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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他,是不是很重要?
    “雾迷有太大的缺陷,纵然用了十足十的量,也没办法彻底控制人的心智,尤其是对方定力十足,又或者内力浑厚,根本起不到彻底的作用。”罗刹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难看至极,“我把手里这个,称之为重生。”
    重生是什么意思?
    沾之,便是前尘尽忘,一干二净。
    如同刚来到这人世间一般,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经历过,单纯而干净,很难想象,罗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也有这般心思。 但若是仔细看,会发觉这罗刹有点不太对,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又没有彻底忘记,除了对丹炉里的东西知之甚深,其他的……早已混乱不清。
    “那你好好的研制,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帮你把罗夜找回来。”褚怀越起身。
    罗刹愣怔了一下,“罗夜……哦,我的儿子……那、那你一定要帮我把儿子找回来,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我要带他回家!”
    褚怀越瞧了他半晌,郑重的点头。
    有那么一瞬,他心里是触动的,这样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双手沾满血腥,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在最后的那一丝人性泯灭之前,让他陷入了疯狂。
    疯了也好,不知今夕为何兮,不知痛楚为何物……
    离开院门往回走,褚怀越面色沉得厉害,最后竟坐在了花园里,一个人待在亭子里,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褚公子!”一声轻唤。
    褚怀越起身行礼,“大皇妃!”
    都这个时辰了,大皇妃还没能安枕,可想而知,大皇子定然是去后院找别的女人去了。
    “你怎么还没睡?”大皇妃问。
    褚怀越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刚回来,便寻了由头搪塞,“睡不着,四处走走,如今有些乏了,回去倒是能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褚公子也有睡不着的时候,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大皇妃说话的时候,业已自行坐下。
    褚怀越无法拒绝,这毕竟是大皇府,何况这还是大皇妃,然则孤男寡女的委实多有不便,即便北澜没大周这般森严的男女之防,该注意的时候,还是应该注意的。
    “我出来没带人。”大皇妃开口,“大皇子,又去找宋岚了。”
    眉心突突跳了一下,褚怀越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你们大周的女子,狐媚功夫真是了不得,一个七皇妃便将七皇子迷得七荤八素,而咱们的大皇子也是如此,被宋岚那蹄子给灌了迷魂汤,饶是她没了孩子,他也要去陪着她,你说为什么呢?我到底哪里不好?”大皇妃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因为我不能生吗?后院多得是儿女,不能生又如何?”
    大皇府又不是没有孩子,不缺会生育的女人。
    褚怀越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无悲无喜。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大皇妃问,“连男人都留不住,还要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褚怀越起身,行礼,“您是,大皇妃!”
    大皇子唯一的正妻,大皇府唯一的女主子,饶是不得宠又如何?
    众,皆妾。
    大皇妃苦笑着瞧他,“瞧着你不怎么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倒是字字珠玑。”
    “不敢!”褚怀越恭敬的开口,“其实大皇妃也知道,大皇子因为北寺一事,心里有点芥蒂,但这芥蒂很快就会过去,您终究是妻,与后院的妾室是不同的,眼下局势不明,主君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万望大皇妃小心谨慎,大皇子早晚会看到您的好。”
    大皇妃起身,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你跟宋岚都是大周来的,为何你不偏帮她?不为她说几句?”
    “大周江山姓宋,可不姓褚,与在下又有什么关系?所谓同为大周人士,不过是站在了同一块土地上,走出那个地方,便是泾渭分明。”褚怀越低声说着,“在下是大皇府的谋士,只忠于大皇子和大皇妃!”
    对此,大皇妃表示很满意,掌心轻轻的覆在褚怀越的手背上,音色温和的道一句,“甚好!”
