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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有救
    逍遥子这话一出,璟和煜骤时齐看向他,逍遥子神色郑重,继续道:“皇上是内脏上有病变,这种病在小女娃所在的那个时空,应该很好医治。”璟唇角噏动,嗫嚅道:“师父,你是说只要我带着皇兄一起到曦儿那个时空,他的病就会治愈,对吗?”
    “嗯。”逍遥子轻颔首,但下一瞬,他话锋一转,“如果你要带上皇上一同前往,那么我那俩小徒孙怕是有一个要留在这了。”
    “什么?”璟刚泛起喜意的眸中,立时流露出愕然之色,“我若是带上皇兄穿越时空去曦儿那,旭儿和阳儿就必须留下一个?”怎会这样?璟搞不明白逍遥子为何这么说,皇兄是必须要带上的,可要留下两孩子中的一个,他心里难免不舍。
    逍遥子再次颔首。
    “师父,你能告诉我为何要如此吗?”难道穿越时空,还有什么限制不成?对上他的目光,逍遥子叹息一声,道:“若是什么人都能穿越时空,世间岂不是要乱套了。”璟星目低垂,目光黯然,逍遥子继续道:“你和那女娃子姻缘天定,才有此际遇。而我那俩小徒孙,因与你血脉相连,才能随你一同前往。”他的解释,璟没怎么听明白,抬起头,他目光与逍遥子视线相对,
    “照师父这么说,皇兄与我乃一母同胞,一同前往曦儿所在的时空,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你好好琢磨为师刚才说的话。”逍遥子说着,瞧璟眼里仍存不解之色,不由道:“两日后穿越时空的首要条件,是你和小女娃之间的三世姻缘,然后才是血脉相连,你明白了吗?”璟摇头,逍遥子哼了声,“你真是个榆木疙瘩!”顿了顿,他道:“你和那小女娃姻缘天定,这才生下我那俩小徒孙,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璟似懂非懂,点点头,道:“那皇兄会有危险吗?”
    “不好说。”音落,逍遥子目光挪至煜身上,熟料,没等他开口,煜先道:“前辈,难道两日后,你只能送三人去夜相所在的那个时空吗?”逍遥子白他一眼,“你们兄弟俩长耳朵是怎么听话的?”自己都讲的那么明白了,一个问了,一个跟着又问,真是一对榆木疙瘩!“这不是人数问题,而是际遇,际遇你懂吗?”逍遥子语气很不好,“因小女娃和璟之间姻缘天定,才有他们父子三人穿越时空的际遇,现如今,为了让皇上能活着,才不得不留下我那俩小徒孙中的一个。”
    煜点点头,微扯唇角,赔笑道:“前辈莫恼,晚辈听明白了!”逍遥子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遍,却没接他的话,煜敛起嘴角的笑意,垂眸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没发现有何不妥,于是问道:“前辈,是晚辈哪里有不妥吗?”
    逍遥子执起他的腕部,没有说话。
    煜瞬间怔愣,不知逍遥子这是何意?璟见状,看着他道:“师父的医术远在我之上,有他出手,你的功力应该多半能够恢复。”
    “我,我这样挺好的。”失去武功,是他咎由自取,至于能不能恢复,他全然没在意过,可这一刻,他心里竟有些激动,这份激动不为别的,只因这么一来,他便能更好地帮皇兄守住江山社稷,护瑜儿和那俩小不点怀中的一个安然长大,更能令璟放心地带皇兄走,抑制住心底涌动起的激动情绪,煜唇角动了动,问逍遥子:“前辈,我,我的武功能恢复么?”
    收回手,逍遥子皱眉思索片刻,注视着他道:“我这可不是帮你,我是为了我的好徒儿能安心地离开这里,才出手的。”说着,他朝殿中扫了一眼,才接道:“这里着人看着就是,你现在带我去你住的寝殿,我为你运功医治体内受挫的经脉。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我顶多能助你恢复五六成功力。”
    煜微笑道:”就算恢复两三成功力,晚辈也是高兴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魔尊幽冥,还曾打算要灭了我的逍遥谷!”逍遥子哼唧一声,甩袖走向殿门口,煜紧追上他,一脸赔罪道:“前辈,是晚辈当时糊涂,才会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前辈见谅!”
