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快拔出腰刀,在他身后的衙役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要把杨琏给吃掉。那小吏顿时嚣张了起来,捂着脸,得意洋洋地站了出来,喝道:“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你有本事再打我试试?”
富商倒有几分义气,忙从怀里掏出钱袋出来,递给小吏,道:“这位大人,这些事情都是小人引起,还望大人消消气,放过这位公子。”
小吏冷哼了一声,道:“放过你们?我告诉你,晚了,晚了!你们统统都得死!”
杨琏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道:“在这金陵城,乃是天子脚下,你不过一个区区小吏,就能随意杀人?”
不等小吏回答,张捕快一脸傲然地走了出来,道:“怎么,你这小贼不服气?我告诉你,在这金陵城,我就是王法!”
“哈哈!”杨琏哈哈一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妄称王法,难道你是当今天子不成?”
张捕快哼了两声,道:“我为朝廷效力,捉的便是你这等奸邪小人,你不用多说,今日我就拿你祭刀。”
“好大的口气。”杨琏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
小吏见杨琏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哈哈大笑两声,仗着身边有张捕快在,又走上两步,道:“狗贼,死到临头还想顽抗。大哥,将他抓起来,我要狠狠抽他几巴掌!”
杨琏闻言,忽然动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张捕快都没有反应过来,杨琏就一个箭步上前,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抓住了小吏的衣领,另一只手连连挥动,打在小吏的脸上。杨琏这一次下手更狠,小吏哇哇叫了几声,嘴里吐出血来,牙齿也崩掉了两颗。
小吏的惨状让张捕快大怒,他大喝一声,道:“狗贼,还不放下他。”
“放下他,等你来杀我?你是不是傻?”杨琏揶揄,嘴角充满了讥讽,而手掌依旧不停,连连扇着小吏。
小吏被打的晕头转向,华业说不出来了。
张捕快大怒,有心上前,但杨琏用一只手掐住了小吏的脖子,让他投鼠忌器,有些不敢妄动,生恐自家兄弟被杨琏杀了。
“大哥,快救我,救我。”小吏说着,嘴巴漏风,说话也不清楚了。
杨琏看着张捕快,笑道:“张捕快,你到底还救不救他?”
张捕快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道:“你放了他,我不为难你。”
“放了他可以,但不是现在。等我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他。”杨琏说着话的同时,示意富商赶紧走。
富商倒是颇为机灵,忙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杨琏也跟着他,走出码头。张捕快紧紧跟着,手中握紧了腰刀,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杨琏撕成两半。
小贼抿抿嘴,道:“张大哥,这个点子有点扎手。”
“闭嘴,若不是你出了事,我兄弟怎会落入此人之手?等我救出了兄弟,再和你讨这笔账!”张捕快瞪了小贼一眼,
小贼身子一抖,当即不敢说话,他哪里知道,今日本来已经得手,偏偏杨琏突然出现,劫了他的钱财,这才生出了这么多事端。张捕快一向凶狠,小贼知道他的厉害,只得心中暗暗为自己祈福,希望张老二不要出什么事最好,这样自己的处罚也会轻一些。
杨琏与富商退了十几步,看见人多,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杨琏一把推开小吏,转身就走。
“抓住他!”张捕快一声大喝,随着他的这声厉喝,人群里顿时有七八个人闯了出来,分别朝着杨琏和富商跑了过去。
杨琏反应极快,见有人朝着自己跑来,便知道事情不妙,伸出拳头,朝着几人打去,为首一个汉子迎面扑来,与杨琏双拳相交,只听一声轻响,那人脸色大变,被杨琏一拳击退,捂着手臂,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杨琏见他们人多,出手自然是很重,几人见杨琏十分厉害,也就不敢靠的太近。杨琏眼看就要杀了出去,这时,耳边传来富商的惨叫声。这富商只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擒住了。
张捕快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他事先做出安排,这些地方都有自己的人,此时突然杀出,果然奏效了。富商已经被擒住,杨琏又只有一个人,张捕快觉得杨琏一定逃不掉了。
“跑啊,你再跑啊!”小吏捂着嘴,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脸得意。
杨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哈哈,我就是仗着人多。”小吏说道,手中拿着一块帕子,正在洁面。
张捕快见杨琏不动了,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有种你再跑啊。”
“我为什么要跑?”杨琏笑了笑,交叉着双手,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张捕快有些诧异杨琏的反常,但他觉得人多,又将杨琏包围了,杨琏可谓插翅难飞,当即心中笃定下来,道:“不跑?那便最好了,待会我就打断你的双腿,挑断你的手筋,让你知道惹怒了我的下场。”
杨琏哈哈一笑,道:“我就怕你没有这个机会。”
“冥顽不灵之徒,我这就让你见棺材,掉泪!”张捕快说着,一挥手,部下哗啦啦的跑了上来,将杨琏围在中间。
“你这是仗着人多?”杨琏淡淡的道,讥讽道:“若只是你一个人,我一定要你满地找牙。”
“口舌之徒!”张捕快喝了一声,挥手就要让衙役抓获杨琏。
就在这时,杨琏突然一挥手,道:“且慢!”
“死到临头,还要浪费时间!”张捕快说道,挥挥手,道:“兄弟们,将他抓起来,今夜我请大家吃饭。”
衙役们大叫着,有人请客,那自然是极好的,当即不怕死地围了上来。
“你们想要仗着人多,我这就让你们看看,谁的人多?”杨琏突然大声喝道,然后鼓了鼓掌。
人群里顿时嘈杂起来,不少人手中拿着木棒、木板等千奇百怪的武器,围了上来,人数只是略略数,居然至少有三十多人。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身材都比较高大,眸子深黑,有一股杀气。
张捕快看见这一幕,大声喝道:“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仗着人多啊。”杨琏哈哈一笑,挥挥手,道:“兄弟们,把他们抓起来,有什么事,我来担当。”
“喏!”众人齐齐喝了一声,声势惊人,张捕快不由吓了一跳。
人群中,林仁肇快步走了过来,道:“杨节度,这些人,都要押送大理寺?”