    褚怀越没有动弹,也未有抽手。
    夜色幽沉,心亦如此。
    宫内的清晨和宫外的清晨,委实有些不太一样。
    不知是不是孕期有些敏感,变得有些认床,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靳月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窝在傅九卿的怀里睡了过去。
    若是在七皇府,不用傅九卿吩咐,谁也不敢轻易踏入院子,搅扰了七皇妃的休息。
    可这是皇宫,往来皆以主君之命为主,就算有傅九卿的禁令又如何?尺雪是主君最宠爱的雪妃,主君所赐的令牌,许她在后宫随意走动。
    明珠将尺雪拦在院子里,面色不善的盯着她,“雪妃娘娘,这是七辰宫,咱们七皇妃还在休息,您若是想等,就去偏殿等着,若是不想等便早早的打道回府,待七皇妃醒了,咱们会如实禀报!”
    “真的把我当成冤家了?”尺雪眉眼含笑。
    可明珠和霜枝,亲眼见过她给自家少夫人下过套,哪里会相信这佛口蛇心的毒妇。
    “不是冤家不聚头。”霜枝冷笑,“雪妃娘娘,您说是吗?”
    尺雪深吸一口气,“上次是误会。”
    “是啊,您把咱们七皇妃都送进了刑房,可不是误会吗?这误会,大发了!”霜枝笑盈盈的回答,“雪妃娘娘,您脸上的伤,好了吗?咱们这次入宫,把大周来的大夫也带上了,要不抽个空,您先瞧瞧脸,毕竟雪妃娘娘花容月貌,脸皮薄。”
    尺雪面色陡沉,“没想到七皇妃身边的人,这般不懂规矩?这是皇宫,不是七皇府。”
    霜枝的话,的确是有些过了,毕竟她是个丫鬟,可上次的账,霜枝记得真真的,若不是少夫人提前动了手,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行了礼,霜枝满脸委屈,“雪妃娘娘,霜枝敬您是皇妃,只是好心给您提个建议,裴大夫的医术在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您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冤枉了奴婢?”
    明珠在旁捏了一下鼻尖,动手这种事,她在行,但是怼人这种事,还得霜枝来!
    倒也难为了霜枝,为了不让少夫人吃亏,一有空就缠着人,学着北澜话语,事实证明,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不太会写北澜的文字,但是日常沟通绝对没问题。
    尤其是,怼人的时候,可以不用少夫人亲自动口!
    “放肆!”尺雪冷喝,“你这是想再进一次刑房!”
    霜枝面色微紧,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她懂,只是见不得旁人欺负她家少夫人。
    “进了这七辰宫,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谁知雪妃娘娘倒是厉害,连庙都要撬了,怎么……这后宫现在是您老做主?”靳月墨发轻垂,可见未有梳洗。
    她身上披着外衣,打着哈欠,一脸困倦的瞧着院子里的人,晨曦微光落在她身上,不似寻常所见的活泼聪慧,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子的娇柔,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迷离。
    谁让她……
    没睡醒呢?!
    “少夫人!”霜枝赶紧往回跑,“您怎么出来了?晨起还是有些凉意的,您赶紧回屋!”
    靳月哈欠连天,“跟她有什么好吵嚷的,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境都不知,她傻你也跟着傻了?这傻劲儿倒是让你给沾上了?”
    闻言,霜枝“噗嗤”笑出声来,“是是是,是奴婢傻了!”
    “靳月!”尺雪怒喝,“你说什么?”
    靳月翻个白眼,“原以为只是傻了,没想到还聋了……”
    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尺雪咬着后槽牙,“靳月,你莫太过分。”
    “有因必有果,你能踏出自己的宫门,出现在我这七辰宫,便可知这些日子,主君怕是没怎么关心过你吧?”靳月用了“关心”二字,也是给足了尺雪面子。
    她没说失宠,已是嘴上留情了,就这宫里的那点事儿,谁不知道?没有主君的宠爱,管她是雪妃还是什么妃,都得完蛋。
    的确,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所谓的金屋藏娇,便成了过往的笑话,主君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寝宫半步,宫里人人都知道,雪妃……失宠了。
    因为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任何有关于羽淑皇妃的东西,都是主君的禁忌所在!
