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士，身穿一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素净道袍，脚着一双云履，高筒白布袜，看上去仙风道骨，气质出尘。
    手里却拿着一个极具现代化风格的手机，尤其是手机还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全军出击！”
    周凡、杜若雪：……
    左右也无人，杜若雪胆子也大，见老道士全神贯注地在操作游戏，竟是凑到身后观看。
    半分钟后。
    “youhavebeenslained！”
    “firstblood！”
    山羊胡老道士“啧”了一声，叹了口气。
    好在复活时间快，没几秒他又抓紧上线。
    一分钟后。
    “youhavebeenslained！”
    老道士脸有点黑，坐在木凳上，双脚在地上踢了踢土。
    又是一分钟过后。
    “youhavebeenslained！”
    杜若雪着急起来：“道长，我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就算是看别人打游戏也最好别说话指点。”
    “只是……”
    “您玩的奕星，真的不用出末世的！”
    老道长唉声叹气，噘着嘴说道：“我这是系统出装啊，我又不会改！”
    “上次龙虎山的张天师过来见我在玩，他就帮我改成了这个……”
    杜若雪满脸真诚：“您要是放心，我可以帮您玩！”
    两分钟后。
    “youhavebeenslained！”
    “enemylengendary！”
    杜若雪和老道士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你这通操作是怎么回事，是我老眼昏花了吗，我怎么一点都跟不上你了？”
    杜若雪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我一团起来就着急，然后就……”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帮您把装备改好了，您可以自己玩了！”
    砰——
    手机屏幕里，自家水晶轰然碎裂。
    “defeat！”
    原来，其他四个队友都选择了投降，在游戏结算的时候，杜若雪还看到老道长的信誉分已经扣到80以下了……
    “道长，您这……”
    老道长捋了捋胡子，站起身来，一脸淡然道：“心无物欲，便是秋空霁海。”
    “吾本非俗人，自不在意此间胜负。”
    “不是……”杜若雪想了想，“您也太坑了吧！”
    旁边，周凡满是怨念。
    班长你哪来的脸说别人坑啊！
    老道长虽然胡子灰白，但得益于青城山的山清水秀，看上去皮肤光滑，一双眼睛清澈明净。
    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一般，明亮澄澈，不掺任何杂质。
    听到杜若雪直言不讳，饶是他张九明活了几十年，见多识广，老脸也是一红。
    张九明用笑声掩饰尴尬：“哈哈哈哈哈，童言无忌，小姑娘，你这是旅游来的吧？”
    杜若雪点了点头，一脸好奇道：“道长，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玩年轻人的游戏啊？”
    张九明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虽是出家人，凡心不可忘啊！”
    “况且，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这世界纷纷扰扰，变化实在太快了。”
    “我上次让小道士下山买东西还要给他银钱，现在有这么个东西就行了。”
    张九明举了举手机，“日新月异，天翻地覆啊！”
    杜若雪“哦”了一声，看似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碰到坑的队友可不能乱骂人家是小学生了。”
    “毕竟像道长这么大年纪的人也在紧跟潮流。”
    张九明气笑了，反问道：“小姑娘，难道就没人在游戏里喷过你吗？”
    杜若雪想了想：“或许有吧，但是我都把文字消息和语音消息关了，这样他们怎么说都看不见。”
    “不过我碰到的队友都挺友好的，好多次打完都有人要加我好友。”
    这时看完了这个景点，晃悠回来的周凡听到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难道班长永远不看添加好友时的附加消息的吗……
    那一句句标准的国骂，都是对她无情的控诉和吐槽啊……
    见周凡过来，杜若雪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对张九明说道：
    “老道长，我要走啦，我们要去下一个景点了~”
    张九明满是笑意地朝杜若雪挥着手，这时看到了站在她旁边，正左顾右盼的黑瘦少年。
    “这……这个命格……”
    在他眼中，青翠的山林、嶙峋的岩石、古朴的道馆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而在之前周凡站立之处，一团黑气正旋转缭绕，其间一缕金光穿梭不停。
    “这是七杀朝斗格！”
    “而且是极其罕见的变种，上面不知为何竟附带着一丝轮回金光。”
    “看不透，看不透……”
    杜若雪见刚刚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挥着手突然停了下来，手悬在空中僵直不动，双眼满是眼白，心中大惊。
    “道长，道长你没事吧？道长你怎么了？”
    杜若雪急忙上前搀扶张九明，这时张九明已经从神游状态回归，看到旁边焦急无比，一脸担忧关切的杜若雪，露出一丝笑意。
    “没事的，小姑娘。”张九明摸了摸杜若雪的头，接着对一起过来，正准备掐他人中的周凡说道，“小伙子，你先别走……”
    周凡：！！！
    “不是，我啥都没干啊，你刚刚晕倒不关我的事，你别想讹我啊！”周凡着急起来。
    张九明：……
    张九明无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我也不是晕倒，你别害怕。”
    周凡还是叨叨不休：“我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家里也没矿，之前都是我碰瓷别人，没想到今天碰到别人碰瓷我了，真是稀了奇了……”
    杜若雪上前，小手一扭就把周凡扯了过来。
    “道长，您说！”
    杜若雪满脸英气。
    看着面前这一对冤家，张九明捋了捋山羊胡，满是笑意。
    ……
    ……
    片刻之后，杜若雪拉着不情不愿的周凡来到了天师洞旁边的一间小木屋里。
    张九明在屋内的一个红檀木箱里翻找许久，找出了一张符箓。
    接着来到前屋，杜若雪正和周凡讲道理。
    “那个老道长人挺好的，肯定不会讹你，你别担心好吗！”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肯定不会看着你被欺负的。”
    张九明笑呵呵道：“这位小友，今日在此偶遇，你我也算有缘，我这有一道符箓，可保你半生平安。”
    “只要……”
    “我不要，我没钱！”周凡断然拒绝，接着转头对杜若雪说，“你看，他不讹我了，他直接开始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