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角落里，脖子挂着相机的特工把乌鸦与柳小青见面的场景连续拍了下来，清晰得很，包括柳小青把装着手机的包装盒子交给乌鸦的整个过程。
    刘韵在卫生间方向的一个商铺前面佯作观望，余光一直留意着远处咖啡厅乌鸦和柳小青会面的情况。咖啡厅的位置是她选的，她很清楚在哪里可以隐蔽观察到那个位置的情况。同时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如果有奇怪的人出现，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余光扫过隔着中空的咖啡厅的对面，一名街拍爱好者模样的男子在那里拍照，刘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才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就有可能是跟着乌鸦一起出现的。
    看见乌鸦起身离开，刘韵佯作闲步走走看看，目光却是扫向了街拍爱好者的位置。那人却是同样不着痕迹地往楼下走去。顿时，刘韵的目光微微了凛了凛。
    略微思索一阵子，刘韵调整下神情，拿出手机设定了一个闹钟，举步朝咖啡厅走了回去。快到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就真的像是刚刚蹲了茅坑出来的一样。
    柳小青看见刘韵有气无力地回来，站起来扶着她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刘韵摆摆手，“我老乡来了？”
    “来了，按照你说的，东西都交给他了。”柳小青略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其实和她老乡认识，那种认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刘韵正想说什么，手机响。
    “我接个电话。”刘韵关闭闹钟，手机放在耳边像模像样地接起电话来，“嗯，行，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刘韵说，“我老乡，有个行李箱也要他帮忙带回去，他开车。你一会儿回家还是回单位？”
    柳小青想了想，看了看自己买的那一堆东西，说，“回家吧，宿舍也没地方放这么多东西。”
    “行，那我先回去把东西收拾出来给我老乡带回去。”刘韵说。
    “你行不行？”柳小青问。
    刘韵笑说，“这有什么，每个月不都有那么几天吗，走了。”
    拿起包包，刘韵就摆摆手离开，从回来到离开，前后不到五分钟。
    一对情侣在斜对面的香奈儿那里看衣服，女人很漂亮，男人很普通，举手投足都体现着涵养。刘韵从门前走过，目光扫视了一圈店中的衣服，从那一男一女身上划过。
    那一男一女形态如常，余光却是根本注意着刘韵。
    待刘韵走远，那男子取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说，“安总，是我，是的，女朋友表姐走了，我明天就能回去上班。好的，那我马上赶回公司。”
    挂了电话，男子便对那女子说，“亲爱的，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好吧，我自己逛会。”漂亮女子不太情愿地嘟了嘟嘴，还是善解人意地说。
    男子轻轻抱了抱漂亮女子，嘴巴凑到她耳边，“头儿让你跟二号目标，我去跟三号目标。”
    “去吧。”女子放开男子，说。
    男子笑了笑离开，随即加快脚步走向电梯，一边拿出隐藏式耳麦塞进耳朵里，很快安然的指令就传来，“三号目标出了商场大门，这边盯着，你不要急，注意不要暴露。”
    男子步伐便恢复如常。
    漂亮女子看了一阵子后对售货员歉意一笑离开了香奈儿店，因为她看到柳小青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下了手扶自动电梯。她若无其事地跟上去，保持着距离，目光四处观望着，与逛街的女子无疑。
    国贸广场出现了两个新目标，马上被安然给了二号和三号的临时编号，按照出现的次序，重点是二号目标，也就是柳小青，因为她与乌鸦进行了隐晦的见面，并且交接了物品。
    那一堆东西，情报没准就藏在那里面。
    拍摄到的柳小青的面部高清照片很快就被首先输入军队人员备案系统中，通过面部识别技术寻找，如果没有对应的人员档案，那么就会被输入地方人员备案系统中，通过同样的方式进行寻找。
    这样的技术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只要有军籍有身份证的，都能够通过面部识别技术进行识别。
    所有的这一切只需要在依维柯指挥车上，由一名技术人员就能在十分钟之内完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事实上比安然预估的还要快一些，因为军队人员备案系统中出现了对应的人员档案。
    人员档案很快就发送到了安然手里的5.5寸特制军用手机上面，她浏览了一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柳小青，军区文工团文职干部？
    安然脑中快速回忆起来，文工团和军区机关在同一个大院，确切地说，文工团是军区部门直属单位中少有的是和军区总部在一起办公的。换言之，文工团的人是有很多机会接触到高级将领，知道一些基层部队人员不知道的事情。
    绝对不能轻视。
    让安然震惊的是，乌鸦此番很明显的是来面见上级，在与杜一凡见面之前首先与这位柳小青见面，八成是获取指示，而同时有很多证据表明，乌鸦已经没有了下线。
    怀疑航天研究所里有深藏的鼹鼠，这时又冒出来级别比乌鸦还高的境外间谍潜伏在军区文工团里。
    这个发现太震撼了。
    安然没有犹豫，马上给刘卫红打了电话汇报最新情况。
    正在国安局与林栋梁对高秋和冯飞进行最后动员的刘卫红得知消息后，把林栋梁叫出了审讯室，低声说道：“乌鸦的疑似上级出现了。”
    林栋梁顿时一阵激动，等了那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吗，连忙问，“身份查出来了吗？”
    “文工团文职干部柳小青。”刘卫红阴沉着脸说。
    问题出在部队，他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林栋梁先是微微点头，随即猛然一愣，再次问，“柳小青？”
    看出异样来，刘卫华疑惑看着林栋梁。
    林栋梁示意刘卫红随他来，两人快步回到办公区那边，从保密电脑里调出了一份资料，指着上面的存照说：“柳小青，文工团歌手，春节到107基地慰问演出携带了窃密设备，后来随水推舟委托107部队长李牧接近他，发现她是被人利用的。这条线就暂时不用了，处于维持状态。”
    这件事情刘卫红当然知道，当时还是他提出让李牧帮忙的，只是后来调出的深入发现柳小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卷入了泄密案件中，算是个无辜人，只等案子结束了再考虑如何处理。当时他也存了一些别的心思，既然乌鸦与柳小青有关系，那么养着柳小青这条线没准能成为破局的线索。
    眼下的发现绝对是重大进展，可是线头又回到了这位被他们派出的无辜人柳小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