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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碧血海天(1)
    东北军空军第1轰炸机大队24架中型轰炸机以损失两架的轻微代价对日本首都东京成功实施了代号“黑夜1号”的轰炸行动。这场日本毫无防备的空袭共造成了500多名东京市民死伤、200多栋建筑倒塌或受损,日本重要军事设施、兵工厂或者日本皇宫、国民议会大楼等重要目标毫发无损,只有东京城郊的炼油厂和油库被炸并起火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总体来说,日本没有遭受到多大的打击,但是这次轰炸对东北军来说却是取的了巨大的成功,对因南朝鲜疫病肆虐而遭到极大挫折的东北军各部都是一针强心剂,极大地鼓舞了遭到日军细菌战后而在心里被笼罩起阴影的东北军民的士气和民心。这项壮举轰动了全东北和全国,全国各大媒体纷纷对此进行报道。《大公报》也于10月14日在头版刊出《东北军空军夜袭日本》的社论;中共也发来贺电,参加完东北阅兵典礼还没有回延安的周恩来、王若飞等人立刻得到毛泽东的电讯指示他们代表中共中央亲自到东北军边防部空军指挥所表示祝贺,并赠送凯旋的东北军空中英雄锦旗一面,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民族英雄,天空卫士”。国外德国《人民观察家》报纸也对此进行了专门报道,称“这是中国东北军空军日益强大的标志”,其他世界主流媒体也认为,中国东北军空军夜袭日本本土,打破了“大日本神圣领空不可入袭”的妄言,狠狠地灭了日本帝国的嚣张。执行轰炸任务的东北军第1轰炸大队大队长刘粹刚顿时名扬世界,被称为“轰炸日本本土第一人”。而实施轰炸行动的第1大队全体参战队员荣立集体一等功,俱被授予二级银质战斧勋章;刘粹刚被授予一级金质战斧勋章;牺牲的吕基淳、阎海文等十名航空兵被追封为“中华民族烈士”荣誉称号,并各追授一级金质战斧勋章一枚。
    在具体实施突袭轰炸计划之前一天的东北边防部高级将领会议上,众军官基本都对张学良“轰炸日本东京”这一大胆提议没有提出异议,毕竟日军野蛮地实施细菌战造成数以万计军民感染疫病的野兽做法让现场每一个人都深恶痛绝。但是在具体使用什么炸弹上,边防部内各将领产生了极大分歧,并引发了激烈的争吵。以何柱国、龙云峰为首的一批将领极力主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向东京投掷细菌炸弹对日本本土实施细菌战,让日本人也尝尝细菌炸弹的滋味;而于学忠、粱忠甲等人则反对使用细菌炸弹,于学忠对这种提议驳斥道:“日寇固然类同禽兽惨无人道,而我军是中华文明之师,怎么能一样也使用禽兽手段?东京城内多半都是无辜日本平民,向平民散播细菌疾病,那我们东北军岂不是和日军一样都是残暴之师了?这也是极度地违背了人道主义精神的。”于学忠又打了一个比喻,“难道狗咬了人,作为人就要用牙齿咬回去吗?”
    龙云峰对整个说法嗤之以鼻:“于副司令之想法依我看真是腐儒之见,妇人之仁!人和狗的区别就是人不会主动咬狗,而狗会主动咬人。既然我们被狗咬了,那就应该狠狠地咬回去!更何况日本平民也无辜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他们,那日本军队使用的武器弹药消耗的粮食物资是谁生产出来的?我们和一群畜生讲什么人道!”
    于学忠争辩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因为道义在我们,这边我们和日军的战争中国际舆论一直是在我们这边的,世界各国也都是同情并支持我们的!如果我们也和日军一样残暴不仁,那我们在国际上就会和日本一样陷入孤立了。”
    龙云峰冷冷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国际上那些美英法各国的所谓的仁义绅士、和平人士在一边高唱‘中日和平停止战争’的时候一边卖给日本的石油、钢铁、橡胶等战略物资好像一件也没有少吧?我们基本是靠自己,我军‘多助’在哪?日军‘寡助’又在哪里?”
