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凝望着眼前古井上的刻字,触手之处,似乎可以感受得到这寥寥几字的历史的沧桑与年代的久远。
“大师,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老和尚笑道:“这是隶字,也怪不得你认不识,上面刻的是长生泉三字。”
林东微笑颔首,“长生泉,倒是个很贴切的名字。大师,这口井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不知造于何时呢?”
老和尚笑道:“施主,此事说来就话长了,若是有暇,可随老衲到后面的禅院一叙。”
林东道:“大师,那我就叨扰了,请前面引路。”
老和尚微一颔首,迈步走出这间破旧的庙宇,引着林东往后面的禅院去了。大庙虽大,却只有三个僧人,因而也只有寥寥数间禅房。林东跟着老和尚到了西厢房,老和尚推开木门,请林东入内详谈。
刚进木门,就闻到了一阵阵淡淡的香气,虽然微弱,却似乎有种极强的魔力,清新淡雅,沁人心脾,令人闻一下便再也忘不了这淡雅之香。
“大师,你这禅房里放了什么香料,这味道真好闻。”林东忍不住问道。
老和尚指着窗台上的一盆野冬菊,“施主,你闻到的香气,就是这盆野菊花散发出来的。”
林东走走窗台前面看了看,讶声道:“大师,这不是咱们乡下随处可见的野冬菊嘛,这花怎么会有如此好闻的香气?”
老和尚笑道:“是啊,正常的野冬菊是没有什么香气的,但我这盆野冬菊是用长生泉的水浇灌的,所以香气较之一般的野冬菊要清新持久许多。施主,寒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请坐吧。”
林东在屋里的木凳子上坐了下来,老和尚屋里的火炉上正烧着一壶热水,水汽自壶嘴里喷出来,已经可以听得到壶里的水沸腾的声音了。
“水开了,老衲给你倒杯水去。”老和尚拿了一个竹制的小杯,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给林东。
“大师,请您给我讲讲咱们大庙的历史吧。”林东笑道。
老和尚道:“说起大庙,要追溯到一千两百多年前了。唐朝有个王爷为了避难,逃离了京都,辗转来到了这个地方,就在咱们山阴市这个地方出家为僧。当地官员知道他是皇室之后,不敢怠慢,允许他选择一块地建造佛院。那人走遍州府全境,后来选择了这块地方。当地州府长官给钱给人,为他建造了这座佛院。佛院建成之后,那名皇室宗人就在刚才我们去过的那座庙宇中开凿了一口水井,从那口井中冒出来的水,一年四季都是热的。那名皇室宗亲在此间做了十来年和尚,得以保全姓命,后来宗室内斗,有权势的宦官将他迎回了朝,拥立他坐了皇帝。”
林东略一沉吟,“不会是唐宣宗吧?”
老和尚含笑点头,“你说的没错,正是历史上称作小太宗的唐宣宗。”
林东心中还有谜团未解,问道:“既然是唐朝,为什么古井上的刻字是用汉隶刻的呢?”
老和尚道:“我曾经在庙中的藏书中翻到过前人的札记,但未经考证,老衲也不敢妄下定论。”
林东道:“大师,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但说无妨。”
老和尚道:“前人札记中所说,那口井其实早已有之,只是被埋没了,是唐宣宗到了这里做和尚之后才发现的那口埋没地底的古井,于是借开井之名,把那口古井发掘了出来,令其重见天曰。”
林东叹道:“哎,玄宗必有一双慧眼,否则如何能发现长生泉。”
老和尚指着林东面前的竹杯,“施主,尝尝我这茶如何。”
林东端起来品了一口,如泉水一般甘冽,带着淡淡的清香,“大师,这是不是长生泉里打上来的水?”
老和尚点点头,“施主,你猜的没错。”
林东道:“大师,我已叨扰多时了,该告辞了。我有一个请求,还请大师批准。”
老和尚道:“遇见就是缘分,施主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林东道:“我想带一小瓶子的长生泉里的水回去,可以吗?”
