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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
    ……
    据悉柯秒写得一手好文章,调入相府后任文书处副处;羊则在文书处做文员一枚,相当于还是柯秒直属手下,也不违背将他二人直调上来时的原则。
    羊在上京落脚,虽说相府有待遇分发相应住处,羊不满意地段,她自己找,找合意了,柯秒一瞧,各方面安保、生活设施也全,给她租下来了。
    也是个小院子,独门独户,左邻右舍都是规矩居家的老知识分子,因为离京外院也近。羊看重这里,主要还是离“丽园”大戏楼近,她就好听个戏打个牌啥的,着实方便。
    羊搬家,她那些衣裳啊化妆保养品呀等女人玩意儿都在其次,主要两件东西,羊一定得给自己安置好:
    一就是泡澡用的大木桶。
    前也说过羊重养生,药浴是她极讲究的一项生活常备。
    药浴,在天朝养生文化源远流长。依据中医脏腑经络表里相通,内外循环机理,将相关的药物溶于煮沸的水中,采用温热法使药物透过皮肤、穴位等直接进入经络、血脉、分布全身,通过物理效应与药物效应发挥治疗和保健作用。总之中药泡澡益处多多,羊深受其益。
    二就是家里必备一套上好木材的麻将桌椅。
    别看羊没上过多少学,但对生活品质就像天生有自己的领悟力:
    她觉着一个家,首先要能舒服坐着。不要全部明式椅子。明式椅子是干活用的,是给眼睛享受的,不是给屁股消沉的,正襟读圣贤书可以,危坐求禅定可以,歪着舒服不行。“无事此静坐,一日似两日”,生动地描述了明式硬木椅子坐着难受、度日如年的感觉。那最好坐什么呢?苏式老皮沙发就可以。宽大、平稳,皮子已经被很多人的屁股在漫长的岁月中磨得发毛,坐上去痔疮都能被充分安抚。
    其次要有书翻。不必要什么世界的、中华的、全集的、总集的、名著的、名人的、哲学的、历史的、文学的、一生的,大而空。就去大学附近的二手书店,别管书名,买几千本旧书,五颜六色,大小不一,胡乱摆在书架上,没事翻翻看,一看就入迷那种。
    最后,定当有酒,要有酒柜,珍藏真正的好酒。朋友来了;独处,斟上一杯,小菜儿一摆,聊天,看书,都行。
    这些,羊自个儿的家都有,但是,即来上京,只为工作,都可以省了。但,麻将桌椅,且一定是上好木材的一套,不可少!否则,羊觉着不是自个儿家!
    好了,你瞧瞧这木桶也好,麻将桌椅也好,是她生之必不可少,且定当要最好的,都得上好木料现做。
    所以,羊当务之急,是得谋好木料咯。
    第427章 3.46
    经她西京一个朋友的介绍,她认得了这个唐史。
    唐史是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在熙家园开了间规模不小的古董店,朋友说,不仅找他能弄到绝对上好的木材,他眼光也可以,给你打好一套木桶、麻将桌椅,连同上头的小摆件儿都不成问题。这个朋友和王羊十几年的交情了,羊信任他,这一听,觉着可省好些心了呢。
    当然,经上回曲睿那么次当,羊再结交人可谨慎多,这回她亲自先到熙家园去探了路,确定唐史在这个圈子真是个人物,才放心把人约了出来。
    唐史初次见她也是小惊艳,晓得是个美女,一见果不虚传。羊属于“段位越高品味越深”的人越喜爱的那种,所以可以把她当“试金石”吧,稍微肤浅点的见识不到她的魅力。
    唐史也爽快,听了她的设想,立即纸上就能画出她想要的桶、桌椅模样,而且木材方面着实有道,谈起收古董的往事,更是侃侃而来,逗得羊直笑,很愉快。
    “你放心,我叫瘦子出马给你打家具。我那瘦子长得小,却醉心于巨大之物。收购一千张老床,摆在一起,一千张老椅子,摆在一起,一千张门板,摆在一起。四吨重的黄花梨切成细条,用榫卯结构拼成立体天朝地图。四吨重的黄花梨做成五六十年代的公用格子书架,一颗钉子不用……”
    羊听他吹,隐约体会到这个瘦子的原始才气,但是仍旧不能完全确定这个瘦子是在开天辟地还是在浪费木材。但是,仅凭唐史提笔就画出她所想,她相信唐史和他这帮匠人一定有些鬼才。
    果然是有门道的人,不出三天,唐史给她来了电话,“材子给你挑好了,你还是过来瞧瞧,行的话今儿就给你下斧子了,我在凡径山西麓下抹月亭等你啊。”
    羊兴高采烈地去了。
    既然要自己打家具,羊对木材还是有些涉猎的,她听唐史说“要弄就给她弄凡径山的鸡翅木”,当时就喜上眉梢。
    鸡翅木,顾名思义,纹理跟鸡的翅膀格外相似,故得名。
    加之,古代就有“有鸡必定喻吉”、“鸡吉谐音”的说法,文人商贾达官认为带有鸡谐音的名称含吉祥如意,由此“鸡翅木”更受欢迎,得文人的倾心青睐,商贾达官的附庸风雅,追逐者众。唐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即是描述此树,其子为红豆,故此树也名“相思木”。
    据说,凡径山上满是种得“相思木”,可不价值连城!
