欢这么脏。”高冉昊浅笑着。
沈芊君无奈,心口却是隐隐作痛,“好吧。”她搀扶着高冉昊起身,用屏风挡着,这才让那侍卫进来。
侍卫带着好几个小厮端来热水,还准备了一个大木桶,一些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那侍卫捧上手里的药,递给沈芊君,“沈姑娘,你要的东西。”
“谢谢你。”沈芊君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冲着侍卫客气一笑。
侍卫也憨厚一笑,“没什么事,我们先下去了。”
待人走后,沈芊君才上前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屏风后面,关切道,“你确定自己能行?”
“你行不行你最清楚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不如咱们大战一场如何?”高冉昊勾起触角笑问着。
色胚子,又来了!沈芊君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如果还能口花就证明死不了,心情也平稳了些,沈芊君笑着起身,“那我去准备热水。”
“好。”高冉昊淡淡道,看着人起身,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试了试热水,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沈芊君笑着回头,“想不到他们男人这么心细,居然连干花瓣都想到了。”
回头的时候,高冉昊正轻轻地睁开眼睛,他薄唇一扬,带着一丝的玩笑,“男人洗什么花瓣澡?”
“又没说给你洗,这么好的水,我先试试。”
“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水,洗鸳鸯浴最好。”
“去你的,你自己洗吧。”又被这厮言语上挑衅了,沈芊君嘟囔着嘴巴转身,一副不理睬的样子。
高冉昊宠溺一笑,却死皮赖脸,“我的手伤了……”
沈芊君这才回头,一看那手还在滴血,立即蹙眉,走到方才侍卫送来的东西,端过来跪到了他跟前,然后小心地看着他的伤口。
几乎有一个指节那么深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沈芊君小心地翻找着送来地药瓶,然后仰起头看着他,“可能会有点痛,忍着点!”
“嘶……女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高冉昊疼地直叫。
沈芊君已经很小心了,却不想他还觉得疼,于是更加小心起来,可是嘴上却恶狠狠,“我一向这么粗鲁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
高冉昊紧紧闭着双眼,似乎真的很痛。
“好吧,大不了待会我伺候你洗澡。”想要说出关心的话,却又忍了回去,最后沈芊君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不情不愿的话,她真想咬舌,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分明关心人家,怎么就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一番包扎,血止住了,沈芊君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将那带血的布头处理掉,回身看着坐着的男人,想要问他现在身体到底如何了,可是又害怕问,于是干脆蹲着,别开视线道,“我帮你脱衣服。”
高冉昊轻轻一笑,任由着人儿的指尖在他的身上轻柔来回,好像梦境中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