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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东北虎啸(1)
    东京。刚刚由陆海军总参谋部组建的日本帝国军部大本营内,众日本陆军高级将领聚集一堂,人人低头垂眉,面露胆怯。陆相兼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大将异常难看的脸色中又浮涌着一股股恼怒,上次参谋本部的爆炸事件留给他额头上的那道勾形疤痕更加让这个人称“剃头刀将军”的东条英机增加了几分凶狠狰狞。宽敞的会议厅内先是如死水般沉寂了数分钟,东条英机才冷如寒风地道了开场白:“昨天,满洲军空军部队再次突袭了帝国皇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扫射了下面众人一遍,缓缓重复道,“第二次…仅仅解除滨崎这群无能之辈的职务怎么挽回帝国的颜面和安抚天皇陛下受到的惊吓?为什么满洲军能一而再侵扰帝国圣土?”东条英机猛地提高音调,心中强压的恼羞怒火一下子失控迸发出来,“都已经四个月了!支那事变为何到现在也得不到解决?南京为何到现在也拿不下?帝国军在支那的攻势为何一直裹足不前?嗯!?诸位难道就不觉得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上不能尽忠天皇陛下,下不能拱卫帝国圣土!那大日本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东条英机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穷凶极恶。
    在场众日军将佐俱噤若寒蝉。
    东条英机微微喘息了两下,勉强把暴怒的情绪收了回去,恢复平静道:“目前帝国和支那中央政府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唯今之计,只有将战争继续下去,夺取南京,夺取武汉!一直到支那武汉政府屈膝投降或者将其降为支那地方政府为止!从而扶植支那统治代理人替帝国统治支那,实现‘以华治华’!由此,经天皇陛下批准,特令第一〇五师团、一〇八师团、一一五师团组建为第十二方面军增兵支那!第十二军战略目标为溯长江北上,阻击满洲军于苏中一带,确保帝国南路军顺利夺取南京并合兵一处进逼武汉!另令第五航空师团空袭沈阳报复满洲!诸位!”东条英机目露凶光,“十日内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南京!若完成不了,一律军法论处!至于第十二方面军正副司令长官之职,交由冢田攻中将和山下奉文中将担任!冢田君和山下君,望你们不负陛下之托,建新功复旧仇!拜托你们了!”
    “哈伊!”冢田攻和山下奉文出列,垂首领命。
    “诸位,我在此最后强调一遍,支那之役事关皇国兴衰大业!以上军事攻略必须要全部达成!”东条英机镜片下的锐目寒光闪闪,“我把支那一句古训送与诸位——不成功,便成仁!我相信各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哈伊!”东条英机杀气腾腾的话语让众将佐皆不寒而栗。
    一辆突入南京城内凤台桥路口正在对顽强抵抗的国军扫射并炮击的日军八九式坦克突然“轰隆”一声压裂地面的水泥板陷入陷阱中不得动弹。跟在后面的日军中指挥官气急败坏地命令部下上前将钢索牵引到坦克上用汽车拉出来。几个日本兵刚刚扛着钢索走上前——“噗!”随着一声低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枪声,其中一个日本兵的脑壳和钢盔一起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大口径子弹给精确掀翻。顿时他身边的同伙立刻吓的作鸟雀般四散,逃命的过程中又有一个跑的最慢的脑袋被下一发子弹给打烂,还有一个则慌不择路踩响了地雷,顿时被炸掉双腿倒入血泊中哀嚎起来。
    “八嘎!”指挥进攻的日军第六师团作战主任佐藤幸德大佐暴怒之下挥舞指挥刀喝令部队继续前进,话音未落,又一发高速旋转的狙击子弹正中他肥硕的脸部,巨大的冲击力在他脸上撕开一个酒盅大的贯穿枪眼的同时让他整个身躯往后飞出三米多远。
