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被……那个了吧？”
    杨巅峰有些迟疑，犹犹豫豫问出这句话。
    同时心里还有隐隐的一丝妒忌。
    监控刚才拍到的画面里，和天勃同行的，可是还有一个女生啊！
    先不管长得怎么样吧，总归是活生生的一个妹子啊。
    谁知道天勃摇了摇头：“……没，没有……”
    “只是……”
    他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你倒是说啊！”钟小年这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住，“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能不能做个男人？”
    “好吧……”天勃咬咬牙，豁出去了。
    “我刚才被拍了打飞机的视频……”
    杨巅峰：“！！！”
    钟小年：“！！！”
    这么刺激的吗？
    现在的年轻人玩这么大？
    钟小年差点没转过弯来。
    随着天勃嘤嘤呜呜的述说，两人总算知道天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天勃欠了一笔钱。
    前段时间，在工体打完比赛之后，他成功加上了啦啦队小姐姐的微信，认识了佳佳。
    天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出佳佳一次，结果顿时感到无比自卑。
    佳佳身材高挑，人长得又漂亮，打扮穿着都很成熟时尚。
    相比之下，日夜沉迷游戏的电竞专业工科男天勃，被衬托的就像一个矮穷丑的屌丝。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一个光鲜亮丽，浑身上下散发明亮的光彩。
    一个灰暗无比，衣服朴素没车没表又没钱。
    按理来说约会一次之后的天勃心里应该就有逼数了，像佳佳这样的女孩子不是他追求得上的。
    但是也不知道佳佳看上了天勃哪一点，后来居然还主动请天勃去看电影逛街吃饭。
    青春靓丽的女神请天勃出去，他怎么可能拒绝？
    单身的人为什么叫单身狗？是因为单身久了就容易变舔狗呀！
    天勃就彻底化身成了佳佳的头号舔狗，沉醉在佳佳的颜值之中。
    男女出门约会，男生哪怕再穷，也要打肿脸充胖子，怎么可能让女孩子掏钱？
    偏偏佳佳去的地方又都不太便宜，吃的餐厅又高档又优雅，逛的商场又昂贵，对各种名牌服饰珠宝项链化妆品都如数家珍。
    虽然佳佳没有让天勃付钱买单的意思，甚至更多数时候，佳佳只是试穿一下，试戴一下，就又放回去了。
    但天勃都记得每一次佳佳穿上那些衣服时候，整个人高贵优雅的气质，就像是一只洁白美丽的白天鹅，向他款款走来。
    脖颈修长白皙，脸颊红润，眼神秋波荡漾……
    而且，佳佳每次放下那些衣服首饰化妆品的时候，虽然笑得很洒脱，也跟天勃说试试看就好了，女孩子逛街本来就是试的比较多，买的比较少。
    但天勃分明注意到了佳佳轻咬的红唇和不舍的小眼神……
    这谁顶得住啊？
    买！
    卖肾都要买！
    只要能讨佳人欢心，多少钱都没关系啊！
    就这样，天勃的银行卡余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很快银行卡就撑不住了，但没有关系，他还有花呗！
    花呗也顶不住了，没关系，还有借呗！
    诶，借呗的额度怎么也没了？
    那……
    无巧不巧，这个时候天勃的手机，正好收到这样的短信。
    “【还呗】尊敬的9096尾号用户，您可成为还呗体验用户，金额可达50000元，点击http：……领取，回t退订”
    “还在为生活费不够而烦恼吗？还在为资金周转不便又不好意思向家里开口而难受吗？马猴贷是一款绿色校园贷，无需抵押，无需信用，只要您是j城高校的学生，使用学生证即可享有一定额度的款项，最高可达20000！详情联系1358072xxxx李生。”
    天勃花钱如流水，也确实不好意思告诉其他人，思来想去，他还是联系了某个校园贷。
    刚联系的时候天勃还很紧张，但是那个“李生”态度超好，如沐春风，而且还能在学校里自由进出，也还有几个学校同学一起，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帮助救急的好借贷。
    而且李生和那几个同学都说的天花乱坠，借1000，一天的利息只要1块钱，一个月才30块！
    多划算啊！
    借！
    签合同之前，天勃还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文法上的漏洞套子，这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拍了手拿身份证学生证的照片。
    那个李生还是笑着把他送出办公室的，说只要天勃后续还想借钱，都可以直接联系他。
    多好的人鸭！
    又有钱了，天勃心里涌起了一阵豪气。
    昨天佳佳给他发了图片，说那款ferragamo的蝴蝶结链条包现在官网打折，只要5999就可以拥有。
    天勃看了那个包，说实话没有理解到底好看在哪里。