林仁肇的话很是清晰,张捕快吃了一惊,心想这个人怎么是如此称呼?节度,节度,难道他是节度使不成?想到这点,张捕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押送大理寺,我倒要看看萧寺卿如何处置。”杨琏说道。
禁卫军的士兵正要上前,突然,人群又被分开了,一人带着一群衙役出现在杨琏面前,居然便是萧俨。
萧俨很是惊讶地看了杨琏一眼,道:“呀,杨节度怎会到此?”
杨琏朝着萧俨拱拱手,对萧俨,他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此人做事公正,而且不参与党争,算是一个中立之人。当即回答道:“圣上要本官准备北上,因此来码头寻找商船。萧寺卿,你又是为何来到这里?”
萧俨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我来这里,不过是例行的检查罢了。”
“萧寺卿当真是辛苦。”杨琏笑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萧俨拱拱手,看了杨琏一眼,又道:“杨节度,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呵呵,萧寺卿来的正好,这个人,带着他的部下,要抓我。”杨琏说道。
萧俨显然认识这名捕快,眉毛一竖,问道:“张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寺卿,这人在码头闹事!”张捕快说道。
杨琏冷笑了一声,道:“张捕快,当真是我闹事吗?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刚才是谁偷了这位兄弟的钱袋?而那个人又与这位小吏,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张捕快顽抗。
富商这时走上前,朝着萧寺卿拱拱手,道:“萧寺卿,我是这一次的事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富商将事情说了出来。
张捕快喝道:“你莫要胡说。”
富商拱拱手,道:“是谁胡说,一目了然。”
萧寺卿冷哼了一声,道:“张捕快,杨节度乃是堂堂的节度使,深得陛下宠信,今日之事必然是你犯错,来人呀,将张捕快抓起来,送回大理寺治罪!”
几名衙役上前,张捕快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垂下双手,任由衙役将他捆绑起来。
“这样的结果,杨节度还满意?”萧寺卿笑了笑。
“萧寺卿的为人,杨某十分清楚,自然是信得过的。”杨琏拱手施礼。
“我一定会秉公处理,这一点,还请杨节度放心。”萧俨说着,带着衙役押送着张捕快等一行人走了。
杨琏见众人走了,这才奇怪地问道:“虎子,你怎么来了?”
“我是听说杨节度来了码头,心想一定是有事情要办,因此带了人想来帮忙,想不到刚好遇见这事。”林仁肇说道。
杨琏皱皱眉,心想这还挺凑巧。想了想,道:“这一次奉命北上,需要大量的船只运送北上赈灾的粮食,我是来找船只的。”
“杨节度可找到了?”林仁肇问道。
“刚来码头就发生了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有,虎子,你让兄弟们都好好找一找,尽量要最大的船只,越多越好。”杨琏说道。
林仁肇拱拱手,道:“喏!”说着,转身吩咐禁卫军的兄弟们去了。
这时,富商走了过来,施礼道:“这一次多亏了杨节度,小生在这里多谢杨节度援手之恩。”
“不必客气。”杨琏笑了笑,心想正事哈还没有办,便打算继续去寻找船只。
富商追上杨琏,道:“杨节度,刚才你们的话我已经听见了,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从巴蜀而来,有不少船只,想必可以帮杨节度一点小忙。”
“你有多少船只?”杨琏问道。
“都是大船,足足有十五艘。”富商说道。
“如此甚好,你尽可放心,这些船只我征用了,都会付出相应的报酬。”杨琏说道。
“杨节度客气了,这些船只都不要报酬,不过,这些船只也不是我的,是我家主人的,杨节度需要船只,还要与我家主人商量一二。”富商说道。
杨琏不由一愣,这个男人衣着华丽,必然是有钱人,可是他居然只是一个管家之类的人,在他后面,还有一个所谓的主人,杨琏顿时对这人有些好奇了。既然船只都是他的主人所有,杨琏有特别需要船只,杨琏也觉得有必要见一见这个所谓的主人。
“既然如此,有劳了。”杨琏说道。
“杨节度,这边请。”富商说道。
“你也不用客气,说了半响,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杨琏说道。
“我不过一个奴才,哪里有什么名字。”富商笑了笑,在前带路。
既然此人不愿意说,杨琏也就不问,身后陈铁跟了上来,保护着杨琏,他深恐杨琏出了事情。
富商带着杨琏先是出了城,毕竟他这一次来,是想要得到码头的允许,将船只驶入金陵城,此时船只还都在城外等待着。出了城,向东走,继续沿着秦淮河前行,这才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城外的一处码头。
杨琏凝目望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码头深处,有十几艘船只,都是大船,上面挂着风帆,能有这么一支船队,证明这家主人,必然有十分雄厚的财力,恐怕在巴蜀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富人,跺跺脚,巴蜀都要抖三抖的角色。
“杨节度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主人。”富商说道。
杨琏点点头,道:“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富商匆匆离去,陈铁走了过来,看了眼众多的船只,道:“杨节度,这么多船,挂着的,都是同一家商号的名称,看来这家商号,实力不凡啊。”
杨琏点点头,道:“这家商号实力不凡,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一次赈灾,情况就会好很多。”但是,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帮忙,能帮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