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呆久了的人肯定无法想象,传说中国泰民安的大梁,竟然还有如此困苦贫穷的地方!
随着车队越行越西,道路也越来越难走,偌大的车队又押送着沉重的军械,根本没办法去抄近路走捷径,只能顺着令人头疼的道路前进。
对于精锐的禁军将士来说,慢慢适应下来也只不过是累些而已,对于车队中的女眷来说,就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了。
楚狂的夫人方筝有武技傍身,基本没什么异样。
玲珑被颠簸的小脸发白,让人看了心疼。
而最可怜的还是独孤仇带着的双胞胎侍女,在马车上被颠簸的都快要奄奄一息了,让独孤仇看了生气又无奈。
冷云看着独孤仇跑前跑后的伺候他的侍女,眉开眼笑说着些阴阳怪气的话。
李臻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颇有些困顿的骑着马。
楚南将玲珑送到方筝车上,轻笑着问冷云道:“怎么没见状元郎?”
冷云有些邪恶的笑着说道:“哈,那位状元郎可是惨了,在马车上被撞了脸,似乎是破相了,正躲在马车上不敢见人呢。”
李臻听到楚南、冷云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的大笑,也没有给郭审言出头的意思,在马上挺身看了看前方,疲惫的说道:“走这路可真是折磨人,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楚南虽然与李臻的隔阂越来越深,却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缓缓的说道:“今天是第十一天了,若是没有意外,再用十天就差不多能到雍州附近了……”
李臻哦了一声,有些无精打采。
道路崎岖不平,沟壑乱石交杂,一个车夫大意,车轮压在石块上。
马车被弹起老高,发出一声巨响,所幸在一阵搔乱声后,马车并无大碍,车队继续前行。
楚狂被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看了看,又嘱咐士卒小心,若是马受惊了才麻烦。
冷云颇有些感慨,回头问道:“往雍州去的军粮军饷都是走这条路么?”
楚狂纵马跟了上来,听到冷云得问话,淡淡的说道:“不是,雍州驻军十几万,所需的军粮可不是个小数目,是不能走这条路的。”
冷云倒是谦虚好问,“那就是还有其他的路了?”
楚狂瞥了冷云一眼,倒也没有藏私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军粮事关重大,每次运送的车辆便有数千辆之多,大部分是由南线运送,那里地势平坦,远离边界,安全但是需要绕远路,还有部分是绕道草原,由大军押送。”
冷云点点头,粮饷是士气军心的基础,当然是安全第一,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走这条路?”
楚狂笑了笑,轻声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果然,第二天,所有心存疑惑的人都恍然大悟。
眼看着陡峭荒凉的大山,再看看山上隐约可见的那一道蜿蜒的山路,若是走这条路运送军粮,其艰难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
冷云回过头,有些不确信的说道:“真的没有别的路了么?真要翻过这座山?”
楚狂紧了紧手上的缰绳,抿抿嘴唇说道:“只能如此了。”
众人无奈,只能也跟了上去。
就算事先派了大量士卒去平整道路,走起来还是有些艰难。
山道陡峭,就连方筝和玲珑也得下马车走路,以防危险。
李臻也只能徒步牵着马走路。
蒙着脸的郭审言走在李臻旁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臻听完远远的看了楚狂一眼,脸色微变。
………………………………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山顶,士卒们连拉带拽的固定好马车,一个个都有些精疲力竭。
所有人都找地方休息。
向来讲究风度的冷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擦汗。
李臻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大声咳嗽一下。
众人都抬头看他。
楚狂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臻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沉声说道:“我有话问你!”
楚狂睁开了眼睛笑了笑低下头。
冷云、独孤仇也察觉道异常,纷纷站了起来。
李臻皱着眉,盯着楚狂说道:“早晨出发的时候,我们该往北去,不该往西边来的!你擅自更改了行军路线,对不对?!”
冷云、独孤仇面有惊疑之色,擅自改变行军路线,是军中的大忌讳。
楚狂瞥了郭审言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
李臻脸有怒色,回身扫视了一圈,在人群外看到了叼着草茎打盹的楚南,脸色有些难看,缓缓问道:“你早就知道?”
楚南睁开眼睛,吐出草茎拍拍手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李臻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楚南说道:“小事?!啊哈……你……你们……”
楚南不理会李臻,从他身边走过去,对独孤仇冷云说道:“本来不想说出来给大家添堵的…………从背面绕路实在有些远了,而且太不安全……”
冷云只是跟着去雍州军历练,又对楚狂信服的很,当然不会有意见。
独孤仇虽然挂着副使的名分,但也不过是唬人的而已,他本人对车队的事情向来不关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继续愁眉苦脸的沾水擦拭裂开的嘴唇。
李臻忍着怒气,盯着楚狂说道:“为什么不守军令更改路线?!”
楚狂坐在大石上,脸色冷峻,酷酷的说道:“因为我想改,而且,我也有这个资格。”
李臻当然知道楚狂是在嘲弄自己,根本不屑向自己解释,哪怕明知道楚狂说的实话也被刺激的脸色涨红。
楚南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李臻是副手,也不能太欺负人了,叹口气说道:“车上装的是新式的机驽,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从北面走要贴着边境线的,咱们这点人不是明显的肉包子打狗么?若是运粮还无妨,运的是军械,胡人很大可能会动手。谁都知道,草原不缺战士不缺战马,只缺兵器啊……”
李臻坚持道:“可这是违抗军令!”
楚狂站起来,魁梧的身躯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看着北面冷笑道:“呸!去他娘的军令,又是想让老子做诱饵罢了!既然你反应这么激烈,尽可以回去走北面那条路!一个大梁皇子,哪怕是最没地位的一个,也算聊胜于无了,想必胡人会好好款待你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