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们拿着从大使馆办好的各种手续再次来到旅行社报名缴费,那工作人员竟然还记得我,正因为记得,所以看到我们用了几个小时就办好各种手续根本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们每次去办手续都要扯皮好长时间呢!”
    我神秘一笑,伸出手悄悄指了指陈四海,压低声音对疑惑的工作人员说道:“瞧见那位老爷子没?别看资料上写的是姓陈,其实他真名姓金,是那谁(是谁你们懂的)流落中国的二大爷!”
    工作人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悄悄问我:“真的?”
    “你信,它就是真的。”我含糊一句。
    其实我这套胡扯人家未必能信,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办完这么冗繁的手续工作人员当然明白我们是走了“特事特办”的门路,能在那边行使特权的,真是那谁的二大爷也不奇怪,所以工作人员对我们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原本只是把我们当普通旅客,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像是迎接外国使节,就是看陈四海的时候眼神比较复杂,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
    我们证件手续齐全,旅行社也不愿意跟送上门的买卖过不去,所以很痛快的收了我们的钱并帮我们办好后续手续,略带恭敬讨好的提醒我们明天早上六点到火车站门前集合,然后搭乘国际专列前往平壤。
    从旅行社出来陈四海照着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小王八蛋你说爷是谁二大爷?”原来老东西听见了。
    “我要不这么说他不还得问吗?再说给人家大元帅当二大爷委屈你了是怎么地?”
    “丫刚枪毙了自己的姑父!你就说我是丫二大爷,刚才给咱们办手续的那小子看爷的眼神就像在看要上刑场的死刑犯那样!”
    我笑,总算明白刚才那小年轻为什么看了陈四海好几眼,这是怕只能看见他去,看不见他回来,所以多看几眼,日后万一哪天这老东西上了国际新闻自己也好多一点吹嘘的资本:“最近在朝鲜枪毙的那个,那谁的二大爷,我见过活的!”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随便找间旅馆过了一夜,第二天我们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路,顺带一提我们带着行李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出门旅游要是都不带行李就太显眼了,所以找来几只箱子胡乱塞几件衣服掩人耳目。
    另外踩不死也被我扔箱子里了,反正这小子下界的时候在送快递的箱子里闷了好几天都没事儿,足见他的生命力顽强,所以我们也没在花功夫给他办宠物托运直接装箱子里准备混过检查,至于栗子因为能变成人形就方便多了,办张假证就心安理得的跟着我们坐国际专列。
    上了车才发现来往于两国边境的人当真不少,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去那边的目的都是旅游,除了有几个人是抱着游玩看景的目的外,有几个中年人是去那边看看自己开的罐头厂,算得上是外资企业法人,有几个是两边倒腾商品的二道贩子,还有几个老人是抗美援朝老兵,去那边为战友扫墓……
    上车之后导游嘱咐我们,一定要随团行动,千万不能自己乱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另外照相机之类的拍摄设备最好锁在箱子里,不然可能被没收,还有,等一会儿餐车就过来了,如果自己带的粮食不够最好多买点儿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虽然贵点儿但总好过去了那边有钱都买不到……
    听到导游提醒我才注意到,这车上大部分人都大包小包的自己带着吃食,忍不住问坐我后面的罐头厂厂长:“难道到了那边吃不上饭吗?还要自己带吃的?”
    “这话从现在开始最好别乱说!”企业家先是心有余悸的看看四周才对我解释道:“吃倒是吃得上,但是顿顿辣泡菜你受得了吗?你算算你见过几个朝鲜胖子就知道那边的伙食怎么样了。”
    我低头盘算一下,貌似只见过三个朝鲜胖子,有两个还已经作古,想通此节我赶紧买了一箱方便面一塑料兜火腿肠,我们这十来人这三天就靠它了!
    车行十几分钟就进入朝鲜境内第一个城市新义州,火车停下车门打开,上来的竟然是一队朝鲜兵,一个穿西装瘦瘦小小的中分头用略显生硬的汉语汉语解释说自己是来迎接我们这个参观访问团的,现在按照国家安全规定对我们的行李中进行入境检查,看有没有违禁品,请大家配合检查云云,语气还算客气但态度明显不容置疑。
    “还要开箱检验啊?”我苦着脸问罐头厂厂长,这种事儿在其他地方听都没听过。
    “来往这边都这样,”厂长见怪不怪,“放心他们不会乱翻你东西,主要是看看你有没有带一些不该带进来的图书画册。”
    看检查的士兵离我们尚远,厂长赶紧对我说道:“要是有带字儿带画的东西最好赶紧扔了,尤其是报纸啊之类的东西,带过去全算资产阶级毒瘤,没收不说还得把你记本上列为重点监视对象。”
    这时正好有一个小伙子在喊:“我这报纸是用来包猪头肉的!”,显然是被抓了现行,但大兵们不听解释,对着那猪头肉吞吞口水,坚定把报纸收起来装档案袋里,拉着小伙子到一旁拍照登记去了。
    “没事,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厂长看我脸色不好安慰道:“到了这边咱们也算外国友人,他们最多没收咱们的东西等离境的时候再还咱们,对了,等一会儿还要收缴手机,反正到了那边也没信号,趁现在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厂长俯身给家里人打电话,那个穿西装的分头则在滔滔不绝的给我们讲述入境注意事项:“如非特殊情况或者我方允许,请勿跟本国国民接触交流,更不允许将外来书籍,报纸,画册交个本国国民,这会影响我国国民的幸福指数……”
    杜非撇嘴:“是怕他们知道外面什么样就觉得自己不幸福了吗?”分头的目光一扫过来立刻住嘴了。
    分头还在继续:“如非我方允许,请不要拍照,这是出于国防安全的考虑请大家理解,等到达指定拍照地点我会通知大家的。为了避免误会,请大家把照相设备放在旅行箱里,不要随便拿出来,否则我方军警人员有权检查并删除相关照片。”
    那几个来旅游的年轻人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把挂在脖子上的数码相机收起来,有一个对劝诫充耳不闻的小子拿着相机拍这些朝鲜兵,被人家毫不客气的夺过相机,拉出去拍照登记去了。
    “先生,请打开你的行李。”一个跟分头差不多瘦弱的朝鲜军人低垂着眼皮,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我说道。
    “这个……”我有点儿为难,箱子里藏着踩不死呢,丫倒是不算违禁品,但我怎么解释这种怪异行为呢?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被拉出去拍照登记。
    “偶吧!通融一下了啦!么么哒!”坐我对面的栗子仗着自己是萝莉,朝大兵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士兵不为所动,继续低垂着眼皮说:“请打开行李。”
    “别捣乱!这是北朝鲜不是南朝鲜,你那套不好使。”我低声训斥栗子,看没人注意这边偷偷摸摸的递过一包方便面,以蚊子般的声音哼哼道:“辛苦辛苦。”
    这是坐我后面的罐头厂厂长给我支的招,要是不想被翻行李就这样行贿,一般只要不是特别有原则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过关。
    果然,身穿黄军装的朝鲜兵眼皮轻轻一跳,快速的扫视一下西装分头,见他没有留意这边,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抓过方便面一把捏成团塞进肥大的军裤中,然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扭头去检查杜非去了。
    “这不可能!”大兵走远了,栗子气咻咻的朝我发火:“姐的魅力难道还不如一包方便面吗?”看得出美人计失败对小狐狸精的打击奇大。
    杜非坏笑:“饱暖思**,色诱也得等人家吃饱了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