    “龙师长!你的看法太偏见了!”于学忠不悦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说的全是事实!”龙云峰不甘示弱反击道。
    就在两方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王树常提议道:“使用细菌炸弹确实过于残酷,且在国际上会大大地破坏我军和东北政府的和平文明形象。据我所知,日本人由于文化传统和习俗原因,加上日本列岛多树,所以东京内大部分房屋都是木质结构。我建议使用燃烧弹,这样杀伤效果将更加有效。”
    这个提议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又不违背人道,又能放大火烧鬼子解气。顿时王以哲、李杜、苏炳文等“中间派”纷纷支持。
    张学良没有表态,最后还是荣臻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各位考虑都欠妥当。我们这次轰炸只是为了对日本政府起到威慑作用,让他们心有顾忌从而停止对南朝鲜的细菌投掷行动。区区二十多架飞机携带威力再大的炸弹也伤不了日本帝国的一丝皮毛,我军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对日本造成多大的破坏。最严重的后果是,细菌炸弹和燃烧弹一旦造成了巨大毁坏,极有可能彻底激怒日本,假如日本集全国之力重扑而来,我军即使再次取胜恐怕也要损失惨重,目前我军还没有能力和日本全面爆发战争。退回来说,万一我们‘下手太重’从而引发了中日两国全面战争,到时候关内国统区遭到日军入侵,广大黎民百姓生灵涂炭死伤惨重,那我们就成为挑起战争的战犯了!这个责任不是我们能背的起的!”
    张学良看了一眼荣臻,赞许道:“荣参谋长说的对!我们的目的不是对日本造成多么大的毁坏,我们还没有能力大规模空袭日本本土摧毁日本的战争机器,这个事必须要讲究一个度,既要让日军以后再实施细菌战时候投鼠忌器,同时也不能激发中日全面战争。”
    众人纷纷点头。最后商量下来,轰炸机群将携带普通航空炸弹和少数新研制的云爆弹轰炸东京。
    当空袭成功后,张学良在一开始的喜悦后便陷入深深的担忧,他在担忧日军的报复反击,现在的中日战局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很快,张学良的担忧变成了现实,暴怒的日本军部和裕仁天皇在撤掉了十多名本土防空部门军官的职务后,济州岛日军大规模登陆反击朝鲜的战事开始了。
    “日向”号、“伊势”号这两艘4万吨级的重型战列舰为核心,包括四艘“古鹰”级重型巡洋舰和四十多艘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庞大的日军朝鲜特混舰队犹如一座座海上移动钢铁堡垒铺天盖地从济州海峡压向朝鲜南部。同时“赤城”、“加贺”这两艘重型航空母舰和“龙骧”号轻型航空母舰也被投入朝鲜登陆战,由海军中将山本五十六统一指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精华尽出,一场规模空前的海空恶战在朝鲜南部拉开了序幕。
    10月18日上午,日海军联合航空队的首批170多架舰载和陆基战斗机和轰炸机携带着重磅炸弹突入所安群岛和高兴半岛上空打响了这场空前规模的海空大战。当日军飞机出现在宝城东北军空军雷达部队监视屏幕上的时候,驻扎在光州、顺天、罗州三地的东北军空军第1、第2、第5航空大队战斗机立刻尽数升空,在接到警报后第一时间腾空起飞迎战日军。整个南朝鲜南部以所安群岛和高兴半岛为中心的西南陆海空都陷入癫狂的喧嚣沸腾中。漫天震耳欲聋的战机轰鸣声,日军战舰舰炮猛烈炮轰东北军岸上陆地阵地的巨大炮击声,双方轰炸机呼啸的投弹声,构成了一曲摄人心魄的战争交响曲。
    遮天蔽日的硝烟中,双方数百架战机在空中穿梭飞舞,格斗绞杀。天空中烈焰喷吐,弹片横飞,漫天双方各型战机的银色机影加上炫目的闪光爆炸令人眼花缭乱。东北军空军王牌主力第1航空大队在大队长高志航亲自带队参战,这杆东北军锋利无敌的空中利剑在空中与日军飞机酣然激战着。
    高志航的“猎隼”战机机身上密密麻麻喷涂着标志战绩的五角星,此时他已经击落69架日军飞机,是东北军空军首席空中骁将。很快数架日军被他吸引围拢而来,高志航毫无惧色扑入敌机群中,一吨重的战机犹如和他心灵相通,鹞子般灵活地上相翻飞左右躲闪,抓住机会后他果断对进入自己射界瞄准镜中心的一架日机急速开火,目标很快冒起黑烟在空中化为了火球。
    一串子弹猝不及防从他身后飞来,打在铝制机翼上叮当作响,高志航立刻娴熟地一个小角度急转。但是身后那架打黑枪的日机却没有像以前它的同类一样被甩到前面。高志航明白,碰到不简单的对手了!
