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绝不可以和佟小曼生孩子。
    “有烟吗？”欧泽野缓缓地说。
    权彬能看得出来欧泽野心里十分不痛快，立即把口袋里的烟递给了欧泽野，并给他点着了烟。
    欧泽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当烟雾从嘴里喷出来的时候，似乎才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发泄的出口。
    认识欧泽野这么多年，权彬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是这般神色。
    他要么是气宇轩昂，要么是玩世不恭，要么是高高在上。
    这般黯然神伤，当真是第一次。
    权彬似乎也能感觉到欧泽野是十分难过的。
    他的手搭在了欧泽野的肩膀上。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孩子掉了或许是好事，你是一个被封印的结合体，和佟小曼生孩子，指不定能生个什么呢，掉了是好事。”
    这些话，欧泽野自然也知道。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没有了。
    那种痛楚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
    欧泽野只是大口大口吸着烟，嘴里不断吐着烟雾。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
    当他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
    “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那个《麻雀涅槃》的事情，杜远那边说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要咱们这边的资金快一点儿到位，我得找你签字啊。”
    一个亿不是一个小数字，黑暗帝国这边但凡五千万以上的资金变动，都是需要欧泽野亲自批复的。
    欧泽野转过头去看着病房的方向。
    “曼曼拍不了了。”
    权彬大概也预料到了，对于流产这方面，他大概也了解一些，恢复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三五天剧组能等，一个月，悬了……
    更何况，杜远这电影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
    “宣布撤资，让艺新国际那边去拍吧。”
    权彬看了看欧泽野，“你这不是……”
    就算他们不拍了，也不至于把机会给艺新国际啊！
    “我倒要看看没有曼曼，他们能拍出什么东西。”
    权彬点了下头，原来欧泽野的意图在这里。
    事情办完了，权彬却没有立即离开。
    欧泽野瞄了他一眼，“还有事？”
    “阿泽，其实我觉得……”
    权彬垂着头，深呼一口气，又抬起头来。
    “你和佟小曼要不然就算了吧？”
    “……”
    “我知道你现在对佟小曼动了情，可你也知道你自己这身份……太尴尬了，你和佟小曼一直在一起的话，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她会接受你吗？”
    欧泽野垂目，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还有，佟小曼一直想要个孩子，可你又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一点你比我要清楚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已经证实你可以让人类怀孕，但是为了避免悲剧，你们必须避孕，你用什么理由说服佟小曼？一直偷偷摸摸让她喝避孕的汤药吗？那样会彻底毁了佟小曼的身体的！”
    权彬的话句句在理。
    虽然权彬自己也知道，欧泽野现在是真的动了情，现在和他说这些话无异于在他心里捅刀子。
    可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必须说。
    “阿泽，我就是因为感情这东西太麻烦，所以才不会去触碰。这个世界上能够伤人的只有情。长痛不如短痛……”
    欧泽野苦笑一下，终究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我觉得你和蓦然挺合适的，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会强求生孩子，蓦然对你的心思，你也清楚，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
    欧泽野的内心是被触动到的。
    他想了许久，才缓缓地说：“现在曼曼躺在病床上，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她，你回去吧。”
    说完，欧泽野转身走进了病房里。
    权彬看着欧泽野的背影。
    他刚刚说了“暂时”，那就是他在考虑离开佟小曼了？
    他理解的对吗？
    权彬也没有多想什么，上次送秦蓦然回家，他也没有勇气说出欧泽野结婚的事情，看来他暂时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彻底断了两个人的缘分。
    病房里
    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护士一直守着佟小曼。
    “醒了吗？”欧泽野轻声问了一句。
    “半睡半醒，之前可能是麻醉药过了，醒了一下，问了一句这是哪儿，后来就昏睡过去了。”
    护士如实回答。
    “那她什么时候能真正地醒过来？”
    “麻醉药过了，为了减缓她的疼痛，输液瓶里加了止疼的药，会好一些，但是，她失血过多，又做了流产手术，现在身体气血不足，这两天可能都比较嗜睡，多睡一会儿也好。”
    “嗯。”
    佟小曼那张小脸还是有些惨白，只不过比刚刚出手术室那会儿好了一点儿，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块小小的纱布，可能被打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欧泽野一直没有走出病房，就一直守在床边看着佟小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已经深深地牵着他的心。
    他真的放得下吗？
    权彬说的话，不无道理，长痛不如短痛。
    很显然，佟小曼和他不合适。
    他的脑袋里乱成一团。
    佟小曼是在下午清醒过来的。
    那个时候，手术的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渐渐消退。
    她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欧泽野那张仍旧帅气迷人的脸。
    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是出差了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欧泽野突然就对佟小曼笑了，那是佟小曼认识欧泽野以来，见过的最温柔的笑容。
    他凑近她，一双蓝眸温柔如水。
    “还疼吗？要不要吃东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三个问题，其实他还想问的更多。
    佟小曼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
    欧泽野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一个一个地问，身上还疼吗，嗯？”
    “还好，就是肚子有点儿疼。”
    欧泽野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他随即扯了扯嘴角。
    “你来……月经了。”
    “哦……”
    佟小曼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怎么了？”
    “我还以为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