    不远处一片被炮弹轰倒的墙壁碎石堆里,一个满脸迷彩油的东北军“暗箭”部队射手默默地在狙击枪柄上又划了三道划痕,然后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南京城内的巷战工事基本都是龙云峰一手主持建设的。参加过辽阳大战的他基本把辽阳城当年东北军第一〇五师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一个个环形工事、火力掩护堡垒、连环地堡群在城内星罗棋布,互相驰援;南京城内每一个交通要道都埋满了反步兵地雷和为日军坦克量身定做的一个个大陷坑。一辆十几吨重的坦克对于日本这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是相当宝贵不能轻易丢弃的,而死几个步兵只不过是在靖国神社里添加几个牌位而已,两者孰轻孰重自然不用多说。把日军高级指挥官这种视基层士兵为炮灰消耗品的思想早已摸透的龙云峰便在每一个日军坦克陷阱的附近都安置了东北的狙击手,专门守株待兔射杀那些前来解救坦克的日军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略有点“卑鄙”的方法确实取的了不错的效果,一个又一个日军炮兵观察员、传令兵、坦克机枪手、掷弹兵、步兵炮炮兵丧命在三〇狙击枪的子弹下,每一个奉命伏击的东北狙击手都战果累累,并且在日军士兵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而更多的从中华门和中山门攻入的日军第六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攻城主力部队则受困于城内交杂纷错的国军重机枪碉堡和步兵炮阵地。“哒哒哒…”在国军机枪和山炮的嘶吼声和交叉横扫的狂暴机枪火力下,突入城内冲锋的日军前赴后继被扫倒一片又一片,攻势几乎陷入瘫痪颓滞之中,死伤惨重的日军勉强以掷弹筒和迫击炮还击。在国军寸步不让的激烈巷战里,几乎每一个互相争夺的街口道路都横七竖八堆满了脑浆迸溅鲜血横流的日军尸首。南京城内到处燃起一股股冲天火烟,誓死拼杀的国军每退一步都纵火焚屋以阻日军,短兵相接处双方展开一场又一场的白刃肉搏战。双方部队已是犬牙交错的南京城淹没在冲天的硝烟和震天的拼杀怒吼声里。
    血战至下午,从中华门突入的日军第六师团死伤上千,在南京的大街小巷丢满了尸体却一直无法击破国军的巷战防线。师团长谷寿夫中将怒火万丈,握紧拳头大喊大叫下令道:“给我用重炮轰!用飞机炸!给我放毒气!”
    “咻…轰!轰!”中华门内沿的建邺城区顿时在日军那由炮弹和航空炸弹组成的暴雨中陷入癫狂战栗中,大片大片的房屋建筑连同周围奋勇拼杀的国军一起炸的灰飞烟灭。已经撤至江北顶山镇野战机场上的东北空军飞机立刻起飞,在硝烟遮天的南京上空与日机格杀缠斗;后方国军仅剩不多的重炮部队也努力还击,压制日军炮火。毒烟肆虐的城内,头戴东北制防毒面具的国军官兵们一边抢救中毒的战友一边继续和日军展开尸山血海的争夺。
    “为什么战事进展如此之慢?究竟是怎么搞的!”已经被日军攻占的雨花台上,亲自前来督战的日军上海派遣军总参谋长阿南惟几中将极为不满地丢挂断前线指挥官的电话,举起望远镜仔细看着血火笼城的南京,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参谋长阁下,南京毕竟是敌国的国都,敌军反抗激烈当在意料之中。而且数目不详的满洲军空降兵团也已经参战,他们装备精良,擅长冷枪狙杀,光是今天上午在建邺区、秦淮区、白下区等地已经有十七位佐级军官和数目众多的重要兵种士兵丧生在他们的狙击下,这对进攻中的皇军无论是统一指挥协同作战还是士气上,影响都是极大的。”阿南惟几身边的副参谋长横山勇少将回答道,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忧虑,“还有,据情报显示,守卫南京的中国指挥官中有满洲军副总参谋长龙云峰,此人曾在当年满洲会战中一手实施了辽阳大火计划。”当提到这个葬送了上万帝国皇军士兵生命的东北地名的时候,横山勇微微打了个寒战,“参谋长您认为中国守军会不会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他欲言又止。
    如果南京变成第二个辽阳,那里面密集攻城的这好几万皇军就要统统变成焦炭了。想到可怕的后果,阿南中将也一阵头皮发麻,“横山君,你多虑了,这是不可能的。南京对于支那国来说绝非普通城市,支那军绝不可能轻易将己方国都付之一炬的;第二,南京城内建筑多是砖瓦石墙,即使人为纵火也不会轻易蔓延开来的。”阿南在解除横山勇忧惧的同时也其实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想了想又没有十足把握的阿南中将还是不放心地吩咐道,“命令城内部队小心,一旦支那军纵火焚城,立刻组织部队有秩序地撤出来。对于城内支那军盘踞的堡垒工事,采取逐一爆破的方式将其全部摧毁掉!皇军毕竟只有不到十天时间了!”
