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停下和席原的对话，转而看向她，“是不是无聊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不是，我只是想就你们这个对话发表一点意见。”
    赫连翊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齐菡纱有点心虚，“难道，女人不能干政？”
    席原露出一抹温和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夫人请讲。”
    齐菡纱还是转头征询赫连翊的意见，毕竟他比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席原，职位要高上许多。
    赫连翊轻声回应，“说吧。”
    齐菡纱直接坐到主桌上，开始替他们指点迷津。
    “你们这个人物关系太复杂了，走在大街上，一天要见成百上千人，什么时候接触了什么人，很难查。这个李潘安，一看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人，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是有利所图，不然谁会以身犯险，又不是傻子，你们说是吧？”
    席原赞同道：“夫人说的是。”
    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齐菡纱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件事的最底层就是那三百多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只管拿钱。在他们上面，就是李潘安。李潘安作为一个中间的交接枢纽，既是上线也是下线，你们应该查钱从哪里来，钱往哪里去！”
    席原眼睛一亮，顿悟，“李潘安一个月就这么点俸禄，定然养不起三百多人，然而李潘安也从中获利，除非他自己全部私藏了，否则，定然就会有人知晓此事。我立刻让人去把李潘安的夫人带过来。”
    齐菡纱站起身来，功成身退。
    李潘安的夫人钟氏被带过来的时候，赫连翊已经拉着齐菡纱退到了堂后。他一个将军，没有权利出面干预政事，必须退到幕后。
    打量着面前这个姑娘。平时经常都是不带脑子，想一出是一出，但也能像今天一样提出旁人想不到的观点。
    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有很大的差别了。
    容易闯祸，但容易也讨人欢喜。
    齐菡纱偏了个脑袋在悄悄看外面，只能看到席原的背影。
    坐到公堂上倒是少了温和，多了几分厉色。
    而堂下的那位当是李潘安夫人的女子，看起来也还算年轻，就是身材有些走形，柔柔弱弱的样子，却也没有一点慌乱的神色。
    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很快，席原就将人给放了。
    齐菡纱拉着赫连翊从后面走出来，“怎么样？”
    席原还是摇头，“这个钟氏并不知晓，李潘安平日在家表现得很忠厚老实，又惧内，平日里俸禄都是上交给他的夫人，然这位夫人完全不知情，也没有拿到过李潘安除俸禄以外的其他收入。”
    案件再一次陷入僵局。
    过了许久，赫连翊才打破沉默，“本将军记得当时有个衙役曾说，李潘安背着他的夫人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女人。”
    经他这么一提醒，席原也想起来了，当时是太子殿下审问的，他也在场，确实是有提到这么一件事。
    赫连翊问：“那些衙役现在哪里？”
    “还在衙门里，由于他们并不牵涉到李潘安的案子里，只是当值不当，扣除了一定的俸禄，尚且还在原位待命，我马上让他们过来。”
    席原一直经手处理这件事，算是对整个局面比较清楚。
    等人一上来，就又是齐菡纱熟悉的面孔。不待见他们，溜到了赫连翊身后。
    而今，这衙门里是席原做主，这些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大人有何事吩咐？”
    “你们可见过李潘安养在外面的那个女子？”
    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认识认识，我曾经和李潘安一起去过，那个女子就住在云茗街32号，以前是个卖胭脂水粉，后来傍上李潘安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
    噼里啪啦一通，就怕说慢了又被降罪似是。
    “那你率人去将她带过来查问。”
    “是！”
    “等等！”
    席原侧过头来，“夫人还有什么疑问？”
    齐菡纱沉思了一下，“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抓人，不好。”
    “哪里不好？”
    “你想一想啊，如果你是那个小三，得到了李潘安非法获得的财产，你会承认么，承认了这些银子好是她的么？”
    “那……夫人有何高见？”
    “不如这样吧，让我去试探试探，降低她的戒心，看能不能打探出点什么。”她就想去看看这些小三都长了些什么嘴脸。
    席原犹豫不定，只好看向赫连翊，“这……”
    赫连翊拧着眉，半晌才开了口，“我不同意！”
    席原倒没有多大的讶异，预料之中。
    齐菡纱就有些不理解了，“为什么呀？”
    “你不是办案人员，不能参与。”
    “我反对。席原，你是什么官？”
    “我……席原并无任何职位，只是太子殿下吩咐我来处理此事。”看了看赫连将军的脸色，打算保持中立，人家两夫妻的矛盾自己解决，他不参与。
    齐菡纱又问，“赫连翊，你什么官？”
    “哦，对，你是将军。席原，他是办案人员么？”
    “不是！”席原回答得毫无顾忌，这是事实。
    齐菡纱嘴巴一撇，“那不就的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参与。而且你们这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
    席原是觉得此事可行，“赫连将军，要不……”
    “不行！”
    “我就问哪里不行？”齐菡纱怒瞪着赫连翊，还能不能让她好好办点事儿了。
    “有危险。”说完之后赫连翊就抿紧了唇瓣，明显不想就这件事再行讨论。
    “哎！”听到这个答案，齐菡纱有些哭笑不得。
    “赫连大大，我是去跟一个姑娘聊聊天，打探打探情报，又不是跟人歹徒搏斗，况且我又不是单枪匹马的去，你们肯定要在外面埋伏人手啊。有危险我会叫的嘛。”
    赫连翊没回答，齐菡纱又继续道：“况且有你赫连将军在，你难道不会保护我，我相信你啊。”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让赫连翊动摇了。
    “那你必须答应我，安全第一，一有不对立马撤。”
    齐菡纱忙不迭地点点头，“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