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扶着阳,向那些匪贼中间走去。“阳,这些人穷凶极恶,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连咱们这样的小孩都不放过,以前肯定干过不少杀人抢掠的勾当,今夜咱们就取了他们的狗命!”
旭暗自催动真气,利用密术,与阳说道。
“杀!”阳同样启用密术,简单回其一字。
哼,想卖他们哥俩,找死!
见他们哥俩走近,诸匪贼胯下的马儿跟着向后退,那头目对此极为恼火,大声呵斥道:“都给我稳住!”一听他这话,诸匪贼即便额上冷汗直冒,生怕瞬间失去xing命,还是不得不稳住胯下马儿,握紧手中的兵器,等待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旭咬着嫩嫩的下嘴唇,望向那匪贼头目,奶声奶气道:“叔叔,你如果执意要带我走,还请把我弟一起带上,他身患重病,很可怜的!”那匪贼头目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双阴狠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语声森寒道:“说出你们的来路,要不然我立刻下令杀了你们!”
“来路?”旭眼里的泪珠子滴答滴答落下:“我爹娘在京城做生意,我弟生病了,我便带我弟去找他们,叔叔,这算不算是我们的来路?”言语戏弄够了,就该他们哥俩施展手脚了,旭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眸底划过抹狡黠之色。
那头目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这么能演戏,无论他怎样威吓,都答非所问,不由失了耐性:“敬酒不吃吃罚酒!”音落,他手中大刀一挥,打马气势汹汹地朝小哥俩冲了过来。诸匪贼见状,立马举起家伙,一夹马腹,将旭和阳近距离围在其中。
“你们不能杀两位小公子,他们是好人家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俺求各位大爷了,放过他们小哥俩吧!”赶车的中年汉子“扑通”一声跪地,连连朝诸匪贼磕头:“各位大爷,你们好心有好报,就放过两位小公子吧!放过他们吧!”
“真啰嗦!”那匪贼头目一声冷哼,抡起大刀就向那赶车的中年汉子头顶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旭猝然凌空跃起,对准他胸膛就是连续数脚。
惨叫声出口,那头目猝不及防之下,跌下了马背。
“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吧!”诸匪贼看向自家头目,齐出声关心道。
不料,没等他们打马朝那头目靠近,阳脚尖一点,凌空而起,紧接着袍袖在他们周围一拂,立时就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呼声响起。
马儿受了惊吓,身子一抖,那些骑在马上的匪贼,捂着血流不止的双眼,一个接一个自马背上摔落而下。
“怎样?滋味怎样?”晃眼工夫,那一匹匹没了主人掌控的马儿全跑得没了踪影,旭小手负于身后,站在那躺在地上,嘴里血丝滑落的头目近前,勾起纷嫩的嘴角,道:“还想卖我们哥俩吗?”
那头目双眼呆滞,盯着旭没有说话。
而阳这会子则是瞅着那些捂着双眼,在地上不停打滚的诸匪贼道:“妖怪?竟敢说小爷我是小怪,你们是嫌命长了吗?”他边说,边走近那些匪贼用脚狠踹,“告诉你们,小爷是人,和你们一样是人类,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怪,一群少见多怪,有眼无珠的东西,小爷今夜就送你们去阎王府报道!”音落,就见他脚下步子变化,以极快的速度从那些匪贼身旁绕了圈,待他回到原地时,便听到一声接一声,宛若地狱中传出的哀嚎声,紧跟着,那接连响起的声音逐渐肖止。
“旭,你快些,我把那些小喽啰都解决了!”看了眼地上那一滩滩血水,阳望向旭,理了理袖袍,闲闲地说了句。
这时,那头目才回过神,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登时目中喷火:“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老子这就替你们父母除了你俩祸害!”音落,他倏地自地上跃起,手握大刀,朝旭砍来。
“那就让我这祸害好好招呼招呼你。”旭风轻云淡说了句,随即身法变换,自地上腾起,对准那头目的胸口,又是连踢出数脚。
“噗!”那头目嘴里喷出一大蓬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可他不长记性,定了定神,又一次向旭发起了攻击。
旭站在原地不动,小脸儿往上一扬,一派天真,“你倒有几分能耐嘛!”纷嫩纯真,可爱至极的脸蛋上,笑得似花儿般灿烂夺目,可就在这无公害的笑容里,却蕴藏着彻骨冰冷,但若不仔细看,根本就觉察不错,“你们在这山道上恐怕没少杀人抢掠,今夜栽在小爷哥俩手上,说来也不冤!”
