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情绪已经失控，更是因为地上的阿狗，真的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暴力。
虽然他是一个毒贩，从他手中卖出的毒品，已经或者将要毁掉无数个家庭，他所给那些家庭带来的灾难，足以让他被枪毙一千次、一万次，但是也应该受到公正的审判。
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死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让麻杆和刚哥，把他送到医院去治疗一下，我有些失控了，对不起！”王凡对刘娟说完，便独自走出了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里，阿狗静静的躺在地上，本以为会被王凡就这么活活的打死，却没有想到，在他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如同恶魔一样的王凡，居然停下了对他的殴打。
泪水从阿狗的眼眶中流出，这些年的江湖生涯，已经让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男人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任何最真实的感情。
每天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快乐，和毒品带给他的刺激，阿狗一直活在他为自己编织的梦里。
直到王凡问出那个问题时，他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别人脚边的一只狗一样微不足道。
摇尾乞食，用最虔诚的方式，换取活下去的机会，却不知，自己的生命早已经被人，用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收买。
说出来，就是死！
而且连家里的妈妈，也会被自己连累，所以阿狗只能选择闭上嘴巴，期盼着王凡能够大发善心。
而事实也证明，眼前的王凡确实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更没有像那个男人一样，用阿狗最亲的人来威胁他。
“对不起，凡哥！”
意识模糊的阿狗，无力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口中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瘦麻杆和刚哥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刘娟塞了一把钱给他们两个，然后便也走出了地下室。
阳光总能驱散走最阴暗的东西，哪怕照在身上的光线并不明亮。
当刘娟再看到王凡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戾，站在院子里抽烟的他，虽然还有些焦虑，但是却看起来并不陌生。
“能给我一支烟吗？”刘娟走到王凡的身边，轻声的对他说。
听到刘娟的话，王凡笑了笑，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递到了刘娟的面前。
“能为我点燃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刘娟却并没有接王凡手中的打火机。
“嚓”
火星四射，火苗燃起，一丝温暖从火苗上传出。
凑到打火机前，刘娟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吐出口中的烟雾，一副很是舒服的样子。
“瞎爷不喜欢我抽烟。”刘娟说道。
“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王凡笑着回答。
“我也不会告诉他的，你也可以放心。”刘娟也笑着说。
听到刘娟的话，王凡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他摇着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想安慰我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控制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所以不管发生过什么，你都要学会忘记。”刘娟平静的看着王凡，声音很轻的对他说着。
“我是个警察，又是一个混混，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我所遇到的人和事，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王凡低下头，声音低沉的说着。
“做你自己就好啦！至少不会觉得委屈！”
“做我自己？我也想啊！可是环境不允许！”王凡说话的语气很是无奈。
站在王凡面前的刘娟没有再说话，她把手中的香烟丢在地上，用高跟鞋轻轻的搓灭尚未熄灭的烟头。
院子的角落里，刘娟就这样站在王凡的面前，注视着这个身份复杂，心情也很复杂的男人。
烟火快要烧到指头的时候，王凡扔掉了手中的烟蒂，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幽幽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会再有委屈！”
“好！我陪着你！”刘娟柔声的说着。
或许没有人能听懂，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已经听明白了对方的话，也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
等瘦麻杆和刚哥抬着阿狗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王凡也已经走出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走到瘦麻杆的身旁，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阿狗，对瘦麻杆说道：“你和刚哥守着他，一定不能让人伤害他，知道吗？”
“凡哥，谁会伤害他啊？”瘦麻杆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死！”王凡回道。
抬着阿狗的刚哥点了点头，对王凡说道：“凡哥，只要能让我吃饱，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好！事情办的漂亮，我一定请你吃个饱！”王凡拍了拍刚哥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
目送着两人抬走阿狗，王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转身对刘娟说道：“叫上刘胖子，咱们该去救华姐啦！”
“好的！”刘娟答应一声，转身便去寻找刘胖子。
屋里的刘胖子和赵雅，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后院的事情，见到刘娟之后，两人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驾驶着芥川信留在家中的私家车，王凡和刘胖子、刘娟一起赶往了b市警局。
行驶在b市的街道上，开着车的刘胖子看了几眼坐在副驾驶的王凡，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凡哥，我还是有些担心林娜的安全，你说赵政那个王八蛋，不会真的对林娜动手吧！”
“以我对赵政的了解，林娜可能已经死了。”王凡不紧不慢的回道。
“嚓”
被王凡的话吓了一跳，刘胖子一脚踩在刹车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凡，脸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紧急刹车而撞到额头的王凡，瞪着眼睛质问刘胖子。
“凡哥，你一定是吓唬我的，林娜什么都不知道，赵政为什么要杀她？”刘胖子不甘心的问着。
“因为赵政是个王八蛋！”王凡揉着额头，冷冰冰的回答着。
双手抓着方向盘的刘胖子，咬着牙骂道：“妈的！赵政要是敢伤害林小姐，我一定会宰了他的！”
“很好！希望你说到做到！”王凡在一旁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