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方信匆匆而来，林代立马迎了上去。
    “小照怎么样了？”东方信一看到他，便立即开口询问：“为什么她突然会晕倒？”
    “她还在里面，暂时不知道情况如何。”林代眉头紧皱，目光落在男人俊秀的脸上，沉吟了一下，才道：“不过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喔？”东方信浓眉一抬，幽幽盯着他。
    “我姐跟明少远传出的那些绯闻，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林代紧盯着男人，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愤怒的味道：“我与他也算是一起玩大的兄弟，可却不知道他居然是个如此人面兽心的家伙……”
    听到他的话语，东方信原本便紧皱着的浓眉越发深锁。
    林代却是一声冷笑，道：“难怪我姐近日情绪如此低落，原本都是拜明少远所赐！我看绯闻消息里也有关于你和程心语的消息。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姐已经分手了吗？”
    “是的！”东方信倒是直言不讳，面对林代那眼眶里瞬时便涌起的不解，他淡淡开口：“我跟她已经分开好一阵子了，我以为她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了……原来她没有！只是……她为何会放纵明少远如此作为呢？”
    听到这里，林代一咬牙：“她必定是太过伤心了，才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东方信不置可否。
    林代却是微微怒了，他脸色一沉，看着东方信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东方信眉目一扬：“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难道我姐的亏就白吃了吗？”眼见东方信的态度似乎并不算太过热衷，林代蓦地往前跨出一步，掌心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似乎想要把他给提起来。无奈东方信这人本来便高，加之气势又较他盛大不少，他一时心悸，在对方目光逼视下，终是慢慢放开了手指，只恨恨地道：“我姐再怎么说对你也曾经一片痴心，甚至为了这事情与我爸爸翻脸，难道她现在出事了，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有责任照顾她吗？”
    “林代，小照的事情我也觉得很抱歉，可若那事情是她自己认为可以做的，那必定是她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会有选择，我并不方便插手进去！更何况……”东方信微微顿了一下，视线沿着检查室方向一瞥，道：“我想小照她不想把事情搞大，不仅是顾及了你们两家人的颜面，还有她的事业……在她自己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你怎么能这样？”林代一脸怒意：“你这不是枉费我姐对你的情义吗？”
    “就因为我知道小照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我才没有随便去替她的人生做决定！”东方信道：“这件事情，我想她自己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你等她清醒过来以后问清楚她。若她真有心与明少远算账，那么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好！”林代点头：“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你放心，我这人做事向来都是言而有信的！”东方信给他承诺。
    林代这才舒了口气。
    东方信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脑子里，突然便回想起那天林照与舒娅、适宜几人一起约见他的事情。那天林照的选择，会否有一部分原因，是与明少远这事有关呢？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她该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
    柴虹才进门家门，便瞧见管家站在客厅的沙发边沿，正一脸着急的样子。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管家的目光瞧去，但见地板上坐着一名女子。她发丝有些凌乱，正抱膝而坐。在她附近的位置，是一些打碎了的瓷器碎片。想必，是她发了脾气，把那些东西摔碎，而后又沮丧地坐了下去。而管家不知道是不懂得劝告抑或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听到她走过去时踩踏出来的脚步声，管家连忙微微退了半步，对她躬身。她伸手一挡，往外面挥挥了，示意管家先退下去。