    追击着高志航的日机飞行员西泽广义看着高志航飞机上密密麻麻的战绩标志,胸中一股战意热血涌动起来,他冷冷地注视着高志航的座机,看来你就是东北军的王牌飞行员了,而我是大日本皇军王牌飞行员,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看谁才是更强的王牌吧!西泽广义刁钻地控制着飞行角度,牢牢地尾随住高志航的飞机,但是高志航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巧妙地来回摆动,使的西泽广义一直没有办法锁定住他。
    地面上,坐在汽车和坦克上滚滚驶向前线岸防阵地的东北军陆军官兵们都被空战吸引纷纷把眼睛盯住高空。当涂着旭日标志的日机犹如拧断脖子的乌鸦一样被己方空军击落的时候,官兵们拼命鼓掌并爆发出一阵阵响彻云端的助威喝彩声,当标志着战斧的己方飞机中弹起火扑向地面的时候,官兵们一片沉寂夹杂着叹息声。士兵们不顾空中如雨点般落下的子弹,指着空中狠命地躲着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空中帮助空军兄弟一臂之力。
    这时,官兵们看到一架日机凶猛追击着一架己方飞机从空中呼啸而过,都纷纷握紧拳头起声大喊着给飞机中根本听不见的高志航助威:“兄弟!加油啊!揍他狗日的!”
    终于,高志航的座机露出了一个破绽落进了西泽广义的射界内,西泽冷笑一声,摁在射击钮上的手指果断用力……一顿突如其来的炮弹顿时将西泽广义的座机笼罩在烟火中。地面上东北军防空阵地炮手们猛然看见一架日机尾随着一架己方飞机飞进防空炮的炮火覆盖范围内,哪能放过,立刻七八个高射炮口一起对准西泽广义猛烈开火。听见自己的飞机各部位中弹后噼里啪啦到处响起的怪声,西泽广义如梦初醒,这才明白对手根本没有想和自己对决,而是把自己不知不觉引进了对方的防空炮火内,“八嘎!”刚刚骂完的西泽来不及多想,地面东北军密集的高射炮弹将他的飞机轰的在空中四分五裂。
    己方战鹰与日机空战的同时,地面东北军防空部队官兵沉着应战,以105mm高射炮、88mm高射炮、双联40mm高射炮和四联12.7毫米高射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给日军航空兵迎头痛击,空中枪弹如飞火流星。一串串子弹和炮弹在怒吼中泄向空中,烈火在天空中燃烧,双方炸开的飞机残片在空中飞散。一团团火球飘落,一团团碎片横飞。双方战机连续不断一架架中弹起火,凌空爆炸或者拖着滚滚黑烟一头栽下天际。
