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权一听萧平这古怪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在耍宝,忍不住笑骂道:“别给我打埋伏,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是您要我说的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萧平老老实实地道:“事实是整条小洲河都变红了,而且味道难闻得要命,不少在河边的村庄里几乎都没有人了。河岸两边的植物已经开始枯萎,说明连土地都受到影响了。就是这样的水质,县里的环保局检测下来居然是合格的!”
听萧平说到这里张国权也不禁怒道:“这分明就是渎职!”
“渎职?嘿嘿……”萧平冷笑道:“不瞒您说,我找到了污染小洲河的厂家,打电话去公安局和环保局投诉。结果几个电话打下来不但没有任何效果,第二天人家就派了一帮人来教训我,要我不要多管闲事。您说说,这是简单的渎职么?”
“好大的胆子!”这下张国权是真的生气了,重重一拍桌子道:“我要亲自去你那里,看看那些人究竟胆大到什么程度!”
“欢迎欢迎!”萧平连忙提醒张国权:“不过您最好准备几只好点的口罩,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知道萧平这是关心自己,张国权放缓语气道:“谢谢你了,小萧,咱们下午见。”
“行,咱们到时候见,张叔叔再见。”萧平和张国权道别后就挂上电话,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下可热闹了,看那些吃干饭不办事的家伙怎么办,哼哼!”
张国权的办事作风一向雷厉风行,说好了下午亲自去小洲河看个究竟,自然不会食言。为了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张国权还带了省环保局的专家组和便携式的检测仪器,分乘几辆车从省城出发,直奔萧平的农庄而来。
为了能了解真实的情况,张国权没有通知苏市和长丰县的有关部门,算是彻彻底底的突击检查了。
当张国权一行到了农庄附近,也立刻闻到了从小洲河散发出的异味。没想到污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张国权的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当他看到了赤红sè的河水后,脸sè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河水都变成这样了,就连外行都能看得出小洲河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而县环保局居然声称河水一切正常,这种行为比环境污染更让张国权感到生气。
看着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小洲河,张国权出离愤怒。他拒绝了秘书递来的口罩,让秘书拨通了萧平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就在农庄外面的河边,让萧平自己出来找自己。
身为一省之长,张国权在公共场合的一举一动都很谨慎。农庄是萧平的私人产业,他就不会轻易进入,以免给别人造成什么暗示。这也是张国权洁身自好的表现,萧平对此也很能理解,接到电话后立刻出来和他见面。
有省长大人坐镇,下面的人办事效率当然会很高。等萧平赶到时,省环保局的专家已经完成了河水的取样工作,正要放进仪器中检测。
萧平老远就看到了张国权,连忙快步走上前向他打招呼:“张省长您好。”
见萧平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用了正式的称呼,张国权也感到很满意,向其他人介绍道:“这个年轻人叫萧平,就是他发现了污染源,并且向当地的公安局和环保局举报的。”
虽然张国权介绍萧平时语气平淡,但在场的都不是傻瓜,都看得出来萧平和张省长很熟,纷纷向萧平打招呼。有两人还称赞了萧平几句,表扬他有正义感,关心环境等等。事实上要不是看出张国权心情很差,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上来和萧平套近乎。
不过现在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省环保局的那几台仪器上,所有人都在静待检测结果。虽然众人都确信小洲河的污染肯定是超标了,但究竟是哪几项指标超标,超了多少,还是要等仪器的检测结果。
在众人特别是张国权的关注下,环保局的专家也感到压力山大。两人一面cāo纵着仪器,一面擦着额头的汗水,比以前在大学里考试时都要觉得紧张。
好在张国权还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也没有催促两人的意思,算是给两人减压了。检测仪器继续运转,没用多久就得出了大致结果,开始往外吐打印了各种数据的检测报告。
省环保局的首席工程师李劲松只扫了一眼报告,脸sè就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连忙向张国权报告道:“张省长,这条河的污染十分严重,酸碱度只有2.5,有机化合物和重金属严重超标,甲醛、芳香胺等多种强致癌物的浓度非常高,通俗来说这河水和毒药没什么两样。
这水别说喝了,就连接触皮肤都会造成一定损害,根本不能用于农业生产,河水渗入周围的土地和地下水,会令大片土地无法耕种,就算勉强种出什么农作物,也会污染超标而不能食用!”