    “唐总司令,紧急情报!”在几乎近在咫尺的日军炮弹落下震的尘土簌簌的南京卫戍司令部内,龙云峰一改平素一贯胸有成竹的沉着作风,拿着一份从东北仁川海军情报局发来的十万火急的情报火急火燎几乎是飞奔进了唐生智的指挥室。
    “龙参谋长,什么情况?”看着开战以来遇到任何危险局面都是自信满满的龙云峰面露罕见的焦灼之色,指挥室内唐生智等将领们都感到一阵不妙。唐生智接过电文匆匆一看,顿时脸上的表情比龙云峰犹之过而不及。“三个小时前,日军第一〇五师团已经在江苏如东登陆,而且后续还有两个师团的兵力增兵至苏中。目前第一〇五师团先遣部队正在快速西进途中,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南京江北地域都将落入日军之手。那么南京唯一掌握在我们手里的下关码头也将不保,我们就真的要困守孤城了!”龙云峰的话让在座国军将领都不寒而栗,他又问道,“周司令,城内百姓还有多少没有撤离?”
    “大、大概还有三十多万。”周鳌山闪烁其词道。
    “进展太慢了!”龙云峰焦急地踱着步子,他突然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立刻命令工兵部队搭建浮桥!”
    “龙参座,眼下盛夏季节,长江正处于汛期,水流十分湍急,搭建浮桥难度极大呀。”周鳌山吞吞吐吐道,“而且日军飞机猖獗,几乎每日都要轰炸下关码头,加上江面上不时有日军炮艇游弋,即使搭建浮桥也会被日军尽数炸毁的…”
    “这关系到城内几十万老百姓和几万国军的生死!难度再大也要给我在一天之内办好!”龙云峰又急中生智道,“反正我军也没有什么重装备,浮桥的负重能力也不需要太大。周司令,你可以在江面上拉上几道铁索穿上木板,锁链就半埋在绞盘里。白天敌机和敌炮艇来的时候可以放拢铁索将浮桥沉入水底躲避轰炸,到了夜晚再把浮桥拉上水面运输人员过江。明白了吗?”
    虽然一向对这个军阶和年龄都比自己小得多的上峰很是不服气,但是周鳌山此时也不禁为龙云峰这个奇思妙想的创意给折服了,“是!”
    唐生智面色灰沉,仰天叹道:“战局越来越险恶啊!咱们会不会成为瓮中之鳖就要看江北胡宗南的第一军和金家山的第一五九师能不能撑下去了…”他话音未落,被派去监军督战的卫戍司令部副参谋长萧山令少将浑身血污和灰土踉踉跄跄被两个卫兵扶进来,一见到唐生智便泣不成声:“司令…金家山丢了…”
    这无疑一个晴天霹雳,直震的唐生智等人一阵头晕目眩。龙云峰也暗暗叫苦,金家山是南京北翼要地,扼守着城内国军北部的安危和城内此时近乎穷途末日的城内军民唯一生机的下关码头,这一要地丢失无疑是对南京城内苦战的国军本就险恶的局面雪上加霜。唐生智回过神来立刻怒不可遏,他用力拍着桌子:“罗策群呢!他是怎么指挥的!我要毙了他!”
    萧山令泪流满面:“鬼子一个支队用重炮、飞机和坦克一起猛攻,还大量释放毒气,罗师长被毒气熏倒,抢救无效殉国了…”
    “立刻连夜给我再夺回来!”唐生智又急又怒,“我们还能抽调的兵力有多少?”