    双方空战如火如荼同时的海上也狼烟四起,日军横须贺第2特别登陆部队、吴港第4特别登陆部队、佐世保第5特别登陆部队等4000余人的日军海军陆战部队在日军战列舰的数十门356mm口径的巨大主炮的轰击掩护下登上东北军守军死伤殆尽的所安诸岛。占据这一登陆基地后,日军乘势开始猛攻高兴半岛。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上百艘日军战舰和运兵船破开海浪逼向陆地,舰炮轰鸣中,岸上东北军阵地在黑烟和烈火中化为废墟,彪悍的日军海军登陆部队从运兵船两侧跃下海水中,疯狂地呐喊着漫山遍野地扑上去。
    东北军在高兴半岛上的驻军为第29独立步兵旅。日军实施细菌战后,29旅首当其冲遭受荼毒,一周内全旅三分之一的官兵感染上鼠疫、伤寒和霍乱等烈性传染疾病,旅内医务队和紧急调拨来的数个医疗队如杯水车薪,数日内染病致死的官兵们人数急剧增多,达到数百,这让旅长马龙骧焦灼的度日如年。此刻日军陆海军突然猛攻高兴半岛直亚渡口,战事顿时让马龙骧心急如焚。为了躲避疫情,北部大陆上的部队已经按照张学良的命令全部后撤,最近的援军也在三十多公里外,顿时在瘟疫和日军的夹击下,29旅很快陷入绝境中。
    而此时,驻扎在与高兴半岛隔着海湾相望的康津的东北军118师已经迎来的激战。在日舰“日向”、“青叶”、“古鹰”的巨大舰炮猛烈轰射下,118师滩头守卫官兵成连地灰飞烟灭。光州的东北军第2航空大队第5中队勉强驰援陆地118师官兵攻击海上日舰队,但是在日舰队密集的防空炮火下战机损失极大,半天战斗后损失战机十多架。
    当日军登陆部队一路高进攻占了所安群岛并登陆津江湾的时候,日本朝鲜派遣军总司令官多田骏大将正在和日军朝鲜特混舰队总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海军中将一起立于“赤城”号航空母舰的舰桥指挥室瞭望台上观看战事。此时夕阳西下,金色余晖照耀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架架舰载机从航母甲板上呼啸着腾空而起扑向目标;浪花翻腾,各种快艇和汽艇来回飞梭,旭日军旗猎猎飘扬迎风招展;海面上战舰如云,各型战舰炮口一致对准北岸猛烈炮轰齐射。望远镜内,海岸上东北军阵地浓烟滚滚,硝烟火球此起彼伏,爆炸声如阵阵巨雷。山本五十六踌躇满志微笑着对多田骏道:“多田司令长官请放心!我将与诸君一道让帝国太阳旗重新飘扬在朝鲜之上!”