“旭,接着!”阳喊旭一声,旭转过头,伸手就接住他凌空抛过来的一把大刀,“小兔崽子,老子和你拼……”话未说完,那握着大刀朝旭冲来的头目,脚下步子骤然顿住,垂眸看向自己胸口,“你……你……”插入他胸口的大刀,已全然将他的身体贯穿,那头目满目不可置信,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十多个大老爷们,会栽在两个稚童手中。
殷红的血自他身下往外流着,旭朝阳招了招手,“处理了,生得吓到过往的行人。”
阳点了点小脑袋,走到那头目的尸身旁,从袖中掏出一精致小药瓶,打开盖子,往那头目尸体上洒了丁点药粉,滋滋一阵响过后,地上仅剩下了一滩血水。
“没想到咱们捣鼓出的这些药粉,还挺管用啊!”收好药瓶,阳得意地朝旭挤挤眼。
旭没有说话,而是走向那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瘫坐在地的中年汉子身前。
“大叔,我们哥俩吓着你了,对不起!”旭说的很诚恳,那赶车的中年汉子怔怔地看着他,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旭看着他的眼睛,又道:“这些匪贼肯定干了不少杀人抢掠的勾当,我和阳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大叔若是看不过眼,就送我们到这就行,我们哥俩会想法子去京城的。”赶车的中年汉子虽秉性憨直,但他不傻,知道善与恶,那些刚刚惨死,连尸体都没留下的匪贼,他觉得他们死得不冤,可他一想到两个小小的孩童,竟会有那般了得的手段,这着实让他的脑袋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久听不到中年汉子说话,旭叹了口气,看向正朝他走过来的阳,怏怏道:“大叔估计是被咱们吓着了,看来咱们得自个去京城了!”
阳看了那仍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一眼,与旭道:“那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山里歇一宿再动身。”
“歇一宿吧。”本就对通往京城的路线不是很熟悉,若晚间赶路,他们哥俩还不定走到哪里去了呢,旭想了想,到马车上拿下他们的小包裹,然后抱起毛球大人和阳沿着奥凸不平的山道向前走。
赶车的中年汉子见小哥俩越走越远,快要看不见时,心中一急,从地上慢慢站起。
张了张嘴,他想要唤住旭和阳,喉中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于是,他慌忙走到自个马车旁,坐上车辕,马鞭扬起,就追向了小哥俩。
“大叔。”听到身后响起马车行来的声音,旭和阳停下脚步,转过头,脸儿上都绽放出了可爱的笑容。中年汉子跳下车辕,二话不说,抱起小哥俩放到车里,这才憨憨道:“他们是匪贼,该杀!俺,俺刚才只是被两位小公子的功夫吓住了!”
车帘被旭高高架起,他看着中年汉子坐在车辕上的背影,道:“大叔,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和我弟恶毒呢!”
中年汉子回过头,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道:“没有,俺没有那么想,俺就是觉得两位小公子很厉害!”说完,他看向前方的山道,道:“咱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歇一宿,明一早再赶路,两位小公子觉得可好?”
旭和阳齐点了点小脑袋。
“我们哥俩就懂些皮毛功夫,若是我爹娘刚才在,他们顶多挥一挥衣袖,就可将那些匪贼灰飞烟灭。”阳说着,脸儿上充满了自豪感。
赶车的中年汉子道:“小公子说的,俺信!”这么小的孩子武功都如此厉害,做父母的,其本领肯定更是不凡。马车前行了大约百丈远,就见山道边出现一片树林,那中年汉子拽住马缰,从车辕上跳下,将马儿赶到了林中一处空地上。
道:“两位小公子,咱们就在这林中歇脚吧。”
旭和阳跳下马车,朝周围看了看,旭道:“行。”
虽有银辉倾照,可这山里的夜,静寂中时不时响起几声野兽的嘶吼,寻常人若身处在这山里,铁定会胆寒发竖,不寒而栗。
林中月光斑驳落在地上,中年汉子手脚麻利地捡了些树枝,围着马车开始生起了火堆。
“大叔,生一堆火就好,不用这么麻烦的。”旭帮着那中年汉子将树枝搭在一起,脸儿带笑说了句。
中年汉子用火石点上火,道:“不成,山里野兽多,尤其是夜里,更是野兽出没的时间。”旭帮忙又搭起另一堆树枝,道:“不怕,那些畜生若是赶来冒犯咱们,我们哥俩会对付他们的。”
“野兽可不比那些匪贼,它们凶恶着呢!”中年汉子边说,边打起手中的火石,不多会,马车周围搭起的堆堆树枝,全燃了起来,“两位小公子,你们躺倒车里休息吧,俺就在火堆旁坐一宿就成。”见旭和阳坐在自己身边不起身,中年汉子笑着道。
旭道:“我坐在这陪大叔说说话,我弟有些累了,让他睡在车里就好。”说着,旭扯了扯阳的衣袖:“你去车里睡吧!”阳站起身,朝中年汉子笑了笑,然后对旭道:“哥,那我去了。”
旭点了点头。
对于阳唤出的这一声哥,旭心里感到很是愉悦。
一直以来阳都不愿唤他哥,总说他们年岁相同,没什么大小可分,有时候就算叫他一声哥,也是口不对心。但,刚才那一声哥,他知道阳绝对是发自真心唤他的,他是兄长,爱护兄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再说,娘曾背着阳与他叮嘱过,要好好照顾阳,不能让阳受委屈。
旭知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因此,他想都没想,就对凌曦许下了他的誓言——作为兄长,他要一生保护阳,不让其受到丝毫委屈!