    “奉劝一句,少兴风作浪,多活两年!”靳月转身回了寝殿。
    尺雪冷笑着站在殿门口,明珠挡住了她的去路。
    “雪妃娘娘在咱们主子身上花心思没用,倒不如多费费心,好好想想,该如何让主君回心转意!”明珠双手环胸,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进,“这宫里的女人,把心思花自己身上,才是正道!”
    “那个玉简是你们栽赃陷害!”尺雪冷然。
    靳月在屋内回应,“彼此彼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尺雪切齿,“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块铁疙瘩是从哪儿来的吗?”
    靳月已经更衣完毕,这会就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资格,指尖轻轻缠绕着鬓边的一缕散发。
    “少夫人,您别听她瞎霍霍,她知道才怪,就会拿这事儿出来闹腾。”霜枝仔细的为其挽发,动作娴熟至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还没到十年,奴婢心里还怕着呢!”
    靳月捏着桌案上的碧玉簪子,羽睫微垂,掩着眸底精芒,“让她进来吧!”
    “少夫人?”霜枝手上一滞,“您还敢信她?”
    靳月默不作声的将玉簪,灵巧的簪入发髻之中。
    见状,霜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冲着明珠使了个眼色。
    尺雪沉着脸进门,但身后的丫鬟被悉数阻挡在外,明珠不放人,谁敢往前一步,她便削了谁的腿!
    “霜枝,我想吃馄饨!”靳月道,“别放葱花。”
    霜枝张了张嘴,让少夫人和这蛇蝎美人单独相处?她哪敢。
    “你是怕我下手太重,会打死她吗?”靳月问。
    霜枝撇撇嘴,“奴婢马上回来!”
    说马上,还真的是……
    瞧着霜枝撒腿就跑的模样,靳月唇角弯起,这小丫头真是怕极了雪妃。
    “看到了,你有多可恶!”靳月临窗而坐,顾自倒了杯水,“你把我家小霜枝吓坏了,她胆儿小……下不为例!” 尺雪紧了紧袖中的手,“你的丫鬟对你很是忠心。”
    “以心换心,不难吧?”靳月呷一口杯中水,“你若是无心,那就另当别论。”
    “叱咤令的主人,对你们很重要……”尺雪的气势忽然弱了下去,“是不是?”
    靳月挑眉看她,“试探来试探去,有意思吗?我不觉得好玩,也不想玩。”
    “你们会救他吗?”尺雪忽然近前一步。
    靳月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他?”
    “会救吗?”尺雪抿唇,“他、他可能落在了八皇子的手里。”
    八皇子?
    靳月默默的放下手中杯盏,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盯着尺雪半晌没吭声。
    霜枝回来的时候,寝殿内安静得只剩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声响,笃笃笃……吓得霜枝赶紧往前冲,险些将托盘上的玉碗都摔了。
    好在,她家少夫人安安稳稳的坐在窗前,无任何损伤。
    “少、少夫人,没事吧?”霜枝喘着气。
    靳月点头,“有点……饿!”
    “没放葱花,您放心的吃。”霜枝赶紧将馄饨搁下,抱着托盘在边上站着,说什么都不肯走。
    尺雪有些心慌,“你能不能让她下去?”
    靳月往嘴里塞了一口馄饨,“我有几根睫毛她都知道,自己人!”
    “我……”尺雪犹豫了一下。
    靳月一口馄饨下腹,浑身舒坦极了,“我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挑拨完了大皇子,现在折腾八皇子,回头又咬我一口,唯恐天下不乱?”
    “他,是不是很重要?”尺雪又问。
    靳月发现了一个问题,雪妃一直在求证,叱咤令的主人,对他们七皇府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重要如何?
    不重要又如何?
    虎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还在继续追查。
    可是,看雪妃这样子,似乎是等不及了……
    “你们会救他吗?”尺雪唇瓣紧咬,“他、他……”
    下一刻,尺雪竟是扑通一声跪下。
    吓得霜枝快速冲过去,以托盘挡在跟前,“你、你想干什么?这是七辰宫,不许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