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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节
    池灿只觉一颗心被吊到了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煎熬得人恨不得把心劈成无数片,才不会让人疼得喘不过气来。
    许久后,他哑着嗓子问:“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什么对我那样说?”
    “那时候我还没想起来,昨天做了个模模糊糊的梦,才有了这个念头,然后去问了她……”
    “她承认了?”池灿问出这话,声音颤抖。
    邵明渊轻轻点了点头。
    池灿整个人的气势一泄,从刚才的愤怒瞬间变得颓然。
    对他来说,黎三的亲口承认是比她与好友有了肌肤之亲还要让人绝望的事。
    黎三的性子他已经了解了,真真正正的心如铁,连掩饰都不愿意。她能承认与邵明渊发生的事,代表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早就知道,黎三对邵明渊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池灿闭了闭眼:“如果——”
    他才开口,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池公子,请开一下门,我们姑娘送了东西来。”
    池灿心一动,绝望的眸子中燃起了亮光,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阿珠站在门外,冲池灿屈膝一礼。
    “你们姑娘送了什么?”池灿扶着门框问。
    一番厮打后,此刻的池大公子衣衫不整,让人瞧了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阿珠只得死死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瓷盒递到池灿面前:“姑娘让婢子给邵将军送创伤药来。”
    池灿死死盯着小巧玲珑的盒子,眼睛冒火。
    “送给邵将军的?”
    阿珠垂着眼帘,声音清晰:“对,姑娘说是送给邵将军的。”
    第383章 放手
    “多谢。”邵明渊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池灿身旁,伸手把阿珠手中瓷盒接了过去。
    阿珠飞快抬起眼帘看了邵明渊一眼,而后重新垂下眼帘,冲二人福了福:“婢子告退了。”
    “等等——”池灿下意识喊了一声。
    阿珠停住脚,规规矩矩站着。
    池灿忽然心灰意冷,摆摆手:“算了,你走吧。”
    和一个小丫鬟他能说什么?和黎三——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他还有何话可说?
    他本以为她年纪小,情窦未开,他耐心等着、守着,总会等到她长大的那一天。
    待她情窦初开,他是伴在她身边最长久的人,说不定她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而现在,这一盒小小的药膏送来,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不是情窦未开,而是芳心暗许的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既然她与好友郎情妾意,他池灿毕竟是个男人,难道还会死皮赖脸夹在他们中间不成?
    阿珠脚步轻盈走远了,池灿目不转睛看着她进了长廊深处的屋子,退回一步,关上了房门。
    “你会对她好么?”池灿转过身来,双手环抱胸前,认真问出这句话。
    “会。”邵明渊同样认真点头。
    “会比我对她好么?”池灿再问,眼中有水光闪过。
    邵明渊凝视着池灿的眼睛。
    到这个时候,他说不出乘胜追击的话。
    他会竭尽全力对昭昭好,但他同样不能否定好友对昭昭的感情。
    “不纳妾,不收通房,更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收下乱七八糟的势力塞给你的姬妾?”
    “当然。”邵明渊未加思索应道。
    池灿挑了挑唇角,似笑非笑问:“包括皇上么?”
    邵明渊颔首。
    池灿长舒了一口气:“那好,既然这样,我放手。”
    他抿了一下嘴角,迅速转身,推开门大步离去。
    邵明渊呆立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瓷盒。
    片刻后,池灿重新出现在房门口,迎上好友的目光,冷着脸道:“这是我的屋!”
    “那你好好歇着。”邵明渊抬手拍上池灿的肩膀。
    池灿挣开他的手,砰地一声把邵明渊关在了门外。
    邵明渊忍不住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门一直紧闭着,仿佛从没打开过,里面悄无声息。
    邵明渊轻叹一声,返回了自己房间。
    屋子里一片狼藉。
    他弯腰把倒地的椅子扶起,默默开始收拾。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庭泉,是我。”
    邵明渊开了门。
    杨厚承站在门口,挠了挠头:“我能进来吧?”
    邵明渊让开身子。
    杨厚承走进来,也不在意室内的凌乱,随便坐了下来。
    “庭泉,你左眼底下一片乌青,没事吧?”
    “不打紧。”这些皮外伤对于邵明渊来说连眉头都不值得皱一下。
    杨厚承挠挠头:“庭泉,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好友不回答,杨厚承小心翼翼问:“不会是和黎姑娘有关吧?”
    邵明渊轻轻点了点头。
    杨厚承直接就跳了起来,震惊得语无伦次:“你,你……你也喜欢黎姑娘?”
    邵明渊再次点头。
    “难怪呢。”杨厚承忍不住揪头发,在凌乱的屋子里来回踱步,因为过于吃惊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上地上的茶水险些栽倒。
    他忙扶住一旁的桌子,连连叹气:“庭泉,你这样不合适吧,拾曦喜欢黎姑娘好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邵明渊笑了笑:“重山,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拾曦先喜欢的黎姑娘,所以我理应相让?”
    “啊,不应该如此吗?”杨厚承眨眨眼。
    先来后到,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吧。
    邵明渊叹息:“重山,这个是不能讲先来后到的。”
    “可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杨厚承使劲挠挠头。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还好庭泉不是长舌的人,他以后的媳妇不会知道的!
    邵明渊心中清楚,乔昭的真正身份不能说,这事落在杨厚承与朱彦他们眼里,就是他做得不厚道。
    这个名声他愿意认,能光明正大表达对心上人的喜欢,付出这样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手足断了会痛,不穿衣裳会怎样?”邵明渊反问。
    杨厚承怔了怔,觉得这话不对劲,又一时无法反驳。
    “重山,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要是放心不下,就去找拾曦喝两杯吧,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你也知道他不好受啊?”杨厚承摇摇头,“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呢!”
    随着杨厚承离去,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邵明渊摊开手,把手中瓷盒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阿珠回到房间:“姑娘,药膏已经送给邵将军了。”
    乔昭放下正在看的书,神情辨不出喜怒:“池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阿珠抿了抿嘴角,回道:“池公子就确认了一下是不是送给邵将军,别的再没有了。”
    乔昭笑笑:“辛苦你了。”
    她拿起刚刚放下的书继续看起来。
    阿珠悄悄抬眼看了乔昭一眼。
    看书的少女神情平静,认真看书的样子如画一般美好。
    阿珠目光忍不住落在乔昭手中书卷上,不由怔了怔。
    她确定自己是识字的,所以姑娘……把书拿反了吧?
    发现了这一点,阿珠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姑娘心中远没有面上表现得这般平静。
    她站在那里,忽然就替眼前这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少女感到心疼。
    她是半路跟着姑娘的,不清楚姑娘的过往,那些年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习惯了把喜怒哀乐都压在心里?
    阿珠灼热的视线令乔昭抬了一下眼,随着她的视线下移,尴尬地牵了牵唇角,把书放下。
    “姑娘,既然您也不好受,为何……要那样做?”阿珠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池公子与邵将军打了起来,姑娘却命她前往池公子的房间把药膏送给邵将军,这样的举动无疑会狠狠伤了池公子的心。
    乔昭深深看了阿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