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鲁总直言相告!”高邑抬起头,直视着鲁临平。
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鲁临平居然被他给问了个措手不及,想不到高邑的造诣这么深,面对自己的质问居然毫不慌乱,而且还能牢牢的掌控着主导权。
鲁临平扔给他一颗烟,指了指后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但高邑却不肯坐。
鲁临平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上次让欧阳冬买的火柴已经用完了,这个火机还是当初梁晓月送给自己的礼物,属于定制,上面镌刻着自己的名字,以前鲁临平是从来舍不得拿出来用的,现在终于释怀了那段感情。
高邑见鲁临平盯着手中的火机出神,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打乱了他的节奏,心中有些窃喜,同时又后悔刚才没听鲁临平的话坐下,这个姿势站久腿都有些发酸。
“你知道我们分公司被内部人举报的事吧?”鲁临平居然很听话,果然是“直言相告”,这下轮到高邑吃惊了,但他又不能像鲁临平刚才那样思考,接着便开口说道:“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鲁临平停下那只把玩打火机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鲁总自己告诉我的!”高邑挪了挪脚步的位置,继续说道:“当晚鲁总说出了‘我们公司内部……’的话,却又突然改口,于是我就猜测到了是内部人举报了我们。”
“于是你就把这个没有证实的猜测汇报给了季副总?”鲁临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而高邑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回答道:“不是‘汇报’,而是季副总第二天一早找我问前一天质检站的调查结果,因为我也不知晓其中的详情,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鲁临平微笑着点点头,他心中在为高邑鼓掌,口中脱口而出道:“完美!”
高邑并未作出任何反应,而且目光中还透露着委屈和不服,像是一个被人冤枉的下属一样。
鲁临平虽然不能断定高邑是否清白,但他却对高邑刚才的一番回答感到疑惑,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合适,思来想去才找到疑惑的源头,那就是太完美了,丝丝入扣、一环扣一环,毫无破绽,像极了事实真相,但越是这样,鲁临平反而越感觉到不妥。
很显然,昨晚被自己抓住了现形之后,因为与洪海涛有约所以匆匆离去,给高邑和陈红留足了准备说辞的时间,倚着他们两个人的智慧,肯定能把所有的事编的滴水不漏。
“我们虽然是私企不是事业单位,对这种公司内部的作风问题不至于上升到政治高度,但是对于领导层面的人,我们的处罚都是有详细的规章可循,你去把红姐叫进来,你先去忙吧!”鲁临平并没能他身上找到缺口,只能打发他离开。
高邑出去之后,鲁临平刚刚喝了口水,陈红就走了进来,鲁临平赶紧放下茶杯,把她让到座位上,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说道:“红姐,至今我都没忘记当初在平阳总部办公室,你对我的提携和照顾!”
陈红是准备进来被审的,却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叙旧,而她顺着鲁临平的思路,确实回忆起当初鲁临平初踏江湖时的青涩和懵懂,在反观现在面前这个吸烟的人,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两人的关系曾经一度的亲近到不分彼此,终于最后成就好事,而那一次对陈红来说,却是她不可磨灭的记忆,身为女人,那样的经历在她一生中有过一次足以,想起当时的情景,陈红突然感觉脸热心跳,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红姐,你怎么啦?”鲁临平与她隔着茶几对坐,对她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陈红刚刚脑海中还浮现出与鲁临平一起时那激烈的场景,一下子就被他的话拽进了现实,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事!”
鲁临平能清晰的想到他们之间的细节。
“你和高主任……,什么时候好上的?”鲁临平问道。
“不是我和他好上的!”陈红一下子着急了,说道:“当时我被免了职务之后,高邑三番五次的找我,说他在鲁总面前一直给我美言,这才没开除我,而当时他确实是鲁总身边的红人,再加上他一直纠缠我,拿工作的事威胁我,没办法……我才……!”
陈红的话大大出乎鲁临平的预料,他本来猜测高邑和陈红两人必定是商量好了说辞,想不到居然是这种场面。想起陈红在平阳时,就是因为攀附寇利国而被关彪开除,现在居然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管不住自己的下面。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鲁临平自然不会凭她的一己之言而轻信,问道。
“有,他纠缠我时发的微信和信息,全在我手机里没敢删!”陈红说道。
真是最毒女人心,看来高邑这次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耍了,陈红很显然早就为两人的东窗事发而留了退路,鲁临平并没心情处理这些事,弹了弹烟灰说道:“等会交给监察部处理吧!”
陈红知道这事最终也是逃不掉监察部的,无言的低下头说道:“我只希望鲁总能够顾及往日的情分,不要开除我,尽量保全我的名声,我一个离婚的女人,工作成了我唯一的寄托。”
鲁临平无法判断她现在的话是真心还是在演戏,但对于她的这个要求,却并未当场答应,说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答复你,等监察部把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综合考量吧,但我会顾及你的感受的!”
鲁临平摸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曲主任,过来一趟!”
虽然仅仅是从二楼到四楼,曲燕却是小跑着上来的,敲门经允许后进来,看到鲁临平与陈红隔着茶几坐着,陈红低着头望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