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量天下?”
那贵人男子闻声一惊,诧异地打量着这鬼马精灵的小女孩,暗暗点头,不过转而戏谑地可笑。
“小丫头,你连我都不认识,将来如何称量天下?”
“你?”
婉儿丫头新奇地瞪着那贵人男子,双眼在眶中灵动。
“婉儿,不得无礼!”
这是从房前的堂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喝斥声,而后一翩翩青衫少年从房前快步走来,恭敬地行礼道。
“草民姚元崇拜见陛下!拜见狄相!拜见薛旅帅!”
陛下!
不错,那贵人男子,便是当今天子,大唐第三任皇帝,李治!
狄相!
不错,那被唤作‘怀英’的男子,便是当朝宰相,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三品,狄怀英、狄仁杰!
而那赶车的车夫也不是一般人!
当朝宰相兵部尚书薛仁贵之子,薛讷,薛慎言,他在演义中还有个更家喻户晓的名字,薛丁山!
“陛下......”
之前鬼马精灵的小丫头那满面的灵气此刻已然涣散,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比身为宰相的她爷爷还要大更多更多的官,竟然是当今圣上!
“师尊,现在何处?”
但既然身份已被识破了,李治的心思显然也不在此处了,身为皇帝和一个小丫头斗嘴,可是有失身份的事情,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淡然地问道。
姚元崇再次恭敬地答道:“先生正在和几位夫人在后院取封桃花酒呢!”
“带路吧。”
李治端步向前,登上台阶,就要走入厅内时,忽然回首朝着那还在出神的小丫头,期待一笑。
“小丫头,朕将来可是等着你称量天下!”
“师尊可是好闲情逸致呀,把朝政都抛给了朕,自个就到这僻静山野中享清福来了,朕还没得半点的脾气只能被师尊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将师尊罢官。”
房内的厅堂上,李治苦笑着向着一身雪白长衫,自由随性的程处弼抱怨道。
他可是一点也不想把程处弼罢官,可是程处弼闹出来的那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了,而且更是程处弼故意为之的。
“这也是微臣之无奈,若非陛下三番两次不同意微臣之辞官,微臣也不得出此下策。”
程处弼也苦涩地拱了拱手,也表示出自己的不易以及对朝政的放心。
“陛下与微臣少小相知就该知晓微臣不爱名利,喜好自在之心,如今朝中自有宾王、正则左右匡辅,行俭、仁贵居位吏部、兵部......”
而后又看向跟着李治过来的狄仁杰和薛讷,赞叹道:“若是待怀英再成长几年,未必不可继任宾王、正则之位!慎言将门虎子,将来前程亦难下其父矣!”
“师尊可真是好一双火眼,难怪先皇在世之时,常夸师尊有识人之明,通用人之道!”
李治闻声乐笑,感慨的赞叹一声,又感怀地向程处弼提到。
“师尊,适才在门口朕可是看得一小女娃与朕言要称量天下,不知是那小女娃了不得,朕看师尊就是你这书童也难为凡人吧......”
说间,李治又将目光打量向在给自己等人斟茶,不紧不慢,从容有度的姚崇。
程处弼微微点头。
当然了不得,那女孩可是当朝中书令上官仪的亲孙女,历史上称量天下的上官婉儿!
而这姚元崇可就更了不得了,可与房玄龄、杜如晦齐名的大唐四大贤相!
就在程处弼准备回答之间,这时从厅下传来一声温婉之语,几位貌若天仙的绝美妇人端着盘盒翩跹联袂而来,最先之人便是李丽质。
“山野之地,别无佳肴,这是刚刚从树下取封的桃花酿和自做的桃花糕,请陛下品尝。”
“我等拜见长乐长公主,拜见晋阳夫人,拜见善德长公主、真德长公主......”
狄仁杰和薛讷连连起身,给程处弼的这些妻子们行礼。
就是李治也都站起身来:“见过皇姐,见过诸位师母!”
“好你个小治,她们可都是你的师母,到了我这就是姐姐了......”
李丽质这会儿可是不乐意了,摆起了嫡长长公主和姐姐的威风,给了亲爱的大唐皇帝陛下一个白眼。
被着亲姐姐一刁难,李治可是苦笑难语......
......
“夫君,稚奴此来虽然没说,可也......”
“是啊,夫君,陛下此来尽管什么话都没说,可也是......”
李治走后,在茅草房的后院凉亭,李丽质和武曌黛眉紧蹙,一左一右地难言道。
“我知道陛下今日此来的意思,可我想看到此间的一切,陛下也该知晓了我的心思。”
程处弼摆手止住了她们的言辞,起身目缈着这漫天山色的绝妙春光,言语道。
“我程处弼十五岁入仕,半生为国尽忠,无论是对岳父、对陛下、对我程家,都能有所交待,唯一愧对的,是你们。”
“男人只流两行泪,一为苍生,一为美人。世上怎得两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
“我程处弼前半生不负天下苍生,这后半生自当不负卿等,守此桃源,花前月下,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夫君!”
李丽质和武曌相视一眼,朝着程处弼的背影,齐声唤道,眼里说不出的复杂,有感动,有希冀,同时又有叹惜和不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其室家,宜其家室。”
但程处弼却没有回头,而是依旧端步走向那林间的桃树下,转手回身,悠然浅笑,一如数十年前阳光俊朗。
“此间桃花盛开,夫君我当为你们共摇一路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