    管家见状，如获大赦，立即便消失了个无影踪。
    地板上坐着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些什么，慢慢地抬起了头。
    柴虹一脸无奈，看着女子那微微红肿的眼眶，半蹲下.身子，伸手便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把：“薇薇，我在出差回程的路上都看见了。报纸上说的那些事，你别往心上去。像明少远那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妈……”柴薇薇往着她怀里一扑，任凭她抱着自己，咬住下唇便道：“我该怎么办？就算他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我还是觉得他是可以原谅的……我很努力地想去说服自己，其实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我越想便越头疼，最后发现了……我是没他不行——”
    “傻孩子，你别钻牛角尖！”感觉到她的身子正在不断地颤抖着，柴虹心疼地搂紧她：“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若喜欢的话，妈随便就能给你找一个比他好千百倍的……薇薇，把明少远放下吧！”
    “不！”柴薇薇摇头：“我做不到！”
    “薇薇！”柴虹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她脸色微沉，盯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你知不知道，陷进去的人是最吃亏的？明少远要是喜欢你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对你完全没有意思。从之前他一而再地推拒与你的婚事便知道，他压根没把你放心上。你如果一心只想着他，最后你必定什么都得不到！”
    “妈！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柴薇薇似乎完全没有把柴虹的话放在眼里，她掌心揪紧了柴虹的衣肩，咬着下唇道：“你在政.界如此有身份，认识的那些商家肯定不少！只要你愿意，肯定是有办法让少远听话的……”
    “我的确是有很多办法去整明少远，可你想过没有，这种强求而来的感情，是没有意义的！”柴虹轻推开柴薇薇，站了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要是想让他看得起，便给我站起来，勇敢一些给他瞧瞧，没有了他，你过得更加好！否则，他永远不会把你当一回事的！”
    柴薇薇眼里一抹茫然之色掠过：“没有他，我怎么会过得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我当年……”柴虹话语说到这里，猛地顿住。她眸中一丝恨意快速闪烁而过，那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若不是细心察看，必定会以为自己只是眼花！
    柴薇薇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没有等到她的下文，轻撅小嘴，道：“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柴虹冷淡开口：“总而言之，比起一直纠缠着她，你该做些事情让他刮目相看才可以！”
    “那我要做什么？”
    听着柴薇薇的询问，柴虹的眉目一深：“你真的愿意听妈的话？”
    “妈，这世上，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柴薇薇掌心压在沙发处，慢慢地站了起身，深深看着柴虹：“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好！”柴虹眉目一凝，瞳仁里，一丝冷光折射而出：“既然如此，你便听我的话，去做几件事情！”
    “什么事？”柴薇薇立即询问。
    柴虹一笑，眉目里，尽是诡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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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秦娩的叫唤，适宜回了雅舍。
    客厅内，除了还在医院住宿的陈飞与陈其正，陈家的其他人居然全部都在。
    适宜在众目睽睽下向长辈问了好，而后与众姐妹点头致意，最后在秦娩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了她身旁。
    各人的神色似乎都不好，尤其是秦娩为甚。适宜不知道陈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她也轻拧了眉，目光在所有伯脸面静静巡睃一翻后，轻阖了眸，只待着那些人的下文。