    羊开车来到抹月亭,随唐史还有他另一位朋友,叫裴庆,还跟着几位伐木工,一同上了山。
    听唐史介绍,这凡径山原还是裴家私产,裴这个姓,天下无人不晓吧,也就是说这是元艏家私产哟……羊一听,肯定担心咯,“那这上头树还能随便砍?”
    唐史这才拍了拍裴庆肩头,笑道,“他姓什么?裴呀。放心,裴庆管的就是这座山。你只管看好喜欢的,保管今儿都给你弄妥当。”
    裴庆皮肤黝黑,看着像个老实山里人——嘿嘿,一会儿羊就能见着人“霸横”一面咯——也是笑,“你只管挑,咱这边鸡翅木最大的特点就是纹理漂亮,富于变幻,有紫褐色深浅相间的蟹爪纹,打家具没得话说。”
    羊这才放心,露出谦逊笑意,“我哪儿会挑,还是麻烦您给看看,”
    没得说,裴庆熟门熟路领着他们来到最茂盛的一路,拍了拍几棵,削开树皮,唐史、羊走近细看,都是啧叹,着实纹路美得舒心,颇似山水云层的风景画,纤细浮动,行云流水,变幻无穷。
    羊很满意,伐木工开始砍伐了。
    正巨大的伐木机器躁动声下,他们还在讨论如何做成家具美观,只见跑上来几人,“庆哥!不好了,146那帮子人上来了!”
    羊后来才知道,146是景备队代号。原来这座凡径山正在“封存期”,莫说伐木,私自上来些人都不准!它从前确是裴家私产,山那头就是裴家陵园嘛。但,最近梁西铭正推行“山土归公”,一开始不包括凡径山,后,又将凡径山写进“公土范畴”,不就是这件事将元艏气复发了心脏病。
    裴庆一听,根本不铞,他还吼机器停下来的工人,“停下来干嘛,继续!”然后依旧有礼,对唐史王羊朝里头几步一比,“您二位不怕,这山是我裴家的,看他谁敢拦着,反了他!您们往里些站着,树伐下来了,打好包您们拉走,跟这不相干。”
    唐史抱拳相谢,“有劳了有劳了。”羊还是担心呀,唐史虚扶着她背护着走到一旁,小声,“不怕,论起辈分,裴庆还是圣人的哥呢,他们亲戚近,有他的狠气……”正说着,呼啦啦,146荷戗实弹上来了!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伐木,赶紧停止!”人家也是威严赫赫,
    机器声再次停止,
    这会儿终看到裴庆的“狠气”了吧,人才是干脆,“都给老子出来!”羊是没想到,山上还藏着这么些人呢!!又是哗啦啦,一会儿从山顶上,那几侧山脚下,冲上来好些人呀,个个儿跟裴庆一样黝黑结实的小伙儿,手里提哩着铁锹,斧子,甭提气势上不输146的武士们,人数上也小一倍人多呢!乌压压又将146围了个全整!
    看来呀,这次裴庆上来伐木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梁西铭一个“充公令”岂是只把柯秒他爹气复发了心脏病,简直也是要了这些“靠山吃山”的裴氏家族“守陵人”的命!一充公,您这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计,他们可不得和你拼命!
    羊这是叫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就是想要个舒心的药浴小木桶和牌桌子嘛,咋就落进这还不知深里谁和谁“针尖儿对麦芒儿”的莫大冲突里了?
