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红苕拜见主子爷……”
红苕低眉垂眸,跪地行礼,果然人如其名,一袭红裙,衬的她姣若秋月,芳菲妩媚,风流韵藉。
“红苕……你起来。”李玉解开玉簪,兀自放下乌黑顺溜的长发,这才转身,细细审视了跪在地上红苕的一番。
若说貌美,她自然不若周家姐妹,可她有一股自带风流的气韵,很是特别。
“那日,你为何要去行刺燕王殿下……”
“启禀主子爷,奴婢虽是舞妓,言微命轻,可也是大南朝的节气。他大宋迫我大南朝投诚,囚禁羞辱您,我若能杀了他们的燕王,就算……身死亦不亏。”
红苕不卑不亢,亦没有丝毫不妥,悔改之意。
“可……燕王赵子义不但杀你,还从宋榕手中……救了你。这救命之恩,你该如何还?”李玉不以为意,若真是杀了赵子义,不过是给赵子胤一个屠杀的理由。
再说,人心隔肚皮,人前口腹蜜剑,背后却捅刀的,他今身前世,见的多了。
“主子爷,赵子义说了,是您与他求的情……让奴婢记得您的恩,报您的恩。再说,以后伺候您就是奴婢的使命。您是我南朝旧主,能奉您为主,是红苕的福气。”
红苕脆生生的嗓音与她颇有风韵的身形颇不匹配,却真是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味。
“起来吧。倒是……与王姑娘一般的爽快性子。只是……以后。开口闭口的,还是唤他——燕王殿下的好。”
李玉想起王玉岚,还有田霖与韩溪载,不免有些忧心,以自己前世对赵子义的了解。
怕是镇压了边境之乱,便要铲平宿州与砀山的匪患了。
“谢主子爷……时候不早了,奴婢,奴婢伺候您就寝。”
红苕见他认了自己,也有些喜气,猛然起身,又急着倾身上前,便收不住力,撞进李玉满是酒气的怀里。
“且,当心些……”
李玉稳稳的扶住她消瘦的双肩,小退半步,这才松手,有些尴尬道:“所以,你一直跟着燕王的队伍……那……那个,也是你抛给我的。”
“抛的什么?”红苕小脸涨的通红,“那个,不是,奴婢被拘在最后,近不了您的身呢……”
“这里不必你伺候。明日燕王要去河间府,你且留意着王府的动静。”
那还会是谁?难道是……秦川,可自己从未说出口,他还有读心术不成?
“奴婢省得了,奴婢告退。”红苕红着面,欠身行礼告退。
“姐姐,那燕王殿下,跟个木头似的人儿……”
周英泄气的去了头上的发钗,嫌弃的摔在鸳鸯戏水黄花梨梳妆盒中,“这钗……也是。比起从前咱们家……真是相差的十万八千里。”
“英儿,莫要急躁。那燕王殿下不是凡夫俗子……”
周娥伸出柔荑,轻沾清水,抽出细纱帕子拭手,仅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偏偏只有她,才能做的如此清新脱俗,连周英也看的傻了。
这样的场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她都能被姐姐的高贵脱俗经验。
“他对我不假辞色,也就罢了,可是姐姐,咱们金陵的男子,但凡见过您玉容的,无不倾倒的……偏偏只有他,不!都是那个丧家犬!”
周英不忿的跳脚起来,这么好的相处机会,却白白错过,可不是拜那“丧家犬”所赐!
“英儿……天外有天,人物外有人。你可听曹将军说了,陛下如今的那位王皇后尊贵端惠,乃京中贵妇的表率呢……”周英褪去桃红细纱,轻拢中衣。
“你啊……便是任性了些。咱们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我才想抓住燕王殿下……”周英小声叨叨,却见姐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