    但既然佳佳喜欢，那就好看！
    买！
    天勃可是发现了，现在佳佳和他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在微信的称呼上，都会叫他亲爱的了。
    多甜蜜呀~
    n(*≧▽≦*)n
    天勃作为一个至今还没有红颜知己的男孩纸，近段时间如同升入天堂，感觉很是兴奋。
    原来牵女孩子的手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女孩子笑起来这么好看。
    原来……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像雪姐和浅夏这样大大咧咧，她们也会矫情扭捏。
    真好！
    天勃花钱如流水，和佳佳的亲密度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刷到极高的程度。
    天勃甚至感觉自己再过两天就可以结束处男生涯了。
    天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来催还钱了。
    天勃可是都计算好了的，他现在直播也做的越来越好了，虽然观看人数和舒浅夏柳潇他们无法相提并论，但借助队友的人气，他还是能分润到一些观众流量的。
    斗鱼的签字费，天勃也全都规划在内，只要达到斗鱼的要求，他就能拿到30万的签字费。
    30万呐！在他家那个小县城，几乎是一套房的首付了。
    而他，天勃，不过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居然就已经挣到这么多钱，这多让人骄傲啊！
    尤其是当佳佳知道天勃的主播身份以及他的合同之后，别提有多为他高兴了，简直比他本人还要开心，甚至还bia叽亲了他一口。
    佳佳的嘴唇软软的，暖暖的，别提让天勃有多兴奋了。
    谁知道刚才，李生带着那几个同学一起，找到天勃，开始向他催债。
    天勃不傻，当看到他们几个人向他走来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应该是进圈套了。
    他立刻让杨巅峰去找人救他。
    天勃在借过校园贷之后，可是在网上看过不少新闻，说这种校园贷的危害有多大，利滚利能滚几十万几百万。
    他自己仔细看过合同，没有发现问题，所以也没当真，只当别人运气不好遇人不淑，自己运气好碰到了及时雨。
    天勃三天的时间借了大概10000的样子。
    他算过账的，借1000，一个月还30，借10000，一个月也就300块。
    300块，随便从生活费里抽一点出来就能顶上，没有半点压力。
    可是等杨巅峰走后，天勃和李生这一伙人走在路上，却是听到了让他瞠目结舌，浑身冰凉的数字。
    “一万两千两百一十六，现在还的话，就算你一万两千二好了，那十六块就算了。”
    李生的笑容依然如沐春风。
    但这个时候天勃看来却是如坠冰窖。
    这也太他吗恐怖了吧！
    见天勃不说话，李生笑了笑，旁边的刘姓同学一改和煦笑容，虎着脸道：“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借了我们近一万块钱，九出十三归懂不懂啊？我们李哥都没有扣过你半分钱！现在也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你该还钱了，就是怕你再过一个月还不起，多好的人呀，你怎么不知道感激一下呢？”
    刘同学摁着天勃的脑袋，让他给李生道歉。
    天勃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只觉得一片混沌，昏昏沉沉。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毫不反抗地被这一伙人裹挟，又在传媒那边接了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长得一般，老实说还没有佳佳一半好看。
    两人眼神对视一下又立刻互相躲闪。
    都知道彼此是借过李生贷款的人，都感觉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李生一伙人将他们两个带出学校，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散发腐朽气味的小破旅馆。
    学校旁边有很多这样的小旅馆，专为年轻情侣开设，毕竟正常的如家七天等连锁酒店的价格在j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显得有些昂贵，正常的学生党很难付得起三四百一次的房费。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学里能经常看到情难自已的情侣在寝室楼下，在食堂门前，在图书管理，在小树林里，忘情抚摸互相亲吻。
    每次路过遇见这种事情，天勃和杨巅峰都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不过，天勃最近也开始学他们这样了，真的很爽很刺激……
