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璃璃抬起眼睛,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下子后缩,躲开了男人的手,“你,你……”
阮璃璃眼眶里全都是没有掉下来的泪光,怔怔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看到不是那森森的白骨,她突然之间崩溃哭了出来。
北冥渊皱了下眉,看着她在他面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眉头拧紧,俯身把她抱起来。
阮璃璃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他手掌的温度还是灼热的,他是活的。
“乖。”北冥渊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阮璃璃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哭着哭着直接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她眉心处一片小羽毛的血纹隐隐闪动着剧烈的红光。
北冥渊眉头拧紧,转头之际,楚岸和离忧谷众人齐刷刷的跪在他们身后。
楚岸浑身上下都有些发抖,“殿下,殿下,是阮姑娘不小心自己踩到了迷障。”
旁边妇人眉眼微动,连忙符合这开口,“是这样的殿下,冰魄生长环境特殊,就是容易产生一些迷障,阮姑娘拿着冰魄,肯定会不小心踩到迷障。”
北冥渊抱着怀里的人,冷眸凉凉的扫了一圈面前跪着的众人,“那不如,你们也试试这迷障,活着走出来的人,再跟孤解释。”
楚岸浑身猛地一颤,慌忙俯身,“殿下,殿下息怒!”
冰魄的生长环境确实是这样的,周围容易产生毒素遍布的迷障,这种迷障会让人出现幻觉。出现她极为在乎的人,映射出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只要她在幻境中,碰到了里面任何一个人,便会被迅速抽离到元神。
冰魄以此作为养料,来饲养生长。
而且幻境打破的方式,要么亲手杀了里面的人,要么便是毁了幻境。
一般人都做不到第二种,但是第一种,在精神多少被控制的情况下,又面对自己最在乎亲近的人,基本是下不了手的。
所以他们都是专门让下人去取冰魄,他们从来不会刻意接近。
“殿下息怒,老夫知错,老夫妻儿尚在,实在是不能冒险……”楚岸跪倒在地。
北冥渊冷笑了一声,“别着急,等你出来,再跟孤说你的苦衷。”
话落,旁边陌七突然几步上前,拎起楚岸的领口,直接把他推进了幽谷深处。
楚夫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跪在北冥渊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殿下,我们知错了,阮姑娘我一定能保证她醒过来。”
“楚夫人最好一会儿看得仔细点,再帮他说话。”北冥渊看都没看她,转身抱着阮璃璃离开了。
楚夫人一时间没有听懂北冥渊什么意思。
重兵把守离忧谷,里三圈外三圈把离忧谷围的水泄不通。
楚岸被牢牢的围困在深谷中,很快就陷入了迷障中。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迷障是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楚夫人看到了。
看到了楚岸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刀痛死了迷障中的她,转头却完全不舍得对那个小妾下手。
楚岸毕竟是一代离忧谷谷主,几十年的道行也还是可以的。
最后出来是出来了,但还是丢了半条命,内力受损,昏迷不醒。
相比之下,阮璃璃很快就醒了过来,深夜狂风四起,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小姑娘睁开眼,眼神迷蒙的看了看四周,接着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时,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头,把她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身后的长发。
阮璃璃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口,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轻闭了闭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北冥渊擦掉她眼角的泪痕,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问她,“我在,不害怕。”
阮璃璃攥了攥他的衣襟,一双小手试探着碰了碰他的腰际,确认手指间温度没有问题,她才轻闭着眼睛,环住了他的腰,带着微微哭腔的沙哑嗓音响起,“我看见你死了。”
北冥渊动作微微一滞,半晌才开口安抚道,眼神复杂,“傻丫头。”
阮璃璃抱紧了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你还看见什么了?”北冥渊低头,声音就在她的耳侧响起。
北冥渊蓦的感觉到他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了些,“我……我还看见,师父,师父他受伤,受了重伤。”
她说着,仰起头来,“师父……他还没有回来吗?”
北冥渊垂眸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我也派人去找了。”
阮璃璃眉眼微动,“那,那冰魄……”
“已经有人来拿过了。”北冥渊轻轻顺了一下她的头发,“你放心,都没事。”
阮璃璃掀起眼帘看着他,冷不防的问道,“你,你也没事吗?”
北冥渊楞了一下,似乎是反应着她的话,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时,北冥渊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怕我死?”
阮璃璃眉头紧锁,整个人突然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从来没有正视过他身上血毒这件事,现在才发现她其实怕的厉害。
不是怕冥婚。
是怕他离开。
如果他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阮璃璃眼神中带了些从未有过的焦灼和急迫。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怀里人的不安和惶恐,半开玩笑的戏谑道,“先前召你入府,便是要给我绵延子嗣,你是不是这么久了,都忘了。”
阮璃璃眼睫轻颤,突然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响起,闷闷的,低低地,“你就不怕你死了,我再嫁,孩子跟别人姓,叫别人爹爹,我……”
北冥渊突然皱眉,凝神看她,脸上淡然戏谑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阮璃璃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眼前光影天旋地转,男人摁着她的手腕,身躯压了下来,危险的捏着她的下巴,“你试试?”
阮璃璃眼底敛过一丝苦涩,一下子抱住男人的臂膀。
北冥渊怔了下,身下的人眼神可怜万分,紧紧地抱着他。
“我,我……”阮璃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