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来上交功课的时候,阮璃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直接把东西交了上去。
好险好险。
阮璃璃交上东西,转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桌子。
今天教授琴技的是宫里的顶级乐师,冯乐师面相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也不好接近。
阮璃璃坐在座位上,规规矩矩的摆好自己面前的琴架。
她刚想喝口水压压惊,抬手想要去握旁边小桌子上放着的茶盏,接着指尖就蹭到了杯子上的一些白色药粉。
阮璃璃手指微顿,目光缓慢的看了过去。
萧潇立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过头,自己擦拭着自己的琴,偏头不去看她。
等到萧潇转过头的时候余光看见阮璃璃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倒是也没有犹豫直接喝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萧潇一整个上课的心思都不在听讲之上,完全都是在阮璃璃怎么现在还没有发作。
她可是放了最重的泻药。
保准能让她当众出糗!
萧潇一边疑惑着,一边拿起了自己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来压下心中的焦虑。
随着她的心情越来越焦虑,那一口完全不能平复,萧潇一口接着一口转眼茶盏里面就空了。
她喝完之后,却看到阮璃璃……睡着了??
萧潇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看不明白了,这药这么舒服的吗?
萧潇正回头,突然上面的女乐师一下子把手里戒尺扔了出去。
她扔得方向正巧是阮璃璃的方向!
“砰!”的一声
阮璃璃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
女乐师气不打一处来,“阮璃璃,你给我站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在我这里睡觉?”
阮璃璃瞬间清醒过来,还有些发昏的头脑一下子就灵光了。
屋子里都是些皇亲贵胄的小姐公主,自视高人一头,这会儿也丝毫不把阮璃璃放在眼里。
一个私生女,傍上了摄政王。
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坐在一起。
看到阮璃璃被点了起来,多是些嘲讽轻蔑。
“你是觉得我讲的很无聊是吗?”女乐师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萧潇眼底露出了些看戏的闲态。
“有点点,其实也还好,先生您讲的不差的。”阮璃璃低着头,掰了掰自己的小手指。
听到她的回答,女乐师一时间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什么叫有点点,不差的?
她可是宫里最顶尖的乐师,帝京都屈指可数的水准。
“那你把我刚才讲的重复一遍。”
阮璃璃心想她也不是复读机,“先生,那个我觉得您可能对这首曲子有一点点误解。”
“《千秋月》这首曲子是前年才出现的,作曲人是游历了南疆的千秋山,对于千秋山夜景的描绘,从而抒发出岁月风华,千秋不千秋的感慨。并不是您说的那种山河悠远,恢弘浩大报国的情怀。”
“我不知道是不是里面对于高山峻岭的豪迈给您了这种错觉……”阮璃璃一本正经的低着头回应着。
接着那边女乐师就火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是先生还是我是先生?”
“学生唐突只是个人看法,还是您是先生。”阮璃璃规规矩矩的开口。
“那既然你对这首曲子有这么独到的见解,那想必姑娘你是弹得很好了?”女乐师被气的不轻。
“倒也没有。”阮璃璃皱了下眉。
女乐师摆明了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个厉害看看,“姑娘上来吧,正巧也让我看看什么叫岁月风华,千秋不千秋。”
“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阮璃璃声音低了些。
“上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之前来的教习姑姑不是说她就是来陪萧潇学习的吗……
先前跟教习姑姑可没跟她说这些。
之前……
阮璃璃:“去皇家书院都要学什么礼仪啊。”
姑姑们:“姑娘会先生好,先生再见就可以了。别的不用学的~”
阮璃璃:“那跟郡主伴读,我都要会什么呀?”
姑姑们:“诶呦,姑娘您去了就是给他们面子呢,还要会什么呀。”
阮璃璃:“那我要是什么都不会,先生们会为难我吗?”
姑姑们:“开什么玩笑,谁敢为难您啊。”
阮璃璃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现在……
骗子!都是骗人的!
“千秋月这首曲子我学了好久才学会,里面技巧特别多,她真的会吗?”
“不是说她之前在乡下长大,那乡下怎么会有地方教她练琴。”
“先生都已经把曲子弹得出神入化了,阮璃璃怎么想的啊,敢顶撞先生?”
“管她怎么想的,爱出风头就让她出呗,反正丢人现眼的是她。”
旁边萧潇没有吭声的,但是心里肯定已经乐开了花。
余光看见阮璃璃走上前,刚刚心里还开了花,接着突然感觉到肚子“咕噜”一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腹腔搅动起来!
活生生像是有一个榴莲在她的肚子里蹦迪。
萧潇脸色当场就变了……
末了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是胀气,多喝点水就好了。
于是萧潇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阮璃璃走到了女乐师面前,颔首行礼,“先生,见笑了。”
女乐师心中憋着一口气。
刚才她就是故意想要逼阮璃璃多说几句软话道歉立威。
这丫头这么还就这么上来了?
阮璃璃坐在女乐师的琴前,手指轻轻按压了几下琴弦。
不由得在内心感叹,果然先生的琴要好很多。
阮璃璃这么想着,接着停顿了几拍,直接起音,音线颤动之际,众人鼓膜皆是一震。
一股麻酥如电流的感觉从脚底直窜上大脑。
众人纷纷一愣。
女乐师几乎是同时皱了一下眉头。
下面还是不是有人低声议论,“切……虚张声势。”
“就会故弄玄虚。”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议论声小了些。
“她,她不是不会弹琴的吗?”
“……骗人的吧。”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一片安静,反而是外面躁动不安,有男子掀开帘子一角,站在外面看。
接着很快屋子外围被挤满了人。
“不愧是宫里的顶尖乐师,这弹得……恩,那个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冯乐师当场脸色漆黑如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