妖怪,谁若敢说阳是妖怪,他第一个不会放过!
后半夜,赶车的汉子慢慢打起盹来,旭见状,道:“大叔,你要不也到车里歇会吧,有我在这坐着没事的。”熟料,中年汉子刚摇了摇头,从远处就传来了“嗷嗷嗷……”的狼嚎声,顿时,那中年汉子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道:“小公子,你快去车里!”说着,他起身在附近寻来一根成人手腕粗的木棍,紧攥在手中,朝四周来回观察着。旭起身,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微微笑了笑,道:“大叔无需害怕,让它们尽管来好了!”
“小公子,这可不是儿戏啊,快去车里呆着,俺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些畜生伤害你们的。”中年汉子劝说旭去车里,却见旭迟迟不动,面上不由现出焦急之色:“小公子,你快去啊!”狼嚎声越来越近,中年汉子因惊怕,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大叔,没事的。”阳揉了揉眼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到旭身旁,他朝中年汉子晃了晃手中的竹箫,道:“有这个,这山里任何凶禽野兽也伤不到我们的。”
见中年汉子似是不信,旭道:“大叔,你放心好了,有我弟手中的竹箫,那些畜生绝对伤不到我们!”
“真伤不到我们?”中年汉子张了张嘴,确认道。
“自然是真的。”旭笑了笑,道:“走,咱们到车辕上坐着吧,那些畜生就交给我弟了。”中年汉子攥着手里的木棍,不放心地看了阳一眼,这才跟在旭身后慢慢走到了马车旁。不过,他没有坐到车辕上,而是牢牢攥着木棍,朝四周仔细留意着,旭看了眼他额上渗出的冷汗,笑了笑,道:“大叔,你别这么紧张,咱们一会没事的。”
中年汉子目视前方,点了点头,不时道:“没事的,咱们没事的……”
随着狼嚎声愈来愈近,火堆丈余外出现了二十多只黑狼,它们绕着火堆将马车团团围了住。
皆呲着牙,嘴里滴落着哈喇子,且它们碧绿色的眼珠里迸射出渴望的光芒,宛如黑夜里亮起的耀眼烛火。
——这是对猎物的欲*望!
人类视它们为猎物,在它们眼里何尝不是如此。
在这些狼的眼里,人肉是生灵中最为鲜美的一种,尤其是小孩子的肉,那绝对是令它们垂涎欲滴的鲜美佳肴!
“嗷嗷嗷……”群狼中一只体型庞大,好似狼王的那只狼,高昂起头,发出一声嚎叫,竟露出了人xing化的表情——轻蔑戏虐,吞吐着舌头,狡猾的气质彰显无遗。是的,它就是流露出了这些人xing化的表情,而且是对阳流露出的。
因为阳脸上的表情,此刻尤为轻蔑、嘲弄!
久不见阳有所动作,那狼王兴奋地嚎叫一声,而这一声令下,群狼顿时显出骚乱,蠢蠢欲动。
“畜生,你们也想欺负我们吗?”