    在八洛的118师师长冯占海听闻日军开始炮轰海滩并准备登陆的战报后心急如焚,十万火急时刻师部和前线的618团居然中断了联系,满头大汗的电话兵呼叫了半天也没有回话,电话线已经在日军空袭和炮击中被炸断,用电台再联系也没有什么反应。几个参谋派出去后,冯占海心急如火等不及他们回来报告,不顾副师长邢占清的反对钻进汽车就往津江湾飞驰。此时从海岸到八洛的这几十公里的空域都成了双方战机纠缠绞杀的战场,中途一架日机突然呼啸飞过来一顿扫射,汽车兵当场中弹阵亡,汽车也被打坏。侥幸没有受伤的冯占海钻出车正在手足无措准备步行过去的时候,正好一个118师的传令兵骑着自行车路过。传令兵看到冯占海后连忙下车敬礼“师长…..”,冯占海二话不说抢过自行车就走,一路上冒着日机猛蹬狠踩,等到累的一身汗水淋漓赶到津江湾第618团团部的时候,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傍晚8时了。
    “晏中振呢?他为什么不和老子联系?老子、老子要毙了他!”冯占海下车后把自行车一推,喘着粗气勃然大怒道。
    脑袋上包着一圈浸着血的绷带,618团团部参谋长庄志脸色苍白地过来报告:“师长!鬼子炮轰的厉害,咳咳…弟兄们伤亡太大,指挥部遭到空袭,晏团长重伤,石团长已经…殉国了…”两行清泪渗出了他的眼眶。
    618团的情况被冯占海预测的还要坏,日军约1000兵力已经在津江湾登陆,618团守军在日军舰炮炮轰下伤亡极大。团部在中午时候被一架日机发现并投掷了一枚炸弹,副团长石盛文当场被炸死,团长晏中振受重伤昏迷被送入后方医院,受轻伤的参谋长庄志勉强代职指挥部队。但是由于指挥部内电台和电话都被炸烂,无法联系下面基层部队,致使各营陷入各自为战的不良状态。所幸由于湾头修筑的混凝土工事极为坚固,加上官兵们熟悉地形勇猛阻击和空军不时的支援,才使的日军没有占领江湾,而是被牢牢扼制在了滩头,此时天色已黑,日军停止进攻进行休整才让溃散的各部有了喘气的机会,但是滩头的一个营的守军被日军舰炮猛轰后已经被日军吞吃殆尽。
    得知江湾还没有完全丢失后,冯占海略松了一口气,立刻用带来的新电台重新指挥部队,命令118师其他各部星夜急行军赶赴支援津江湾,同时冯占海立刻下令部队收缩兵力展开纵深防御,不再把部队放在鬼子舰炮射程里。另外冯占海又立刻把战局报告给了第7军军长苏炳文。苏炳文立刻上报边防部,尽管此时南朝鲜南部疫情还在肆虐,把大部队的官兵开入疫区的后果难以想象,但是张学良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退入南朝鲜腹部的东北军第7军主力和第4军以地方朝鲜民兵大队接到前进命令后立刻连夜南下。
    在东北军陆空军各部抓紧时间调兵遣将积极备战的这个晚上,仁川东北军海军基地司令部内,东北军海军将领们也在召开着紧急会议。
    “各位,日军今日已经开始正式对朝鲜实施了大规模反击登陆行动,重点进攻点位康津的津江湾和高兴半岛的直亚渡口,目前战斗仍在进行中。所安群岛基本已经全部沦陷,各岛守军基本伤亡殆尽。根据苏军长的报告,第25海军陆战旅伤亡已经超过1200人,今天我们是损失惨重呀!”沈鸿烈眉头紧锁,谈起了目前严峻的形势,“少帅电令我们尽最大能力驰援陆军地面行动,这个‘最大能力’的度量完全是我们自己拿捏。陆空军都在浴血奋战,我们海军也不能袖手旁观哪!除了防守海道要塞和潜艇部队的出击,我们水面部队也必须要出动参战!总不能看着日军战舰在我们眼皮下安安稳稳地炮轰我们的地面部队吧?这是我们东北军海军的耻辱!”沈鸿烈越说越激愤,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众海军指挥官都面色忧沉。海军参谋长范宗杰点点头表示赞同:“空军部队今天战果不小,击落80多架日机。但是光靠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孤掌难鸣呀,是遏制不了日军在海上的登陆攻势的。副司令,日军投入了三艘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四艘重型巡洋舰、以及超过四十艘的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参战,实力极为强大。而我军海军水面舰艇部队目前只有12艘“铁岭”级驱逐舰和20艘“旅顺”级护卫舰,与日军实力对比悬殊,一旦和日军舰队正面作战,日军航母舰载机和战列舰的巨炮……恐怕,”范宗杰叹口气,“我不是畏战,只是这些家底都是刚刚积攒下来的,是我们以后海军强大的基础,不能轻易折戟沉沙掉呀!我们海军可以说是有心助战,但是无力杀敌呀!”