虽然对小洲河的污染程度已经有所准备,但听李劲松说得如此严重,张国权还是有些意外,连忙追问道:“怎么才能治理?”
“首先是切断污染源,然后抽干河水,清理河底和河岸上所有被污染土地,只有这样才能把影响减到最小。”李劲松边说边摇头:“不过这样的工程十分庞大,而且被污染的地下水也无法得到彻底的治理,不良影响会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张国权越听脸sè越难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污染的后果如此严重,在已经有人举报,而且找到污染源的情况下,当地zhèng fu居然不闻不问!不但不立刻阻止污染,反而给这种行为开绿灯、打掩护,居然还做出河水符合国家三极水质标准的检测报告!这是什么行为,是渎职,是犯罪!”
见省长震怒,所有人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多看张国权一眼,生怕第一下板子打到自己身上。只有萧平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着胳膊靠在张国权乘坐的面包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污浊不堪的小洲河水。
听了省环保局工程师所说的治理方案,萧平也是暗自心惊。虽然他完全是个外行,但也知道这样做的工程会有多大。真要是用这种办法治理小洲河,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可能完成。在这段时间里农庄怎么办?在小洲河两岸生活的其他人怎么办?
更何况李劲松也说了,就算用了这个办法,也不能完全将污染的影响清除掉。这些污染物可是强力致癌的,天知道会给小洲河两岸带来多坏的影响。章继纲父子为了一己私利,就造成这么严重的污染,简直是万死莫赎。
严峻的情况让萧平明白,单靠李劲松的办法治理污染是不行的,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此事。否则小洲河两岸的遗毒在很多年里都会影响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而萧平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办下去了。
在萧平暗暗思索怎么解决污染问题时,张国权已经结束了讲话,寒着脸对秘书道:“通知本市和本县的领导,让他们立刻赶到污染源现场办公,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秘书连忙应了一声,打电话给苏市和长丰县的领导。
张国权则对萧平道:“小萧,你知道造成污染的厂家在什么地方,你带大家过去吧。”
既然是实质上的岳父大人差遣,萧平自然不会有怨言。他连声答应下来,坐到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上,带着张国权等人前往东鑫jing细化工厂。
到了化工厂附近,刺鼻的异味愈加浓烈。张国权浓眉紧皱,对长丰县领导和环保局的工作越来越不满,已经动了要换人的念头。
为了让众人看清楚污染的情况,萧平直接带着众人道了化工厂的河对岸,正对着化工厂的排污口。
昨晚章继纲父子别墅出了大事,但消息并没有传到工厂里。这里的一切还在照旧运转,大量的污水被源源不断地排进小洲河,令污染的情况愈加严重。
看到这一幕的张国权愤怒无比。这么明显的污染情况,在有人举报的举报的情况下硬是没有人管,当地有关部门的渎职情况实在太明显了。
“张省长,就是这里了。”萧平指着对面的排污管火上浇油:“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要是您不来的话,肯定还会继续下去。”
张国权寒着脸点点头,对省环保局的人道:“我建议环保局立刻留存证据,这是ri后严惩污染制造者的重要依据。”
既然张省长开口了,环保局的人自然立刻开始摄像。不过他们的行动引起了对面工厂工人的注意,见有人拍摄厂子排污的情况,一伙工人立刻带着铁锹、棍棒之类的从桥上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朝萧平和张国权等人靠近过来。
“那个戴眼镜的!”为首的工人用手中的自来水管指着省环保局的人,十分嚣张地大声道:“立刻把摄像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