    “八十七师第261旅刚刚从中山门撤下来,不过伤亡太大…”作战科参谋周澜少将话没有说完,龙云峰接道:“金家山之地得失意义重大,我让707伞兵团协助261旅重新攻取金家山。”
    “我再让宋希濂从三十六师里面抽一个团补充进去,马上把金家山给我再夺回来!完成不了任务,叫陈颐鼎(87师副师长兼261旅旅长)提头来见!”唐生智怒喝道。
    夜幕降临,陷入巷战绞杀中的南京一片漆黑,只有双方炮兵互相对射发出阵阵映亮天际的闪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内仍然不时猝然响起密集的枪声,那是短兵相接的双方部队在猛烈交火;不时一架架双方夜战飞机如夜枭般掠过天幕,更增添了几分诡谲之意。
    被鲜血染透了的金家山阵地上堆满了下午交战中阵亡的双方士兵尸体,在夜幕下显得毛骨悚然。由于天黑难分敌我加上攻取这里的过程中伤亡极大,攻占这里的日军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的国崎支队不敢“乘胜追击”,而是就地构筑防线并休整部队。“哟西!支队长阁下,只待天一亮我们就能攻入下关码头,势必将南京城内的支那军成为瓮中之鳖!那皇军攻占南京也指日可待,到时候支队长阁下您将是皇军攻占南京的第一功臣哪!”
    “今天下午之攻势,我部一举击溃支那军一个师并击毙其中将师长,如此战功,支队长阁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金家湾日军核心阵地指挥帐篷内,正在享用鳗鱼和米饭晚餐的数名国崎支队的联队长、大队长纷纷沉醉在白天的“辉煌战果”里而谈笑风生。而成为众人吹捧焦点的国崎登少将也有些飘飘然,甚至在心里暗暗想到:看来南京之战结束,凭着自己的赫赫战功,升迁为旅团长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饭后,略感尿意的国崎登少将信步走出指挥所,虽然外面遍地触目惊心的死尸,但也打搅不了他的兴致。站在一处山坡处,感到前途无量的国崎少将对着下面树丛里面的石头舒舒服服尿了一泡尿,打着饱嗝返回营地准备安寝。
    掩映在黑云硝烟中的残月将缕缕寒光射下来,照的那块湿漉漉的“石头”闪闪发亮。半晌,“石头”微微动了一动,插着树枝伪装的钢盔下,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发着锐光:“他妈的!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尿尿,等下老子非阉了你不可!”
    隆隆脚步声和车轮声中,国军261旅官兵们和东北军第707空降团伞兵们或步行或乘车正在星夜行军赶赴金家山,一路上军官们大声喝令催促部队前进。
    “什么人?”金家山外延一处守备阵地上的日军哨兵敏锐地听见前方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立刻十分警觉地举起三八步枪厉声喝道。
    “第五中队巡逻队。”对方那娴熟还带着家乡口音的日语让哨兵拧紧的心脏或多或少放松了下来,眼看对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继续不慌不忙靠近上来,昏暗的月光下也看到对方身上确实也是标准的日制军服。哨兵放下枪,口气也温和了很多:“口令呢?”
    “噗嗤!”回答他的是一发无声手枪射出的子弹,哨兵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他身边的几个日军哨兵也在同一时候被精准的子弹给击毙,黑暗中一切静悄悄的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田队长,干的不错!”使用这伙“日奸”和无声手枪骗开一个又一个日军哨位的东北军“幽灵”部队第十五大队大队长周飞忍不住赞赏道,这些“日奸”实在好用极了,日本军部也不是不知道东北军“〇号部队”的存在,但是为了家丑不外扬和稳定军心,所以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在日军基层官兵们中公布,日军上下官兵对此也毫无防备,因此〇号部队运用起来基本是屡试不爽。眼看距离日军指挥部只有几十米了,身穿日军制服的幽灵和伞兵一起露出凶神面目爆发开来,纷纷挥舞手中的微冲大开杀戒。“乒乒乒乓”的枪声爆豆般响起,长期残酷严格的训练锻炼出的一身超常作战能力和百发百中的枪法,加上黑夜掩护和德国制的“吸血鬼”夜视仪,让幽灵们和伞兵们在日军群中如入羊圈之虎,个个弹无虚发飞速前进,一路接连击毙冲过来的日军警戒部队,眨眼睛已经冲到了国崎少将的指挥室营帐外。
    国崎支队顿时乱作一团,惊乱的日军一团漆黑的深夜里哇啦啦怪叫着胡乱开枪。“怎么回事?”刚刚睡下的国崎少将腾地从行军榻上跳起来,却见几十个士兵哗啦啦冲进来,虽然他们都身穿日军军服,但是却一致把枪口对准了国崎登和里面的日军军官。
    “乖乖!一个少将、两个大佐、两个中佐,这一网下去还真捞了好几条大鱼啊!”看着国崎支队的高级指挥官基本都落入自己的手中,周飞微微冷笑着用流利的日语道,“国崎支队长,你的性命现在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命令你的部队后撤!退出金家山!”