    谢谢给没头没脑投小钻石哟,嘻嘻。
    第428章 3.47
    江联从会议室里出来就望见助手彦须眉头紧蹙向自己快步走来,
    “江助,凡径山又出事了。”彦须说,
    江联“啧”了下显然也心烦,“怎么又招惹到那儿,上回已经惹得圣人犯了病,梁相嘱咐过先把那地儿搁搁,”
    “就是几个人上去伐了几根鸡翅木,146就冲上去了,惹得裴家守陵的都出动,群起攻之,”彦须顿了下,声音小些,“韦院听说后不依不饶,又添了人马上去,把裴家村的那些人全拷走了。”
    “什么?!”江联这一听,知道事儿闹大了,不免都往刚一同歇会时从会议室那头走出的佟话看去,口气急得很,“那边不知道得信没……”又赶紧指示彦须,“你亲自去处理,人赶紧都给放了!这韦院也是胆大包天……”江联其实也不好说什么,他们嘴里这个“韦院”,就是梁西铭的大舅哥、多多的亲舅舅韦琪方。
    说起来,韦琪方是个大文豪,做大学问的人,目前主持科考院,天下大规模统考都是这个院把持主理。按说他跟这“凡径山充公事项”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奇怪的是,韦琪方对凡径山特别感兴趣,多半事关凡径山充公都是他极力推动他妹夫梁相搞的,而且对“凡径山”事必躬亲!瞧,这一丁点蛛丝动静,韦琪方简直就是壮胆抓人,都不顾抓的是“姓裴的”,好像一定要把这凡径山守占全乎咯,任何人不得再动它一土一树!
    好咯,江联那边都得了信,佟话这头岂会迟半会儿?不过佟话沉得住气,好得很,梁西铭对凡径山觊觎得也太明显,竟敢公然拘裴家人了!
    凡径山,且不提它一山的宝贝,以及山上还有个千年古刹“钱雨寺”,主要它背山望水,风水极好,相信老裴家祖先当年相中这块宝地做了陵园也有此考量:瞧,风水就是极旺不是,保佑裴家这几百年出了多少个圣人了!
    梁西铭也是信这些的,所以他有心打凡径山的主意一点不稀奇;而且这也是直戳圣人心窝子的事儿,你要我的位置不说,连我祖坟都想霸占了?岂不恨得旧病复发。
    佟话得知这会儿凡径山上发生的事儿,一点不急,因为这会儿他们动的可不是裴家朝面上的人,这些居住在凡径山上的“裴姓子孙”,说起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凡径山人”,你这是惹了民忿!抓吧,越激越怒,看最后谁不好收拾!
    所以佟话并未立即出手,静观其变再说。
    倒是之后叫他吃惊的是,依梁相那边的风格,这件事就算他晓得棘手,也不会这样轻易就撒了手撤了人,甚至还赔了罪?……哦,直到佟话得知这里头还搅合进一人,王羊……佟话玩味儿,上回初见她,就记着江联对她“看重不一般”……这女的到底有什么板眼,叫梁西铭看中,甚至非得调至身边?……
    嗯,这事儿能“圆满了结”还真有王羊一份“功劳”。当然事从她起,她不想那好木材也惹不上这事儿,她能“稀里糊涂”了结了,也谈不上“功劳”,不给人添堵就够积德咯。
    话说一开始是裴村人气势汹汹,把146给围咯,这边给羊砍下的鸡翅木也顺利捆扎好,都装车了,结果,车还没开下半山腰,来了更多的146援兵,这回管你三七二十一,连王羊唐史一块儿给上铐子拘了!
    这下得把羊又吓破胆!她哪儿见过这阵仗,人专业地反撇她手,眼罩也给蒙上,愣似盗山贼的,五花大绑地捉起来!她算还没哭,就是全身哆嗦,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把她推卡车后棚。唐史也是这么被对待呀,蒙着眼也想得出来羊得受多大罪,尽替她喊冤了,“你们轻点!她就是来爬爬山赏景儿的,无辜着呢,别伤害她!”羊这才大把大把流泪,可也不敢吭一声。
    又被人推进一间屋子,羊蜷缩一坨,听唐史着急喊,“王羊,在么,别怕别怕,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去。”
    羊只“嗯”了一声代表她也在这儿,泪糊着也只能咬唇。她当然首先想的就是柯秒,但眼下又不敢说能找到他,她多少糊涂事都是柯秒给善得后,如今又是一桩,羊忽然觉着自己“老毛病又犯,太亲信人”,这要柯秒知道了——羊闷声哭得更厉害了,她都怕柯秒说她。
    这边彦须是赶来了,一开始只是“大事化小”,还没提具体如何处置,毕竟也得看顾韦琪方的面子,不便插手太多。
    正待离去呢,这边146的头拦住彦须,小声,“裴家村的人是一拨儿,还有两个旁人,您看怎么处置。”
    彦须一挑眉,“你们糊涂了,这种事儿也问我?”