    逍遥子斜瞥他一眼,“你当初是否糊涂,老夫不知,但老夫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倘若你那会真对逍遥谷出手,就算没有璟毁了你的幽冥岛,老夫也会将你那巢穴夷为平地!”煜笑了笑,道:“前辈所言,晚辈深信不疑。”
    “师父,咱们这养离开,皇兄不会出什么事吧?”太后只是昏迷,并无大碍,璟和煜心里都是清楚,但轩帝目前的情况真得很不乐观,担心其出现闪失,璟望着逍遥子远去的背影,急急问道。
    逍遥子止步,回过头看向他,“以皇上现在的状况,还能糟糕到哪里去?”璟唇角动了动,朝轩帝望了眼,终未言语。逍遥子继续朝前走,“趁太后尚未醒转,你还是找我那俩小徒孙谈谈吧!”轻轻淡淡的声音飘入璟耳里,骤时,无尽的愧疚和不忍填满他整个心房。
    得了煜的吩咐,诸太医和宫人们先后走入殿中,璟站在原地怔忪片刻,方才提步去了福寿宫。
    昌璟殿,自煜离开后,云澜拿起他放在矮几上的书卷,坐在灯下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可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是出什么事了吗?
    要不然,煜去福寿宫近两个时辰、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放下书卷,云澜在殿中来回走了两圈。
    左思右想,也为猜出个所以然。
    “云澜,你怎么还没睡?”煜一进内殿,见云澜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发怔,不由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云澜似是没听到煜的问话,转身反问其一句,突然,他的目光落在煜身后,而这时,逍遥子也正看向他。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这位是逍遥子前辈。”煜错开身,请逍遥子到椅上落座,给云澜介绍道。逍遥子?逍遥谷前任谷主,璟的师父,瞬间,有关逍遥子的所有信息,全跃然于云澜脑中,他有礼一笑,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逍遥子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注视着云澜看了一会,同样轻点头,然后目光挪转,看向煜淡淡道:“褪*去衣衫,坐到榻上。”煜颔首,片刻后,只着一条白色里裤,赤着上身,上榻盘膝坐好。逍遥子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将里面的银针在灯火上一一烘烤过后,走至煜身旁,“我这每针插下去,都会如削骨之痛,你可受得?”削骨之痛?这些年,他每月所承受的那一次痛,哪次不是如削骨般剧痛难忍,且一痛就是数个时辰,此刻,仅一刹那间的功夫,他如何受不得?微微笑了笑,他对逍遥子道:“前辈只管下针就好。”
    云澜一旁静静地看着,想上去搭把手,却又担心自己添乱,于是,他薄唇微抿,没发一语。
    将消过毒的银针在煜身上的几处xue位上插好,逍遥子盘膝坐至煜身后,道:“我待会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是。”
    煜应声。
    “我现在开始运功,你照着我说的做。”逍遥子重申了此刚才说过的话,紧跟着,煜点头又轻嗯一声。
    双掌抵至煜后心,雄浑而厚重的真气,逐渐在逍遥子体内运转起,齐朝其掌心汇聚……
    半个时辰过去,只见阵阵白烟袅袅升起,缭绕在煜的头顶,就像云雾一般漂浮着。
    而煜身上插着的银针,随着那阵阵白烟生气,颤动不已。
    一个时辰过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地滑落。
    痛,真得好痛,虽然有一股股暖流在体内流淌着,可奇经八脉传来的痛,还是难耐得紧。
    煜眉宇紧锁,薄唇紧抿,妖孽至极的容颜在这一刻变得惨白如纸。
    又过去半个时辰后,逍遥子突然收手,紧接着双掌上下快速翻转数个回合,再次落至煜的后心。
    “嗖嗖……”一阵轻响过后,那些插在煜身上的银针,全扎在了不远处的圆形木柱上。煜身子晃悠了两下,嘴巴一张,“哇”地一声,一口浓郁的黑血喷薄而出,四溅飞散。
    收敛真气,逍遥子下榻,立于煜面前,“以后的每月,你不会再经受一次那生不如死的痛了。”此刻的他,与一开始盘膝坐在煜身后的状态全无二样,依旧神清气爽,清逸绝尘,淡淡笑了笑,他继续道:“不错,是条汉子。运功试试,看还有不适之处。”
    煜闻言,点点头,然后阖上双目,慢慢调理内息。
    恢复了,他的功力恢复了,虽然没先前那般强劲,但七成还是有的。
    “你的功力比我估计的还多恢复了两成,假以时日,全部恢复应该不成问题。”说完,逍遥子转身准备离去。煜收敛真气,睁开眼,唤道:“前辈,旭儿和阳儿中的一个若是留下来,未来可还有机会与璟和夜相团聚?”