    哎……别想这个了，先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这关吧！
    天勃和那个莫姓女生以及李生等一伙人进入旅馆。
    当听到李生说只要一个钟点房的时候，那个前台收钱的阿姨还略微有些讶异。
    “你们……玩这么刺激？”
    她那不太年轻的脸上挂着廉价的腮红，眉毛一看就是纹的便宜款式，盯着五男一女的组合皮笑肉不笑，粉底簌簌直掉，眼角纹透露着一股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气息。
    “行吧，你们注意着点，别闹出了事情，和我这里可没有任何关系。”
    天勃有心解释，却被刘某一把往里推去。
    等到进入房间之后，天勃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顿痛打，要么就是威胁，让自己打电话向家里要钱。
    没想到是重新补签了一份合同。
    “我不签！你们这是违法犯罪强人所难！”天勃反抗。
    “不签，不签可以啊，现在就还钱。”李生轻描淡写。
    “……我没钱！”
    “没钱你他妈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我了知道吗？”刘某一巴掌扇在天勃脸上。
    他恶狠狠地揪着天勃的衣领，将天勃往墙上顶去。
    天勃被打这一下，眼睛都红了。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放开我！你他妈……”
    啪！
    又是一巴掌。
    “老子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我们可是有合同在手的！”
    “你借了我们的钱是事实，跑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我们这是有法律效力的！”
    “我就不信了，法律什么时候保护你们这帮混混流氓了？！”
    “我借了一万，三天的时间就要多还两千多，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这是高利贷，法律是不保护的！”
    “我是借了你们的钱，但我又不是不还，你们哪来的权利动手打人？”
    天勃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眼睛通红，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刘某还要打，李生出声阻止了他。
    “行了，别闹了。”
    他和颜悦色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天勃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惹得后者一阵往后缩。
    李生笑了笑，又道：“今天其实主要是来提醒你们，借了钱，要有还的觉悟。”
    “毕竟你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嘛，大家也不要闹得太难看了，是吧？”
    “这样，这个合同呢，你想签也可以签，不想签我们就按之前那个来，但是你得给我们留点东西吧？”
    “要不然你跑了，我们也很为难的呀，毕竟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能跑到哪里去？”天勃急眼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我们借了好多钱出去，现在还有好多收不回来的烂账呢。”
    “所以呀，要麻烦你们留点什么东西在我们这儿，这样大家也都放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录个视频吧，只要你们在规定时间内老老实实把钱还上，我们就当着你们的面把视频删了，绝对不留任何备份。”
    “要是还不上，说不定哪天，你们的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就在各个小网站上看到你们的英姿了呢？”
    “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天勃极其屈辱地在一堆人的围观下，拍摄了luguan的视频。
    最难受的是什么，是边拍，旁边的人还在边点评。
    “这个频率还行啊，单身很久了吧？这么熟练！”
    “哟，还挺持久的，小伙子可以啊。”
    太屈辱了。
    太丢人了。
    太恶心了。
    天勃甚至没有精神去看那个女生是如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xx的，他失魂落魄蹲在墙角，等到李生一伙人都走了都浑然不知。
    直到现在，钟小年和杨巅峰找了过来，天勃终于崩溃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借钱了，再也不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