老和尚凝目看了林东一眼,笑道:“长生泉虽在大庙之中,却不是仅仅属于大庙的,施主若是有需要,可以自行去取。”
林东双掌合十,鞠了一躬,“那就多谢大师了,小子告辞。”
老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衲不送了。”
林东出了禅房,快速朝长生泉所在的破旧庙宇走去,到了门口,心想自己急急忙忙过来,连装水的器皿都没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禅房向老和尚讨个器皿之时,看到庙里有破旧的瓦罐,心想就拿着这瓦罐装水吧。
他先是从古井里打了点水上来把瓦罐洗干净了,然后才倒了半罐子水进去,抱住瓦罐急急忙朝大庙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猛然瞧见王东来鬼鬼祟祟的站在他的车子旁边。
“王东来,你干什么!”林东朝他吼了一声。
早上林东停车之后,下车的时候被大年三十那天去柳林庄抢人的一伙姓王的人之中的一人看到了。那人急急忙跑去告诉了王家父子,他们吃了林东的亏,看林东落了单,打算纠集一帮人把林东揍一顿。
王国善坚决反对,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把林东打了,他们这群人是一个也跑不掉,如果再次进了派出所,刘三名还不知会用什么更残酷的方法去折磨他们。王国善说刘三名已经被林东的金钱收买了,现在就是一只听话的狗,因而千万不能和林东产生正面冲突。
王东来知道父亲说的有道理,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自己偷偷的从家里出来,来大庙找林东的麻烦。到了近前,他见林东不在车里,于是就想把大奔前面的标志敲下来,刚去找了顺手的家伙,就被从庙里出来的林东撞见了。
“姓林的,你还敢到镇上来,不怕我找人揍你吗?”王东来是一个人来的,见了林东非常的害怕,他胸前被林东踹到的地方,至今仍然隐隐作痛。
林东快步走到车前,看到王东来手里握著半块砖头,冷笑道:“瘸子,你是打算拿着半块砖头砸我呢还是砸我的车?”
王东来壮起胆子,“谁他妈让老子不高兴老子就砸谁!”
林东上前几步,走到王东来跟前,冷笑道:“瘸子,老子就在你面前,你有种往我身上砸一下试试?”
王东来哆哆嗦嗦,心一横,运力准备抡砖头砸林东,但瞧见林东瞪眼,吓得腿发软,半块板砖也握不住了,从手里掉了下来,砸到了自己的脚,疼得他嗷嗷直叫。
林东把瓦罐放进后备箱,王东来瞧见了,“姓林的,你偷庙里的东西,你就不怕菩萨弄死你吗?”
林东道:“王东来,我不想收拾你,赶紧给我滚蛋,否则老子杀了你!”
王东来正想着溜走,但一想到柳枝儿,心中就怒火万丈,“林东,我要和你谈谈!”
林东本已想上车了,听到这话,回头问道:“你和我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柳枝儿的,你想不想谈?”王东来道。
林东道:“好,谈谈,你说。”
王东来沉声道:“林东,我今年三十了,又是个瘸子,好不容易讨到一个老婆,我求你放过俺家柳枝儿吧,让她回来吧。我斗不过你,我什么都不如你,我认怂了不行吗?你放我一马吧!”
林东道:“王东来,如果柳枝儿愿意跟你,我决不强求,如果她不愿意跟你,你说什么也没用。”
王东来哭丧着个脸,“你没回来之前,我们两口子过的好好的,为什么你一回来,她就不要我了?这都是你的错!林东,你抢别人的老婆,你这样做太不道德了!”
林东不想跟王东来胡搅蛮缠,“我还是那句老话,柳枝儿愿意跟你,我绝不阻挠,柳枝儿不愿意跟你,我一定帮她帮到底。我看你一条腿不好使所以不想怎么你,否则就凭你刚才想砸我的车,我早就把你撂倒在地了。王东来回家去吧,要谈判也是你爹来谈,你不冷静。”
王东来看着林东的车远去,捡起砖头扔了过去,却只扔了十来米远。
林东开车到镇上绕了绕,镇上有好几个地方都非常适合开饭店,但最好的地段还要属罗恒良家以前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已经拆迁了,房子都已盖好了一半。他停车看了一会儿,一排十几间房子,都是三层高的小楼,也不知是谁盖的。如果这房子的主人愿意出手,林东愿意全部买下来。
他心想罗恒良可能知道这事,于是就想着去罗恒良家打探打探这事情,正好混一顿午饭。上了车,开车往镇东罗恒良的家里去了。到了那儿,林东瞧见王国善正在外面晒太阳,几曰没见,这老头似乎更老了,佝偻着瘦弱的身躯,还不时的咳嗽。
“干大,在家吗?”
林东走到门口,叫道。
屋里传出罗恒良咳嗽的声音,“东子,你咋来了?”
林东笑道:“干大,我是没地方吃午饭了,只能来找你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