    “大姐，今天把我们全部都叫来，是有什么事吧？”二夫人把玩着指甲，兴致缺缺地开口：“现在三小姐都已经来了，你有话便不妨直说吧！”
    “大小姐，这件事情你来说可好？”秦娩目光一掠陈碧雅，声音清冷。
    陈碧雅脸色微沉，她目光沿着二夫人脸面瞥了瞥，方才轻垂着头颅，道：“抱歉，我已经把陈家在中天传媒的股份全部卖掉了！”
    她的话语，除了秦娩以外，令陈家其他一众人如遭雷击，她们的视线均盯着她，目光里透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似乎不相信陈碧雅竟然会那样做。
    适宜也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陈碧雅那张艳丽的脸颊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圈儿，眸色深不可测。
    “碧雅，你在胡说什么？”二夫人率先开了口，她的唇瓣在颤抖着，惊讶地盯着陈碧雅：“这件事情不是真的，是她在冤枉你是不是？”
    她说完，不待陈碧雅有所回应，便把目光死死地瞪向秦娩：“这些年，虽然表面上是我在管理着了陈家的大小事务，可谁不知道，老爷子偏爱你，纵然老爷并不喜欢你，可陈家所有的人在内事上，还是以你马首是瞻！你面上没有与我争陈家内事的管理权，可实际上，你却是个控制欲！管家福伯就是你的傀儡之一……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着自己能忍则忍，忍忍便过去了！可现在是怎样？你看着老爷子与老爷双双出事住院，你便把家里所有的下人都驱散了……好，你说这是为了给陈家节省一些，我也就认了。但你现在又想要诬赖我的女儿，这对她公平吗？一直以来，她都为了陈家劳心劳力不断工作，怎么就没得到你一声赞赏，还要诬赖她？秦娩，你的良心是被狗叨走了吗？”
    她字字句句都充斥着悲愤的味道，看得出来她对陈碧雅寄予了多重的期望。
    只可惜，有时候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秦娩倒是完全无视她的指责态度，只冷静地听完她的怒斥，而后才淡淡瞥陈碧雅一眼：“大小姐难道便没有话要说吗？”
    陈碧雅咬咬唇，脸上有一丝不愤之色，可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
    听到她这三个字，二夫人的脸色瞬时大变。她摇摇头，快速站了起身，看着陈碧雅吼道：“碧雅，你道什么歉？这里没有人需要你道歉？你长久以来为中天传媒付出多少，大家都该是有目共睹的吧？就算现在你做错了些什么，只要你认错，她们都会原谅你的——”
    “霞姨，你能不能先听大姐把话说完？”陈曼如突然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二夫人的话。
    三夫人瞥了陈曼如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并没有开口。
    芊蕊悄悄地伸手轻轻握住了三夫人的手，看着她偷偷看过来，对她摇摇头。三夫人会意，给她一记眼神以示自己明白。
    “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孩子插嘴了？”二夫人狠狠地瞪了陈曼如一眼，眉目里尽是阴森的色彩：“你这个对中天传媒毫无作为的人，在一边凉快去！”
    陈曼如只是冷冷笑着，没有再多话。
    陈碧雅的脸色却是微微发了白，她十指屈了起来，握紧拳头：“中天传媒如今被两股势力控制住了，一股是由jack-bussmann入股的势力，另一方却是明少远暗中收购的……现在，他们要是一联合起来，咱们陈家便再没有退路！况且，之前咱们家投资出去的钱全部都打了水漂，要不回来了。如果我们现在不趁着中天传媒还有些价值的时候把手中的股票甩卖了出去，只怕到了最后什么都剩不下……现在那两股大势力我们都无法对抗，倒不如先明哲保身，保存实力，等时机到了，咱们再东山再起！”
    “碧雅，你怎么那么傻？”二夫人低声轻斥陈碧雅一句，而后转身看了一眼众人：“碧雅这样做也只是无奈之举，也不过是想变着一个法子去保护中天传媒……”
    “无论如何，她把老爷子和老爷传下来的产业给败了，这是事实！”陈曼如冷漠道：“大姐，你只有权力去卖你自己手上持有的股份，我们的你是没有办法动的，对吧？如今除了你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卖出，咱们陈家的人还有不到百分之十九，你这是逼着我们也要把手上的股份都卖出去吗？”
    “不然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欠银行的贷款都还没有办法还清……”陈碧雅似乎有些急了，语气也有些变化：“难道中天传媒搞成这样，大家没有责任吗？当初爷爷和爸爸把中天传媒交给我的时候，可没少给我压力……我一直都努力着想要把它做到最后，可现在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每一次的钱，无论用在哪方面，都只是有去不回的。眼看着我们的欠债越来越多，难道我还继续让这个洞越挖越大吗？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何尝愿意走到这一步？我这样做，至少咱们陈家的雅舍还保得住！就算我们不吃不喝，爷爷和爸爸怎么办？他们住院的巨额，我们没办法负担得起……”