    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国崎登把脑袋一倔,冷冷哼道:“真是做梦!大日本皇军是无惧死亡的…”话没说完,周飞身边的一个幽灵手中的枪托重重飞在他的脸上,顿时打的他鼻青脸肿说不出话来。
    外面反应过来的日军开始嗷嗷叫着扑向指挥所,但是慑于支队长和几位联队长中队长都在对方手里,日军投鼠忌器不敢使用重武器,只得拼命试图钻进来。黑暗中日军的开枪发出的火光给隐藏在指挥室内和周围战壕工事里的幽灵和伞兵们表明了目标方向,心理素质极其稳定的幽灵队员和伞兵们不慌不忙用单方射击回击,冲过来的日军纷纷心脏或者眉心中弹倒下,很快在指挥室周围堆了一圈尸体;从日军机枪阵地缴获来的几挺歪把子轻机枪和迫击炮也在幽灵们的手中喷吐出火舌扫向原先的主人,迫击炮弹长眼睛般呼啸着扎入成团的日军群中,炸起一片血雨碎肉。
    国崎登等几个日军指挥官被捆的结结实实丢作一团,外面的枪声越发密集。如果没有手中这批“人质”,仅仅靠外面的五十多个幽灵队员和伞兵是肯定撑不住的,但是就这样拖下去肯定也凶多吉少。“大队长,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周飞掏出一个新的弹匣给手中的突击步枪装上,战斗的激情和噬血的渴望让他浑身肌肉都绷紧处于战斗状态,冷冷道,“战斗到底!”前日空降南京的途中他被大风刮得偏离的方向落入了城北树林中,两天下来他将途中遇到的东北伞兵一点点收拢组织起来,目睹了日军攻占金家山的过程后,联系不上南京卫戍司令部的他索性下令给日军国崎支队来个“掏心”行动。周飞又看了看捆的像猪猡似的国崎登少将等人,吩咐道:“最后几发子弹别忘了给这几头日本猪。拉个日军少将和几个佐官上路,我们也够老本了!”
    指挥室内外,幽灵们和伞兵们面对着几十倍于己的日军毫无惧色,巧妙掩藏自己并全力还击,零星的枪声中,冲锋过来的日军接连不断中弹倒地,清一色都是眉心或者心脏部位一枪毙命。有的被逼红眼的日军官兵忍不住这种窝囊透顶的不对称打法,不顾里面生死未卜的国崎登等人直接操起机枪向隐藏着东北幽灵和伞兵的地方猛烈扫射,弹火沸扬中,七八个没有料到的幽灵伞兵纷纷被机枪子弹击中,旁边的战友立刻精准地一枪掀开了扛机枪的日军脑壳。
    “去你妈的!”周飞丝毫没有被即将到来的弹尽粮绝下场给影响到心情,他边刁钻地躲闪着边兴奋地投掷着微型手雷,看着四五个偷偷从拐角摸来的日军被四面飞溅开的炙热弹片击中倒地不禁大呼痛快,顺手又闪电般射出一把三棱军刺正中一个没死的日军咽喉。“轰隆隆”,飞扬的尘土和钢铁履带声中,几辆日军九二式轻型坦克缓缓碾压逼近上来,坦克上的机枪在黑暗中如魔鬼眨眼般闪动着,一时间子弹贴着幽灵和伞兵们的头皮呼啸扫射。
    “弟兄们!小心坦克!”周飞大呼道,幽灵们躲闪着子弹一边翻滚一边继续点射击杀日军;几个伞兵操起缴获的日军掷弹筒不顾危险向日军坦克轰射——“轰!”巨响,日军坦克猛地在火光中爆炸并燃烧起熊熊大火。
    伞兵们都对这么理想的攻击效果吃了一惊,就在发懵的这一两秒内,空中轰鸣的呼啸声伴随着一个个巨大的战影在金家山上空纷纷掠过,安装着夜视仪的几架东北轰炸机夺空而来凶猛地向地面上人头攒动的日军和日军坦克投掷炸弹,机翼上的7.92mm机枪唰啦啦猛烈扫射着,一个又一个爆炸翻腾的火球在日军中随着惨叫声冲天而起,围攻指挥室的日军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争相抱头乱窜。
