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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针对
    “胡闹!”郑绘忽然一喝,不再压抑怒火,矛头直接转向顾铭,厉声呵斥:“顾铭,你是不是以为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我任教多年,该怎么处置违纪学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另外,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你的主犯,如果你觉得应该严肃惩戒文雅,那你就该承受她两倍以上的处罚!”
    顾铭并不惧怕郑绘的呵斥,反而很随意地耸耸肩,似笑非笑回答:“郑老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挨一百下,她就得挨五十下?”
    说话时,将手心往前面伸,递到郑绘面前,对待此事的态度已是不言而喻。
    郑绘目中的怒火更旺,不再言语,真抽出桌下暗藏的棍子,抬手就往顾铭手心拍,一打就是数下,棍棍到肉,不留半点情面。
    打到第十下时,郑绘习惯性停手,而顾铭的手仍未抽回,态度坚定得宛如石头。她面上有了迟疑,厉声说:“顾铭,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铭压根不理会手心传来的剧烈疼痛,若无其事般说道:“郑老师,学校的规矩我知道,抽烟是大忌,被抓到至少记过,还会扣掉不少班级积分。我只是觉得,我违纪很严重,虽然没被校领导查到,不至于记过或者扣分,但在您这里,一百下棍子还是该有的。”
    见顾铭如此坚决,郑绘何其机敏,一眼便看透玄机,知道他是在针对文雅,心头暗自思量一番,淡淡说道:“顾铭,你真以为我的一百下棍子是闹着玩的?”
    顾铭微笑道:“郑老师的棍子堪比倚天剑,自然不是花架子。我暗自计算过,记过扣分与一百下棍子相比,还是后者轻一点。所以,我甘愿受罚。”
    郑绘听到“倚天剑”这个词时,面颊明显僵了一下,应该是联想到“灭绝师太”这个词了,心头不舒服,但她并未追究,而是嘲讽般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我打你一百下,文雅那里也最多五下呢?”
    顾铭无奈地耸耸肩,随口回答:“郑老师,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你在我眼中大公无私与一视同仁的形象将直接粉碎。我倒是无所谓,但班上会闹出什么谣传,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郑绘气乐了,任教十多年,第一次见这种不怕死的学生。
    顾铭否认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因为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整个逻辑上也完全说得通,如果郑老师想给我开个后门就轻处理,大可不必。我是学生,既然违纪,就有必要承担学校或者班级定的处分。”
    郑绘沉默着点头,不再理论。抬手继续打,每一下都狠厉无比,越打越快,棍子与手心的拍击顿音越发连贯。不觉间,又打了三十多下,顾铭的手已经发肿,但依旧没有往后缩。
    而这个过程中,文雅一直在旁边看着,目中带着惧色,身子不时哆嗦一下。大概是觉得这棍子落在她手上会承受不了。
    兴许是郑绘感觉自己手心被反震得生疼了,打到这里就此停手,淡淡说道:“我打多少下了?”
    顾铭缓缓地收回左手,看着手心的条条棍痕,咬牙回答:“加上之前的十下,一共四十四下。”
    “好了,念在你主动找我认错,剩下的棍子就算了。”郑绘眉头凝得很紧,给顾铭台阶下。因为知道他一根筋,不懂得换手,再打下去,他的左手多半会出问题。
    顾铭心念着二十多下棍子,够文雅吃一壶了,便不再纠缠,点头道:“谢谢郑老师体恤。”
    “文雅,手伸过来。”
    郑绘做事,的确只讲规矩,不讲人情。她心里不太想打文雅,但已经打了顾铭,便不能再找借口遮掩搪塞,否则难以服众,此刻只能秉公处事。
    文雅很害怕,从进入这个班开始,她见郑绘打过数十次人,不管打谁都狠辣无比,只是看着便觉得疼。以前没亲身尝试过,这次却莫名得了个机会,颤抖着伸出手心,便见光影一闪,击打顿音响起,一股钻心疼痛陡然袭来。
    郑绘不会管文雅能不能承受,只要手还伸在这里,便快速打,一打就是六下,她终于抽手,再咬牙伸出另一只手。如此反复换手多次后,二十二下终于打完,而她本人早已泪流满面。
    “文雅,你回去上自习吧。记住,你是学生,做自己该做的事,以后别再帮人带烟了。”郑绘还有事情要和顾铭谈,便示意文雅退出去。
    文雅轻轻鞠躬,回头往外走,与顾铭擦肩时,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下,面容冷酷如冰,触目生疼。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做出了绝对无法挽回的错事。
    待她走后,顾铭知道郑绘要说什么,但佯装不知,先问:“郑老师,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郑绘伸手,把顾铭的左手抓过来看了看,已经肿了一圈,目中有一抹心疼之色,一闪即逝,问:“你和文雅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针对她?”