阳纷嫩嫩的小嘴微启,轻吐出一句,随之将竹箫放至唇边。
“嗷嗷嗷……”群狼纷纷高昂起头,本涌向火堆的身形,猝然都停了下来。它们似是在挣扎着,既想蚕食它们的猎物,又苦于前行不动。
悠扬的箫声自阳指尖袅袅升起,音律柔和而婉转,伴着阳的心语:“听着,我是你们的主人,立刻滚回你们的巢穴!”传入群狼耳里。
慢慢的,在那狼王带领下,群狼齐向后退了退,然后掉转身形,以统一的步伐,向林中深处行去。
“啪啦!啪啦……”
中年汉子听着婉转的箫声,以及群狼足下发出的整齐落地声,再次惊愣了。箫声悠悠,忽如浪花推进,忽如漫天飞雪纷舞,又忽如春之风儿拂面,柔和而令人心神陶醉。旭望向阳的目光中,充满了笑意:“阳,你成功了!”
小小人儿,白衣落落,蓝发飞舞,周身气息宁和,与了结那些匪贼时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前者若说成是小恶魔,那后者就是天界的仙童。
最后一个音符肖止,阳收起竹箫,转身望向旭,一脸认真道:“怎样?”
旭望向他笑着点头:“很好!”
“我感觉也很好呢。”一听旭的话,阳脸上认真的表情倏然瓦解,尤为臭屁地回旭一句。
“小公子,你吹奏的曲子真好听,还有,还有那些狼好像听了你的曲子,就齐整的掉头离开了。”回过神,中年汉子直直望向阳道。阳小嘴一咧,笑道:“它们若不走,我就召唤比他们更为凶猛的野兽,将它们统统吃掉。”
中年汉子眼里满是佩服,道:“俺与两位小公子在一起这几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小意思啦!”阳摆摆手,脚尖轻一点,就挨着旭坐在了车辕上。中年汉子望着小哥俩憨厚一笑,给各个火堆添加好捡来的树枝,也坐到了车辕上,道:“两位小公子去车里睡吧,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会亮,到时咱们就动身赶路。
旭和阳没说什么,笑了笑,钻进了车里。
翌日,洛城。
早朝散后,因璟被轩帝传到御书房有事商议,凌曦便到御花园里转了转,久不见璟找来,她便朝附近的湖泊看了过去,发现湖中各色莲花开得正盛,便提步到了湖心凉亭,准备好好欣赏这莲之美景。
没成想在她前脚刚踏入凉亭,身后就传来一女子声音,“夜相真是有雅兴,也到这湖心凉亭赏莲来了!”缓缓转过身,凌曦就看到皇后在一群宫人簇拥下,沿着湖中的长廊朝亭中走了过来。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皇后走近,凌曦与其见了一礼。
轩帝的皇后,闺名水沐晴,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女,这些基本信息,凌曦一早就知道。
“夜相免礼。”水沐晴微微笑了笑,免了凌曦的礼,然后在长凳上落座,道:“夜相也坐吧。”
凌曦神色浅淡,揖手道:“谢皇后,微臣站着就好。”说完,她状似无意地将目光转向了湖中的美景。
“本宫就喜欢这湖中的莲花,看着它们,本宫的心情就极为舒适,夜相想来也是如此吧?”接过贴身宫婢宁儿呈上的茶盏,水沐晴轻啜了口,缓声与凌曦说了句。凌曦看向她,淡淡道:“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世人对它皆赞颂不已。”
“也是。”水沐晴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听夜相这么说,想来夜相的品质肯定与那湖中之莲无二,可本宫怎就觉得夜相在某些事上,甚是与其不相符呢?”凌曦怔了怔,没有既可作答,暗道:这皇后是在没事找事吗?
她们之间有何过节?
需要一国之后降低身份,和她一个朝臣在这磨嘴皮子。
“皇后所言,微臣甚是不解,还请皇后直言。”
敛起心思,凌曦有礼道。
水沐晴心里冷哼一声,暗忖:“夜妖,你到挺能装啊,很好,本宫就看看等会你还怎么装下去!”朝侍立在亭中的宫人扫了眼,水沐晴道:“都退到亭外候着,本宫有话与夜相说。”
“是。”
侍立在她身后的宫人,齐应一声,出了凉亭。
就是她的近身宫婢宁儿和平儿,也退到了亭外长廊上。见宫人们都退出了凉亭,水沐晴清了清嗓子,勾唇道:“听说夜相有家有室?”凌曦颔首,言语依旧浅淡:“微臣是有家有室,不知这与皇后刚才所言,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