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是梦，这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楚寒感觉到海水的森寒，他看着四周无边无垠的海面，看着天上的明月。如果是梦，应该能够醒来了。
    自己如今的修为，没什么梦魇能够魇住自己的。
    楚寒对目前的情况疑惑到了极点，他看向秦若涵。秦若涵也是惊魂未定。
    “若涵！”楚寒脚下踏着水，喊了一声。秦若涵看向楚寒，说道：“我在呢。”这样的处境让她也感到了绝望。
    在这无边海域中，两人很难得到救援，一直游下去，不是饿死就是累死。还有可能被鲨鱼吞噬。
    这里到南洋，就算是坐在船上都还要十二天的行程。而返回滨海，也有很长的路程。两人在这大海中间，除死无别路了。
    不过令秦若涵欣慰的是，她和楚寒始终是在一起。如果是一起死，也算是一个安慰了吧。
    转念，秦若涵又想起白天还在说泰坦尼克号的杰克与露丝，命运真是讽刺，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
    这一瞬，秦若涵想了很多。她还想到了向军与向阳。想到这两兄弟，她不由感到愧疚。有那恐怖的扶桑在，两兄弟一定已经遭受到了不测吧。
    可当时，自己和楚寒即使想救，也是无能为力！
    是真的无能为力！
    不管秦若涵在想些什么，楚寒直接说道：“若涵，情况太诡异了。这个扶桑出现的不明不白，而且强大的不合理。我怀疑这是一个梦境，其实你和我都没有醒来。要不然，有这么一个扶桑在，他们岂容我们之前的猖狂？”
    “梦境？”秦若涵疑惑万分。她说道：“我记得很清楚，之前我做了噩梦，你叫醒了我。我又睡着了，结果在梦里遇见了扶桑。然后我快要死的时候，你叫醒了我。我们去机长室里找巴森，然后遇到了扶桑。事实上，这只怕不是梦啊！”
    楚寒也跟着疑惑起来，的确不像是梦。那里有这么真实的梦。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有了意识还醒不来？
    不管怎样，楚寒还是决定试探一试。他看向秦若涵，说道：“如果这是梦，我有自主意识，那就算是我的梦。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秦若涵见楚寒沉吟着，当下也不多说，点头道：“好！”事实上，她觉得这不可能是梦，因为她自己也有自主的意识。
    如果这是楚寒的梦，自己怎么可能有如此清楚的意识。
    而如果是自己的梦，在自己的梦里，楚寒又怎会意识如此清楚？
    这海水，这天空，清晰得不像是假的。
    楚寒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是问的很有意义的。因为他本身并不知道秦若涵父亲的名字。
    如果是在自己的梦里，秦若涵就是自己的意识变化出来的。那她应该是不知道其父亲的姓名的。
    可秦若涵马上回答道：“我父亲叫秦钟，63年生的，死于05年，因为当时他被东北一名少年拳师找上门来，结果被震伤了心脉，吐血而死。在三年后，我将那少年拳师斩于拳下。后来我便去找雷家退婚，结果一怒之下又将我那不成器的未婚夫杀了。至此得了个黑寡妇和玉罗刹的雅号。”
    秦若涵说的快速无比，其中许多细节是楚寒根本就不知道的。
    妈蛋的，楚寒不禁暗想，会不会是老子太聪明了。自己的意识给秦若涵这个意识脑补了，然后来骗自己？
    楚寒沉吟一瞬，便又问道：“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个决定性的问题。如果秦若涵的回答是楚寒想过的，那就很有可能是梦。
    秦若涵微微一怔，随后说道：“我最大的愿望是找到我妈妈。”
    额！这个问题出乎了楚寒的意料。他从来不知道秦若涵还有妈妈。秦若涵一直没提过，楚寒便以为秦若涵的妈妈早死了。
    “你妈妈还在人世？”楚寒问道。秦若涵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清楚。我听我父亲说，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跟一个男人私奔了。她受不了我父亲的粗鄙，根据我父亲说，我妈妈是个极为美丽的江南女子。但是却在那个年代里，不得已嫁给为了父亲。她爱诗词歌赋，我父亲则只会舞刀弄棒，两人根本聊不到一起去。”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父亲其实在那晚是看着妈妈和那个男人走的。他本来想杀了妈妈和那个男人。可是后来，父亲就想，如果杀了母亲，那么将来，他要如何面对我？”
    “我想找到我妈妈，问一问她，这么多年来，她没有没想过我，有没有后悔过丢下我？既然对我毫无感情，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她跟那个男人离开，就真的幸福吗？”秦若涵似乎有许多话要讲，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了解我父亲。虽然话不多，却绝对是个负责任，细心的男人。我常想，我将来长大要嫁的男人绝不是那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要一个如我父亲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寒听得心中感触万分，这番话，太像是秦若涵的性格所说的话了。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秦若涵说。