    “我们的潜艇部队目前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潜艇部队副司令黄泽明也忧心忡忡,“虽说我们从德国接收了四十艘并自行建造了二十四艘,但是已经损失了13艘。虽然现在规模尚可,但是相当已部分潜艇在作战中受损有待修理,鱼雷制造也出现了困难,潜艇官兵损失是最难以弥补的,刚刚从潜艇学校毕业的那些学员是比不上我们在战斗中失去的那些有经验的潜艇兵的,而且潜艇是不能与日军水面舰艇正面交战的……”
    “行了!”沈鸿烈听不下去了,他起身手一挥,斩钉截铁道,“陆军官兵有马革裹尸的雄心,而我们海军官兵则要有葬身鱼腹的壮志!我们不能因为弱小而畏战不出!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随时都要做好殉国准备!”沈鸿烈继而厉声命令道,“首先,在日军沿朝鲜海岸北上的每一个海上要道上布设水雷,封锁各个水道,将途中航标全部摧毁!重要港口、渡口严密警戒,修建永久式岸防工事!绝对不能让日军海军北上在朝鲜腹地登陆!水面舰艇配合潜艇在航空兵掩护下出动,积极支援陆空军作战!国家养兵千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明白了吗?”
    众海军将领一起肃立,“明白!”
    会议结束不到5个小时,朝鲜西南海域大黑山岛南部十多海里处东北军海军便和日本海军爆发了第一场大规模海战。清晨6点,执行完炮轰小黑山岛的东北军海军第4舰队的“四平”号和“大庆”号两艘驱逐舰在返航途中突然发现前方海平线上迎面驶来两艘战舰,用密码和旗语联系对方根本就不理睬。双方战舰越来越近,“大庆”号上瞭望员通过望远镜赫然看见对面军舰上飘扬着太阳旗,大吃一惊连忙报告:“舰长!是日本军舰!”
    舰长陈泰宏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后十分冷静,立刻下令通知“四平”号并拉响警报,训练有素的全舰官兵们立刻飞快地从休息室里冲向战斗岗位做好战斗准备。
    在附近海域游弋的日军特混舰队第5支队的“夕张”号、“大淀”号两艘轻型巡洋舰与东北军第4舰队狭路相逢不期而遇。同一时刻明白对方身份后,“轰!”“轰!”“轰!”双方立刻猛烈开炮交火,互相用舰炮对射起来。顿时晨曦的天空密布起暗红色的炮弹尾迹,海面上水柱翻腾、浪花飞溅,炮声隆隆中双方主炮发射的巨大火光翻腾着照亮了半边天空。
    东北军“铁岭”级驱逐舰标准排水量2500吨,主舰炮为两座155mm双联主炮;日军“夕张”号和“大淀”号轻型巡洋舰排水量分别为3500吨和11500吨,武器分别为两座双联140mm主炮和两座三联155mm主炮。虽然战舰总体吨位和战斗力都弱于对方,但第4舰队指挥官、“四平”号舰长邓世胜毫不畏惧,毅然迎战,沉着指挥两舰主炮一起集中齐射体型较小的“夕张”号。震天炮声中十多发炮弹呼啸而去,落入海中的炮弹炸起的巨大水浪让“夕张”号剧烈晃动起来,其中一发炮弹正中“夕张”号尾部水上飞机弹射器,另外一发则射穿其侧面装甲击毁了其涡轮机,舰上中弹部位顿时燃起大火,黑烟冲天而起。两艘日舰也猛烈回击,炮弹如雨,“大庆”号锚链舱一下子被击穿,海水咆哮着滚滚而入。舰长陈泰宏一面指挥全舰官兵组织抢堵缺口一面继续指挥战斗。动力系统受损的“夕张”号行动迟缓,再次被“大庆”号数发炮弹击中,钢板呲咧,舰身严重受损,舰体开始失去平衡。