    “弟兄们,援兵来啦!”幽灵们和伞兵们兴奋地大呼。金家山的山脚下,刺耳的枪声暴风骤雨般狂飙上来,那是东北幽灵和伞兵们都再熟悉不过的ak-35突击步枪的怒吼声音。震天杀声中,赶来的707空降团伞兵们纷纷挺着ak凶猛杀上山坡,在他们身后则是人山人海的国军第261旅官兵如怒涛拍岸般冲上来。
    金家山的重新夺取对于正处在不利战局中的国军无疑是一个鼓舞士气的消息,而且此战中还击毙了日军一个少将支队长(被周飞一枪从裆部往上射击而死的),这更加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战果。远在武汉的蒋委员长也对这个战报松了一口气,国军在南京已经坚持整整三十天了,自己当初对外宣称的“南京能守一个月”的诺言也得到了兑现,照各部上报的战果来看,南京内外毙伤日军已经超过两万,这个战果还是比较让蒋介石满意的。南京的得失,相对军事上的意义,蒋介石更注重的是政治上的效应和国际观瞻上的影响。扼守南京唯一撤离生路线下关码头的要地金家山得以确保,那么国军从南京撤离的行为在国际上各大国军事观察家看来也是主动撤退的;但是金家山如果失陷,那么国军再仓促从南京撤离,日本政府就可以在世界上宣布南京是被攻占的,中国守军是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被日军逐出了的南京。这两种说法就不一样了,对于蒋介石借助国际大国干涉中日战争期盼的影响也是极为大不同的。
    唐生智此时也明文向蒋介石发来了请求撤出南京的电文:“…国军南京苦战,迭挫日寇凶锋,数万国军将士埋尸沙场,更有多名将级军官壮烈殉国,孟潇伤悼甚深,敬请委员长重恤为国捐躯将士;反之日军以重兵登陆苏中,呈断绝我军退路包抄我守军之势,南京确已无法继续顽守,特此请令将余部万余将士撤离南京,以保持有生力量。”
    蒋介石阅毕沉吟半晌,在和陈诚、何应钦、白崇禧等人商量后认为南京守卫战的“拖敌耗敌”目的已经达到,再让部队苦撑下去只会陷入日军的四面合围中,那就得不偿失了。八月一日凌晨五点,国民党武汉军委会最高统帅部向南京卫戍司令部下达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南京卫戍司令部内,唐生智向在场众将领读完蒋介石发来的撤退电文,用沙哑的声音道:“诸位,你们打的很好,没有辜负全国民众之重托。战争不是在南京结束,而是在南京周围的广大国土上延续着!请大家记住今日国都沦丧的耻辱,在不远的以后,我们一定要为今日的仇恨复仇!”
    众国军将领们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卫兵向卫戍司令部内泼上汽油焚烧文件,一行人上车离开司令部向下关码头驶去。此时南京城内各地都燃起大火,亮如白昼。一架架东北运输机飞入城内机场,忙着将东北“幽灵”、“暗箭”部队和707团伞兵运走。在死命令下,守城国军各部边战边退互相掩护,依次井然有序地撤离或者突围出城。
    南京的战火还在燃烧着,而距离南京一百多公里的扬州又一场大战爆发开来。八月二日,击破扬州国军顾祝同所部的日军第十二方面军和开拔至此的东北军第一军迎头撞上,双方立刻迸发出殊死的血战。(抱病写作,俺也真不容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