    难得听到秦若涵的心声，但更令楚寒头疼的就是，此时此刻，是真的糟了，并不是在做梦。
    楚寒苦笑一声，说道：“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只不过，我也算得是一个书生，但也算得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自然不会让我失望。”秦若涵微微一笑。她看了这片无边的大海一眼，四周都是一片银灰色，无边无际，比在沙漠上还要让人绝望。
    “可惜，我再不能见到我妈妈，也什么都不能问她了。”秦若涵话里有着浓浓的遗憾。
    “我们朝前游吧，如果运气好，也许可以遇到过往的船只。”楚寒在这个情况下，却是并不气馁。
    秦若涵点点头。
    这一游，却就是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后，两人这般体力也感到很吃力。令人绝望的是，游了这么久，看四周还是一样的景色，就像是从未动过一般。
    还是那样的让人绝望。
    不过这时候，黎明已经来临。黑暗的天空中曙光破晓。
    最后，朝阳从海面上冉冉跳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照在这片海域上，晨风吹拂。风景还是那样的美丽，但这时候楚寒与秦若涵却是笑不起来。
    昨天两人还能悠闲自在的看日出。而今天却是让人沮丧绝望。
    楚寒与秦若涵都感到很吃力，两人得不到任何的食物补充。只有仰卧在海面上，保持好身体平衡，当是休息了。
    再厉害的高手，一旦无法得到食物补充。元气就会逐渐流失，也是会渐渐失去力气的。
    楚寒一向都很乐天，并不会轻易气馁。这一次，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绝望。
    “难道我的运气真的用光了吗？”楚寒暗暗说道，他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和莫名其妙。让他没有任何的准备，没有任何反抗的方式方法，便陷入到了这片绝境之中。
    正午的时候，日头毒辣起来。但到了晚上，海水又是一片冰寒。
    楚寒与秦若涵不再朝前游，而是保持体力在海水中漂流。两人握紧了手，不使其分散。
    但这整整一天一夜，两人滴水未进。加上之前游了几个小时，体力消耗颇大。这时候，两人都有些虚弱了。
    而不巧的是，这晚上，天气风云急变，居然来了一场雷霆大雨。
    夜黑如泼墨，狂风骤起，海面上波涛汹涌。这样的天气对于楚寒和秦若涵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一道道闪电缤纷狂乱，海面上电蛇乱舞。
    楚寒与秦若涵紧紧牵在一起，两人在波涛汹涌中沉沉浮浮，起起伏伏。
    一波一波的浪花击打过来，有时这浪花的力量居然达到千斤。
    两人只能在这其中借力打力，饶是如此，还是浑身剧痛无比。
    这简直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酷刑。而这酷刑一直持续到了黎明时分，风暴才有所收敛。
    但雨水一直在下。
    楚寒和秦若涵肚子里有不少海水，这让两人非常的不舒服。
    这时候两人张开嘴，喝着雨水。还是牵着手，在海中漂流。
    天色渐渐破晓。
    楚寒与秦若涵周身四肢百骸都酸软无比，感觉已经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而海面上，已经是一片雾蒙蒙的。这样的天气，就算是船只过往，也不可能看见两人。而他们两人，却也是连喊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声说话都带着嘶哑。
    楚寒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有力使不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楚寒与秦若涵就离死亡越来越近。
    本来嘛，在这海上想要求得生机就是渺茫。而更让两人绝望的是，两人的运气太差了，不仅没碰上过往的船只，反而还遇上了雷霆暴雨。
    好像是该倒霉的事情全部都让自己碰上了。这一瞬，楚寒如是想。
    “好运气真的被用光了吗？”楚寒暗想。“那道士说自己是海皇星，海皇星的气运就是这般吗？出师未捷身先死！”
    便在这时，秦若涵沙哑的声音响起。“楚寒，对不起，我支撑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说完，头一歪，便昏迷过去，整个身子也朝海中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