    “四平”号一边与“大淀”号对射,同时舰尾两架水上飞机弹飞而起,携带着两枚炸弹凶猛地扑向敌舰。两架水上飞机贴着海面躲避日舰炮火飞速靠近后腾空而起,一枚炸弹直挺挺丢中了“大淀”号的一座主炮上炸开了花,两门炮筒在爆炸中变成废铁。得手后的“四平”号水上飞机立刻被日舰雨点般的防空炮火击中齐齐栽入海中。
    “日军飞机!”舰上瞭望员大喊。
    接到第5支队指挥官长谷川少将求援电报后,附近日军“龙骧”号航母与两艘驱逐舰立刻赶来驰援,舰载机先行赶到参战。日军驱逐舰猛烈轰击“四平”和“大庆”,双方距离拉近后猛烈互相发射鱼雷,“四平”号和“大淀”号都被对方射出的鱼雷击中,双双遭到重创。“龙骧”号航母上30多架舰载机倾巢出动,蜂拥扑来。东北舰艇上官兵们各自坚守岗位以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奋力还击,为首的一架日机当即被击中,拖拽着一股浓烟滚入海中。日机认得“四平”号桅杆顶端的司令旗,知道这是东北军队旗舰,立刻将“四平”号作为第一轰炸攻击目标,二十多架日军“97式”攻击机团团飞来先从三面环攻。邓世胜临危不惧,指挥官兵们猛烈扫射,“四平”号上大小防空炮和高射机枪一起开火,弹如雨泻,转眼间将三架日机击落。同时“四平号”在海面上灵活地走着“之”字路线躲避日军炸弹,日机连连被击落五架飞机后加上空投炸弹难以命中,立刻改用集中一侧进攻。“四平”号躲闪不及,左舷被命中三枚炸弹,顿时侧面防护装甲全被击穿,甲板上官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轰!”“轰!”鏖战之时,双方交战海域的北部突然传来炮击声,在官兵们的欢声中,两艘东北军海军大型军舰出现在海平面上,二舰一面快速前进驶来一面对日舰猛烈炮击。排水量俱超过4300吨的东北军“海圻”和“海天”两艘巡洋舰本是清末朝廷第二批购舰扩军计划的英国产品,后来落入北洋政府手中,最后被张作霖的奉系军阀继承。本来这两艘战舰已经退出了东北军海军战斗的序列被张学良编入了东北军黑龙江江防舰队,但是此时两舰作为布雷舰艇正在罗州群岛北部投放水雷,得知第4舰队参战和邓世胜发给东北军海军司令部的急电后,两舰立刻赶赴交战海域,“海圻”号舰长严华寿不等海军司令部命令,立刻下令两舰一起参战。这两艘战舰都已有四十年年龄,但是仍然宝刀未老,舰上8英寸的阿姆斯特朗主炮和4.7英寸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一起铺天盖地向浓烟翻滚的“夕张”身上招呼,顿时“夕张”号被打的近乎全身瘫痪,奄奄一息地漂浮着。
    严华寿举起望远镜大声命令道:“目标前方76度,距离6.4海里!鱼雷管全部打开!四发连射准备…发射!”