    逍遥子身形微顿,接着继续朝殿门口走,“若他们一家人真有缘,再次相聚也不是没得可能。”望着逍遥子消失在殿门外的身影,煜终于轻舒口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将煜和逍遥子之间的对话琢磨了一会,云澜禁不住问道。
    “逍遥子前辈有法子送璟和旭儿、阳儿穿越时空去寻夜相,日期就在两日后的子时。然,皇上因听到璟要带着孩子们穿越时空离去,一时接受不了,吐血昏倒,人事不省。原以为他的身体状况无甚大碍,谁知,谁知诸太医为他诊脉后,皆束手无策,就是璟亦是没法医治好皇上。”靠坐在榻上,煜幽叹口气,“最后逍遥子前辈被璟从王府请来,为皇上诊脉后,说,说要想救皇上,只能将他带至夜相所在的那个时空。”
    “可是,不是哪个都能穿越时空的。”煜说着捏了捏眉心,语声有些低沉道:“璟如果要带着皇兄一起,旭儿和阳儿中的一个就要留下,否则,皇兄这两日怕就要去了。”
    “旭儿和阳儿都很懂事,他们若是知道皇上的情况,恐怕会抢着留下来。”
    云澜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但神色间却无丝毫异常。
    “是啊,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上逝去。”煜说完,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养起神来。云澜以为他疲倦了,道:“累了就到chuang上躺着,那样会舒服些。”煜摇摇头,“我就眯会眼,等会还要去皇上的寝宫看看。”
    璟在煜和逍遥子离开轩帝寝宫后,行至太后榻前,帮其掖好被角,方才提步前往福寿宫。
    谁知,孙琦在看到步出殿门口时,上前恭谨道:“璟王爷,奴才有话与你说。”皇上是因璟王爷要离去,才无求生意志,等待死亡之神降临,现在,只有璟王爷能唤醒皇上,然后帮其医治身体。
    孙琦候在殿外,自是不知逍遥子与璟之间的对话,不知轩帝不会就此逝去。
    璟凝视着他看了片刻,语声低沉道:“说。”孙琦行礼,“璟王爷请随老奴到这边来。”说着,他在前面引论,带着璟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低头整理好要说的话,他抬起头看向璟,“璟王爷,皇上之所以会吐血晕倒,人事不省,全是,全是因您之故。”孙琦的声音低而微颤,他知道自己此刻是拿命在说话,可他没法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没了。
    “本王知道。”璟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梅枝上,淡淡说了句。
    孙琦的目光先是惊愕,转身转为犹疑,“璟王爷,您知道?”想着轩帝有可能把自己两日后要离开的事,有告知孙琦,璟直言道:“本王在福寿宫告知太后和皇上,说两日后会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皇上反对,奈何本王意绝,他才经受不住打击,引发宿疾,吐血晕倒。”
    “璟王爷,皇上吐血晕倒,人事不省,最根本的原因不是这个。”原来璟王爷还不知道皇上对他生出的别样情,借着宫灯发出的光亮,孙琦看了眼璟面上的神色,见其并没有不悦,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璟王爷,皇上,皇上是因为对您有了那种感情,才,才会在在得知你要永远地离开他,情绪起伏过大,引发宿疾,吐血晕倒。沈太医说,说皇上现在没有一点求生意志。”说着,他跪倒在璟面前,头磕得砰砰直响,“璟王爷,奴才在这求您了,只有您才能救皇上。”
    皇兄对他有了那种感情?才会听到他要永远离开……
    那种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
    璟蹙眉想着,忽然,他神色一凛,一脚踹在孙琦身上,“混账东西,你说都是什么?”荒唐,狗奴才真是荒唐至极,皇兄怎会对他生出那种心思?他可是皇兄的胞弟,两人间有的只是亲情,狗奴才竟敢对他胡说八道,真是不知死活!