    顾铭义正辞严地说:“郑老师,你想多了,我没有针对谁。只是我良心发现,对中学生而言,抽烟是不好的行为,不仅伤害身体,还违反校规,应该认错与改正。”
    郑绘明显不信,但并未追问,淡淡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提醒一次,不管你与文雅有什么过节,毕竟是同班同学,不要私下较劲。以后别再打着校规的幌子做害人害己的事情。除此之外,我有另外一件事想问你,昨天风雪出事时,你和她在一起吗?”
    顾铭摇头,一脸坦诚地说:“当时我正和任老师、潘老师两人聊天,事后才知道她爬山不小心摔到脚了,故此前去帮忙。”
    “她是被人害了,还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郑绘能听懂顾铭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顾铭露出惊疑之色,皱着眉说:“有人要害风雪吗?”
    郑绘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风雪是个女孩子,不应该独自爬山,这一点是端倪。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你且说,你是怎么知道她受伤了,又如何找到她的。”
    顾铭微笑道:“前不久我妹妹给我寄了手机啊,风雪出事后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能找到她。”
    郑绘又问:“你找到风雪后,过了近三个小时才带她下山,这又作何解释?”
    顾铭早有腹稿,信手拈来:“风雪脚被摔断了,走不了路,需要人扶。而我在寻她的路上,不小心被蛇咬了,也是脚部,流了很多血,同样需要人扶。虽然我们汇合了,但都没办法走动,而我们的手机上都没有可求助的同学的电话,这才把时间拖久了。”
    郑绘继续问:“你们都有手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铭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们都没备注你的电话,也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
    “不对!”郑绘面色一冷,厉声说道:“就算你们都没我的电话,也可以先联系你们的家长,再叫他们联系我。你说清楚,这近三个小时,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顾铭哑然,只得如实说:“其实我们想到过这个办法,但是校外踏青活动中,私自做危险事情,不仅后果自负,还会受到学校处分。风雪不敢联系你,怕记过,所以阻止了我。”
    郑绘眉头凝得老紧,在思忖这些话几成真,几成假。事实上,她与顾铭交谈数次后,发现这个学生说话永远都有借口或理由,逻辑上滴水不漏,很难判断话里真假。
    “好了,你回去上课吧,顺便把陆思叫过来。”几经思考后,郑绘放弃了,将关注重心转向陆思。
    要知道,昨天一天里,不止风雪这儿出了大事,许成语和于强的事情,也不可谓小,需要询问了解。
    顾铭对着郑绘安静鞠躬,进而退出办公室。从前门进教室,知会陆思一声,便往后排走,在李奇边上停下,示意她让一下道。
    “你走错位子了。”李奇低声提醒。
    顾铭道:“小雪回来之前,我坐她的位子。”
    李奇又说:“我可告诉你啊,风雪的位子永远都干净整洁,你别弄脏了。”
    顾铭见她一直不让,心头不耐了,往自己位子走,双手撑着课桌往上边翻,跳到风雪的座位上,拍拍手,淡定自若上自习。
    李奇觉得顾铭的作法异常野蛮,但也无可厚非,毕竟是自己不让路在先,抿着嘴思忖一小会,忽然低声问:“你把文雅怎么了?”
    “那么歹毒的女生,我敢拿她怎样啊?”顾铭故意把声音放大,让身后的文雅听到。
    李奇知道,文雅被打了手心,现在还趴桌子上哭,可她心头并无怜悯,只有唾弃。而她无意间看到顾铭肿得不像样的手心后,有了惊疑,问:“你怎么被打这么惨啊?”
    顾铭咧嘴一笑,不介意把这事告诉她,毕竟是风雪闺蜜一般的存在,便低声将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奇听完后,眼中浮出敬佩之意,竟做出一个风雪极爱做的动作,便是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