    水兵们拉动鱼雷发射杠,“海圻”号和“海天”号两舰同时发射鱼雷,数条“长矛”鱼雷拖着雪白的浪花飞驰而去,在一串爆炸中狠狠击中了已经没有招架之力的“夕张”号。7时34分,“夕张”号在海面上垂死挣扎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沉没。
    看到一艘敌舰被击沉,东北军海军官兵们都欢呼了起来。“海圻”号和“海天”号一起调转炮口,继续向日舰“大淀”号猛烈倾泻炮弹。
    围攻“四平”号的日机立刻被“海圻”和“海天”号庞大的身躯吸引,蜂拥而去,弹如雨下。“海天”号舰体老旧,机械失灵,顿时中弹累累,舰上官兵继续拼死还击,连连击落两架日军。48分时,“大淀”号发射的一枚鱼雷正中“海天”号舰腹部位,一下子引爆了弹药库和舰上堆积的大量水雷,震耳欲聋的巨大的爆炸让“海天”号舰体支离崩碎,包括舰长曾良鼎在内一百多官兵被当场炸死,冲天黑烟直入云霄,整艘巡洋舰立刻断裂倾覆。
    “不要慌!继续战斗!拯救落水官兵!”严华寿岿然立于旗舰甲板上,大声指挥道。
    “海圻”号奋力向即将沉没的“海天”号靠拢,官兵们纷纷往在水里挣扎的“海天”号水兵投掷橡皮艇和救生圈。
    空中,日机群开始飞蝗般向“海圻”号扑来并扫射落水官兵,海面上一道道数米高的水花高高弹起,水面上血水飞溅,被击中的落水官兵惨叫着。舰上官兵猛烈对空射击。近百枚炸弹纷纷扬扬在“海圻”号身边海水中炸开,腾起水柱犹如密林一般。几枚炸弹应声而落,“海圻”号后部的燃煤锅炉和汽缸往复式蒸汽机俱被击中爆炸,整座军舰剧颤后陷入瘫痪,海水涌入舰舱,顿时舰艏上扬倾斜15度,炮手们拼死将弹药舱内所有炮弹抢救出来,全力继续炮击空中日机。严华寿一脸慨然之色,视死如归地立于甲板上,任凭周围弹火纷飞,水柱掀腾。日机呼啸扫射而过,严华寿左右官兵纷纷中弹倒下,鲜血溅到他的身上,严华寿仍然不为所动继续沉着指挥,官兵们临危不乱殊死抵抗。但是此时机枪手伤亡殆尽,战斗力锐减,防空火力大大减弱,“海圻”号再度中弹,瞭望台、海图室和飞机棚均被炸毁,舰身背撕开了几个大洞,海水奔腾而入。
    这时,日军“龙骧”号航母尾部突然响起四声巨响,四团黑红色的火球腾空冲天而起。尾随“龙骧”号而来的u-1050号一直静静地潜伏在海底,趁着日军注意力全部放在东北军海面上舰艇的时候冷不丁猛然偷袭,四枚“长矛”鱼雷狠狠地在“龙骧”号尾部的重油锅炉部炸开。一下子遭到致命重创的“龙骧”号挣扎着返航,3个小时后伤重沉没在了揪子岛附近。
    严华寿在战舰最后的危急关头,继续指挥官兵抓紧最后的时间向“大淀”号猛地发射鱼雷。“舰长!我们就要沉没了!”官兵们焦急地大喊。
    严华寿眼看着“大淀”号中雷后在“四平”号和“大庆”号最后一记重击下终于开始丧失战斗力开始慢慢下沉,嘴角流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他双眼涌出滚滚热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弃舰。”
    官兵们连忙卸下吊索,把救生船放入海中,“海圻”号和“海天”号幸存官兵一起挤在救生船内,“大庆”号和“四平”号拖着残缺不全的身躯艰难地也赶来捞救落水官兵。几名贴身卫兵过来拉扯道:“舰长!船要沉了,请快离开这里登上救生船!”
    严华寿闭上眼挥了一下手:“你们走吧!我要随舰一起沉没。”他不忍心抛弃这艘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老战友,既然它已经战死了,那么自己也该和它一起沉没进海底。
    指挥室通讯电台传来了张学良急促的声音:“严舰长!我命令你立刻乘救生船离开‘海圻’号!战舰损失了我们还能再造!但是人失去了就不能复生了!为了我们海军的以后,请你好好珍重自己的生命!”
    严华寿泪水流了下来,他一遍又一遍摸着指挥室内的设施后才擦着泪珠跨上了救生船。
    撤离海战的东北军第4舰队“大庆”号和“四平”号驱逐舰艰难地驶向最近的群山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