    “不是,您刚才的意思不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么,裴家村的咱们好谈,可这两个,特别是其中那男的,他一直扬言要找媒体好好掰扯这事儿……”
    彦须沉下脸,人往回走了,“什么来头,”
    “就是不清楚底细才不好说,像这样混赖的,保不齐他豁出去非给添堵……”
    门打开了,
    彦须望着一男一女缩在墙角,男的一听开门声,立即挺身而出挡在那女的前头,护着呢,大声叫,“你们这是非发焗竟!凭什么抓我们呀,我们就上山看看风光犯什么发了!我要找律师,我要找媒体!”
    哎,亏得彦须对王羊印象也深,特别是她那头乌发。彦须往后一瞧那女的呀,真还认出她来,“王,王羊?”
    可别把王羊再吓着。这会儿别说被人认出来是好事,她一心就埋在“我又上当丢大脸了”的悲愤羞戚中,只一听得自己的名字,她反倒蜷缩得更狠!
    “王羊!”彦须疾步走来,一把推开前头还“赫赫”拦着的唐史,诶唷,这一双手扶着她肩头再一细瞧呀——彦须那心都得击得一颤,哪个男人逃得了这样脆弱美人儿的“泪流满面”,哪怕她还蒙着双眼。
    第429章 3.48
    “王羊,我是彦须呀,江助的助手。”
    王羊来相府报道,一直跟着柯秒的步骤走,还没亲自面见过相府的人呢,更别提这些上层亲近梁相的人,不过“彦须”她不熟,“江助”是绝对清楚的,这一听,泪蒙蒙的眼抬起看了一眼,一来才取下蒙布,再肯定还是怯臊,又垂下了头去。
    彦须赶紧将她扶起来,“你怎么在这儿……”问不得,王羊听了更怯,头又扭一旁,彦须也就没再往下细问。146的头儿一见这竟是彦须熟人,也赶紧机灵地将唐史也松了绑扶出来。
    羊被暂时安置好后,人家客气许多,又给她倒水又给她拿毛巾擦脸的。彦须出来,这才从146的头儿这边问出缘由,据刚儿与唐史温和交谈,说了其实这砍下的几根木头就是卖给王羊打家具的。
    王羊可是梁相费些心思挖过来的人才,不可慢待。彦须赶紧又给江联打去了电话……
    这边,
    事儿已经捅到梁相跟前,梁相也把自己大舅哥韦琪方召来狠训了一通!胆子太大,现在还不是跟裴家人彻底撕破脸的时候!韦琪方不吭声。其实梁西铭都纳闷,自己这大舅哥儒雅满方,一肚子学问,怎得在“凡径山”这件事上就这么蛮横固执!
    恰巧彦须给江联来电汇报时,梁相就在一旁,江联只得将实情也告知了梁相。梁相听后,叹口气,“这么小的事儿,看看,非闹这大。也叫那孩子受惊了,带来,安抚安抚吧。”“是。”于是江联吩咐彦须直接将王羊带来相府。
    那头,王羊还不好“带来”呢。
    她一听彦须要带她去相府,说梁相要见见她,羊可惊得转身就走,“木头我不要了!不,这调动也算了,我无德无能,担不起这个职儿。”这下好,羊是吓破胆连工作都不想调动了!
    彦须赶紧安抚,“不是不是,梁相没怪罪你……”羊可不听,坚持往外走,边哭边走。彦须没法儿,这娇气胆小的羊跟哄不好的女友一样,吼不得骂不得,彦须值得后头追着,边又打电话给江联,“江助,王羊这是真吓着了,她要回西京!”
    这边江联说,“你叫她接电话,我跟她说,”
    却,一边梁相也问起,“怎么了,”江联一说人受了惊吓要回西京,梁相抬起手,“我来跟她说说吧。”
    这,可连还在那头沙发边坐着的韦琪方都看了过来——谁呀,梁相这么惜得?
    彦须还不知道那头接起电话的是梁相,追上羊,“诶,王羊王羊,你慢点,诺,江助跟你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