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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大战
    天上人间,仙神妖魔打作一团。
    杀伐之声遍野,狐魄儿初见之时,忽然一愣,此生都未见过的大阵仗!
    强大的紫气团团相互环绕又绵延万里忽而腾天而起又一转弯,便从天际冲向了人间,横扫而过的一瞬,妖魔便死伤大片。
    狂风掠过、带着乌云滚滚而至,横天刮地,流光火石漫天,狐魄儿有些站不住,她皱着眉头甩出了碧天,艰难前行,寻找北帝的踪迹。
    突然,惊人的星石从天上大片大片的坠落,黑雾泥漫了整个世界。
    海水倒流、山崩、树倒、狂风巨响、日月消逆都在那一瞬之间,忽而一声龙吟长啸,紫龙腾卷在雷电之中,参商也在那一瞬光芒万丈,狐魄儿不知是几时跌倒,此刻正红着双眼爬了起来,向着那片光芒跑去……
    一抹光亮照在了北帝的侧脸,狐魄儿瞬间就皱紧了眉头,那天神的尊容已然多了一丝血色,不知是伤口还是战乱中染上的,而印象中的铠甲本是整洁一片的淡紫色,在此刻,便也只剩下狼狈不堪了。
    参商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紫气,仍然纯净通透星光熠熠,虽然不是那种张扬的明亮,却在这片黑暗之中显得格外闪耀。
    沧旬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血渍更多,邪魅阴柔之气更胜,黑袍烈烈却也是早已破乱,墨色的长发也已被风吹的狂乱,魔王钩被他飞执出去,仓哴之声骤响、兵戈相触间,便又激起雾霭万丈。
    见状,狐魄儿刚要跑向北帝,一抹刀光突然从身后袭来,她神色凛然,快速闪身急忙躲过,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鬼气席卷而至……
    狐魄儿腾空而起甩出碧天相击,夜色太暗,她并未看清来人,对方是招招致命,在撕打中,自然也加大了攻势,当她集中法力甩出碧天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时,碧天一闪,流光划过,她看清了来人,“徐掌柜”
    慌忙中碧天一偏,便甩向了徐掌柜的身侧,她被自己的这一招闪了一下,定是红罗又控制住了徐掌柜的身体,果真,在她慌神之际,红罗迅速的从徐掌柜的身体中分离出来,一道寒光直逼狐魄儿的胸前、可就在这刹那间,她却被扑了一个跟头,回神一看,阿木趴在了她的身上已经口吐鲜血,无力的张了张嘴吧,便闭上了眼。
    红罗招招毙命、未等她回神,一道刀光便毫不留情的又一次向她袭了过去,就在这时一道紫气和一道黑气同时护在了她的身前,红罗却被反噬的一击!
    狐魄儿咬了咬牙,推开阿木,泪眼猩红的看了看不远处打的火热的两个人,急忙起身,怒气瞬间四起,甩起碧天就向红罗身上刺去,红罗不知道有多顽强,被反噬的同时还被紫气和黑气所伤,却依然抗下了这一带刺的寒鞭且还顽强的飞身而起继续和她打斗。
    一句阴狠的话语在狐魄儿的耳边响起“狐狸精,去死吧!”
    狐魄儿快速闪身躲过了她的杀气,抬眼间便见那眸中之色一片薄凉冷漠,“杀了阿木、你也别想活!”
    碧天一转化成七条,蜿蜒若星河趟过、流光熠熠,每一根上都是带着寒刺而出,如若蛟龙般缠住了红罗的手腕又箍住了她的身体。
    本就白皙的皮肤,瞬间就被一身血渍覆盖,红罗挣扎着吼道:“我命不足惜,而今我定为魔尊除你,妖媚我族魔尊,害我种族,只要我不死,定会杀到你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狐魄儿勒紧碧天冷笑一声怒目而视,“笑话,你们自作自受,与我何干?我与你们才识几日?霍乱人间,娆佛蔽神,早当诛!今又伤我阿木,公理私怨,着实的该清算清算。”
    狐魄儿更加用力的收紧碧天,眼看着红罗皮肤炸裂,突然间她浑身魔气四溢,滚滚黑气开始激荡着碧天,她怒目狂吼道:“区区一只野狐狸,修行浅薄,你能耐我何?”眼看从红罗身上溢出的黑气顺着碧天就窜入了狐魄儿的体内,突然一阵强大的紫气注入碧天,碧天随之一阵,逼退了黑气,红罗又一次遭到了反噬。
    “她修行浅薄———那我呢?”此语一出便是摄魂镇魄。
    狐魄儿转头一看,北帝一袭流光紫色胄甲 ,已经干净到不染纤尘,上神的威严尽显,深若寒潭的眼角处紫光微扬,似是淡然一切却又冷漠异常,他微睁双眸环视一周后便叫人把红罗拖走了。
    狐魄儿收了碧天站在了北帝的身旁,微微侧头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沧旬,天兵天将押着沧旬待命。
    沧旬浑身都是血色,长发凌乱的垂在身侧,但那双媚眼依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虽落魄兵败却也是别样的张扬,他勾唇浅笑的问道:“小白狐,你师父赢了你可开心?”
    狐魄儿心情复杂,那一股自顾不暇还能顾及到她的黑气,不是伤她而是护她,她没有办法无视。
    世人皆憎恶的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不但未曾伤她分毫,还在自己分身乏术而她性命攸关的时候护她一命……
    她……
    不知如何回答!