    “你负担不起，不代表别的人负担不起！”秦娩突然冷漠地开口：“不过，就算负不负担得起来又如何？终究，陈家是要败了！”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突然轻轻勾了一下：“我看，反正现在雅舍都已经被卖掉，那么就把陈家剩下的那些股份都卖掉，大家都分到一些去过日子，是最好的选择了。至于老爷子和老爷，就由你们几位姐妹轮流着去供养便好！”
    听到她的话语，三夫人大吃一惊：“大姐，你的意思是……要让陈家散掉吧？”
    “到了如今这份上，陈家不散还有什么意思？”秦娩淡淡瞥向她，眸中一抹厉色划过。
    三夫人被她看得有些惊心，连忙垂下头。
    陈曼如轻眯起眼睑，冷冷地看着秦娩：“听大妈的语气，好像很希望咱们陈家四分五裂似的。”
    秦娩闻言，神色一冷，漠漠地瞟着陈曼如：“不然，三小姐还有什么好法子？”
    陈曼如眉头一皱，目光在室内几人脸面巡睃过后，方才冷哼一句：“没有！”
    “二妹、三妹没有异议吧？”秦娩嘴角吟一抹冷笑，瞥向二夫人与三夫人。
    三夫人率先摇头，二夫人却只狠狠咬牙，不给予她回应。
    秦娩道：“我先前与雅舍的买家龙先生见过面，他已经授意把雅舍交予我来处理。如今，这雅舍是住不起了，大家便都搬出去吧！”
    “大妈也搬吗？”陈曼如紧盯着她。
    秦娩横她一眼：“你话太多了！”
    “我看是这些事情是大妈你早便算计好的吧？如今你跟陈适宜二人便独占了这雅舍，把我们都赶出去了？”陈曼如冷冷地笑开了：“大妈，咱们陈家哪里对不住你了？为何你要针对着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二夫人不解地看着她。
    “雅舍是大姐卖给了龙于行不错，可为何龙于行要卖面子给陈适宜和大妈，无非就是龙于行与她们有什么由不得人的勾当……还有，jack-bussmann会收购中天传媒，应该是与陈适宜有关的吧？”陈曼如看向适宜：“当初在苏黎世你想与jack-bussmann见面，实际上是为了劝他帮你收购中天传媒……我看，如今中天传媒所有的股份，几乎都被占据了去吧？”
    听到她的话，陈家众人的目光都齐涮涮落在适宜的脸面上。
    适宜便是不惊不惧，淡淡开口：“没错，我与jack-bussmann的确是有一些合作。他手上的股份，实际的控股人确实是我！”适宜道：“我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与他达成交易，让他以他的名义帮忙收购中天传媒股份的。可这段时间，因为有资金注入，中天传媒的股份不是已经趋向一个平稳的态势了吗？为何大姐要一下子便把手里的股票都卖出去？只要我们拥有了包括jack-bussmann手里的股份加上我们陈家人原本拥有的三成八股票，再加上我以前便早早收购的一些散股，中天传媒咱们还是主事人！可惜，大姐你把手上的二成股票都抛售出去了！如今，中天传媒确实是要易主了！”
    “那位主人，是你吗？”陈碧雅冷冷地看着适宜。
    适宜没有说话，只轻拧了眉。
    芊蕊突然站了起身，看着适宜摇头：“四姐，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五妹，大姐她在最不放弃中天传媒的时候偏偏把它弃掉了，她不再适合当中天传媒的ceo了……”适宜道：“我之前便答应过会保住中天传媒与陈家，现在我的初衷并没有变化——”
    “我不想再管你们的斗争，太可怕了！”芊蕊咬唇，轻轻扯住三夫人的手臂，又看陈曼如一眼：“妈，姐，不如咱们就顺了她们母女的意，离开雅舍吧！我便不信，没有了她们，我们会生活不下去!”
    “没有了她，我们会过得更加好！”陈曼如想也没想便道：“走了！”
    说完，也站了起来，不顾三夫人如何反应，一揪她的手臂，便与芊蕊左右扶着她往楼上而行，把去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碧雅自嘲一笑，看着适宜道：“陈适宜，有你的！原来之前你为我做的那些事，不过都只是在为自己铺路罢了！你好毒辣的心肠——”
    “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二夫人冷哼一声，与与陈碧雅离开。
    秦娩脸色一直未变，这时看了适宜一眼：“你没让我失望！”
    适宜却冷淡地凝视着她：“你果然是想让陈家四分五裂！”
    秦娩没有说话，眸中却闪过一抹凛冽之色。
    她想要的，还不止这些！
    *
    男人从车上跨下时，看着门柱后方缓缓走出的女子，浓眉斜斜一挑：“陈适宜，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信。”适宜唇瓣轻咧一下，好像在笑，却比哭还难看：“你能不能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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