    “璟王爷,奴才所言绝句句属实。”从地上爬起,孙琦顾不得身上的痛,再次磕头道:“皇上对王爷生出的那种感情,夜相,夜相偶然间应该也是知晓的。”曦儿?她知道皇兄对他生出的别样情?璟眸色幽暗,其实,孙琦一开始说皇帝对他生出的那种违逆人伦的感情时,他就有些相信了,但他不愿承认,是的,他不愿承认自己甚是敬重的皇兄,对亲兄弟生出那样不堪的心思。
    然,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以今晚福寿宫中发生的一幕,也由不得他不承认。
    皇兄很激动,特别的激动,他平生第一次在落泪,平生第一次出声吼他,且悲吼出声。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去寻她!”耳边似乎又响起轩帝在福寿宫吼他的话语,那声音压抑而悲痛。
    厌恶么,厌恶皇兄对自己生出那不该有的感情么?
    璟心里摇头。
    感情没有对错,没有年龄,身份,性别之分,这是曦儿曾在他耳边无意中念叨的话语。
    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又慢慢地松开,接着又握在一起,璟淡淡地笑了,他垂眸凝视着孙琦,“你不用为皇上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孙琦跪伏在地,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璟王爷,您说的是真的?”
    “本王骗你作甚!”璟长长叹息着,道:“皇上与本王之间只有兄弟情,你可记住了?”孙琦怔愣片刻,磕头道:“王爷之言,奴才谨记于心!”
    “起来吧!”璟边说边提步朝福寿宫所在的方向走。
    孙琦磕头谢恩,直至耳边的脚步声走远,才慢慢从地上爬起。
    福寿宫,俩小没有和颜霏住在一个偏殿。
    这会儿,他们面对面坐在舒适的大chuang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里皆是掩不住的愉悦。
    “旭,咱们就要去娘的家乡了,我好高兴。”
    阳眨巴着幽蓝色的眸瞳,笑嘻嘻地与旭说道。
    “我也是呢!”旭附和阳一句。
    但他仅是微微翘了翘嘴角,没像阳乐呵的那么明显。
    “娘的家乡看起来很不赖,咱们一定会喜欢上那里。”阳换了个姿势坐好,手拄下巴,半眯着眼睛笑得一脸向往。旭点了点小脑袋,忽然皱起了每天,阳见状,戳了戳煜的胳膊,道:“你干嘛皱眉头啊?”
    旭道:“那里的人穿着好奇怪,咱们到时也要穿成那样子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阳丢给旭一个白眼,“娘都能穿,我们为什么不能穿?难道你没听说过入乡随俗吗?再说,我觉得那里的人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比咱们这里的衣服好看多了,而且穿在身上行动也方便很多,你不觉得吗?”说着,阳挑了挑眉。
    “好不好看我倒没看出来,不过那些衣服穿在身上,行动上是方便很多。”旭舒展开小眉头,回了阳一句。
    “爹爹!”
    阳一看到璟,欢喜地唤道。
    璟神色柔和,朝他笑了笑,大步走到chuang前。
    “爹爹。”旭亦唤自家老爹一句。
    璟到chuang边落座,跟着揽哥俩坐在自己怀里,语声温和道:“爹爹很快就可以带你们去找娘了……”他欲往下说,阳突然截断他的话,乐呵呵地道:“我和旭已经知道了!”
    “你们知道了?”璟目光闪了闪,问阳:“爹爹这才对你们说,你们怎就已经知道了?”
    阳糯声道:“爹爹和皇祖母,还有皇伯说话时,我和旭,还有霏姨躲在内殿门口的圆柱后,都偷偷听到了哦!”
    原来是这样,璟脸上的表情恢复柔和,眸色chong溺,缓声道:“长辈说话,没让晚辈在身边听着,自有他们的道理。”他边说,边轻抚着俩小脑后的黑发,“以后,万不可偷听长辈说话,知道么?”
    俩小点了点小脑袋,但旭的xing子向来沉稳,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对自家老爹解释解释,免得老爹以为他们是故意偷听长辈谈话,于是,他道:“爹爹,你和皇祖母、皇伯间的谈话,我和阳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们和霏姨只是正好要去陪皇祖母解闷,不成想听到了你正在和皇祖母说着什么,仔细听了听,我们知道是你有法子带我们去寻娘,才求霏姨陪我们躲在圆柱后悄悄听来着。”
    璟chong溺的目光落在旭的小脸上,暖暖地笑了笑,柔声道:“爹爹知道你和阳不是有意偷听长辈谈话的。”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顷刻间,无尽的愧疚和不忍,又排山倒海般地袭涌上璟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