    爱他不可能,恨也谈不上,只觉得北帝璨若星河的双眸从她的眉宇间悄然一闪,自己便两面为难。
    沧旬摇头轻笑,却越笑越加的放肆猖狂,仿佛他不是一个阶下囚还是那高高在上的魔王一般,可笑着笑着声音又逐渐变小,最后嘴角便只剩下了一抹自嘲,而那目光中只剩下了再也掩饰不住的落寞。
    这双眼睛,含在眼底的光亮皆是世人所见的薄凉,同她一样,无论是笑着还是愤怒着,那薄凉之色都从未褪去过。
    但……就这双薄凉的眸子,却还能容得下一人,只有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那眼中的光亮才是暖的。
    这一点,沧旬和狐魄儿竟是出奇的一样。
    他勾了勾唇角,抬了抬眼眸,相识虽短,却胜过了岁月经年,只一眼间,他便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他轻着声音说:“魄儿……”
    狐魄儿对上了他的双眸,原本等着他还会说些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温柔,什么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唇边只是淡淡一笑好似释然了一切,他将自己的眷恋和不舍又埋在了心底,只是想好好的再看她一眼。
    北帝眸光微聚的看了沧旬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话要问,可他顿了顿,却也是什么都没说,念动咒语,山摇地动,紫色霞光冲天而出,一道道符咒轰然间向着沧旬飞去,顷刻、便不复了他的身影。
    狐魄儿回过神后,依旧急忙用碧天收了阿木和徐掌柜,二人一如既往的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大罗天,只不过此刻确是各怀心思。
    不管外边的世界如何,紫微垣内永远都是一副星河流转,静谧非常的清冷样子。
    前边身影停下,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你可怪我?”
    狐魄儿顿了顿,有些疑惑,“为何怪师父?”
    北帝回身,眉头微皱,“沧旬问你是否因为我降服他而开心时你没有回答,便是不悦?”
    狐魄儿垂下了眼眸,犹豫了片刻:“不曾不悦,也不曾怪过师父,师父除世间大奸大恶之徒,是大道大义。”
    “既然心知,可你就是不悦,何必掩饰?”北帝眸光微聚不确定的问道:“莫非、你真的对他……动情了?”
    “没有!”狐魄儿急忙辩解道,她顿了顿才再次开口,“我……沧旬害人害佛,今被降服,是罪有应得。可、”
    她抬头看了眼北帝,却不知北帝也正在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时,总是让她有一种仿佛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的感觉,便收回目光又低下了头说:“他却对我很好,怪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如今遭难,我难过不起来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你、”北帝有些哑然,转身后才道:“你可熟悉他?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狐魄儿眉头微皱抬眼看去,“熟悉他什么?师父为何要这样问?”
    北帝眸中有着辨不明的神色,他望向远处说:“他的气息,你可有熟悉的感觉?”
    “气息?”狐魄儿想了想,“不曾,我才认识他几日,怎会熟悉他的气息?师父这是何意?”
    北帝这怪脾气可真的是———说来便来。
    他微微一侧身,便眼神凌厉,“才识几日,便可爱的死去活来的了?狐魄儿,你还真是能耐啊?”
    吓的她原地一哆嗦,瞪着眼睛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他愿如此,我能怎么办?”
    “你还有理了是吗?”北帝心中的火气不知为何就压不下去了,语气冰冷的怒道:“才识几日,便厮混到了一起,他一个六天魔王屠戮者无数,怎就待你如此温柔亲近?你懂情吗?怎就见他遇难,这副落魄的神情?你是仙他是魔,不怕落人口舌吗?”
    狐魄儿大惊,皱了皱眉头微怒道:“师父您这话说的真是难听,什么叫做厮混?”
    本来就气儿不顺,又没来由的挨了顿骂,狐魄儿也觉得火气甚大,她说:“两次见面您都是看见了的呀,我都是身不由己又不是我自己去主动找的他,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并没有与妖魔勾结,心里坦荡的很!”
    北帝怒火未熄,狐魄儿的碧天就发出了一阵微弱的亮光,她赶紧将阿木和徐掌柜放了出来忙道:“师父,阿木和徐掌柜快要撑不住了,先救救他们吧。”
    北帝寒冷的眸光扫视一眼,“早是该死之人,无救,丢出去。”
    狐魄儿十分吃惊!
    早是该死之人!
    无救!
    丢出去!
    这哪里是他应当说出来的话?这种话语谁说皆可,唯他不行。
    狐魄儿跟随北帝千年,看在她眼里的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天地正神、清冷孤傲却心系黎民苍生的上古帝神、也是怜见天下众生渡恶为善之神、更是从不轻浮言语之神。
    而今,自从她化身成人后,她的师父她的帝神变了,变的越来越糟糕,变得什么话都敢脱口而出,变得什么事都敢毫无顾忌不计后果的去做,不知不觉间,就在那条笔直的正神道路上开始有了偏坡……
    而自从沧旬出现后,他口中的礼义廉耻的那套说辞,便更是被他抛到脑后了。
    狐魄儿轻咬下唇,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提醒道:“师父言辞过了。”
    北帝的手微微一抖,“过了?”他邪肆的一笑,“你还知言辞过了?你是什么时候懂言辞的?”
    狐魄儿十指陷入掌心,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她现在也无心哄他,心里十分烦躁,她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火气能小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把自己心中的愧疚弥补掉。
    是,她于心有愧。
    愧于阿木,徐家小郎,今七岁,命丧———因她。
    愧于魔王,万魔至尊,一眼情生,从此,死生相念———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