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又抬头看顾熙,“我没有办法照顾,只好送来我姐这,如果你很喜欢,下次我无论在世界各地哪里捡到,都带回来我们一起照顾。”
“……”
左蔚的眼神,左蔚轻轻的一句话,烘的顾熙心里热乎乎。
他们一起照顾……
顾熙点头,嘴角的笑一瞬开了。
她不知,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她的摸样,总是轻易打乱他的呼吸……
这日,陆文俊赶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上了三楼靠窗的位置,左蔚双腿交叠,桌上一杯未动的咖啡,报纸和杂志扔在一旁,他盯着衬衫的袖口出神,嘴角噙着浅不可见的笑。
“怎么了,这手表今日这么得你的宠?”陆文俊大步走过来,从左蔚旁边掠了本最新杂志,瞄了一眼左蔚手腕上的手表,他翻了翻杂志,以为左蔚是看着手表在笑。
左蔚莞尔,昨晚送顾熙回家,顾熙想起什么让他在小区外等一下,顾熙再出来时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她上次受伤时穿的那件他的衬衫,洗的干净清香,熨烫的平整,可是,他闻到这上面还是存留她身体的味道。
这种滋味,让他心神迷眩,也许心理作用。
所以,早上穿了这件,以后,这件也经常穿,而且,就由她来洗。
“你是真想让她见你姐,还是为了诱哄她都说出来才带她去的?现在这个局势,我宁愿相信是后者。”陆文俊着实好奇,着急问,一口服务员刚送上来的咖啡烫了他的嘴。
左蔚蹙眉望着窗外,对面就是左氏大厦,他说,“她早就见过我姐。”
“哦?你玩的这是什么路子?”陆文俊始终难以相信左蔚跟顾熙那姑娘玩真的。
“我能跟她玩什么路子,不会。”左蔚淡淡地说,眉宇间的阴郁却持久不散,于他,昨晚带她去吃饭的确是有目的,也成功了,可也有一丝尊重在,只是他不说,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他愿意追逐她为她做任何事,却不需要她知道领情。
“那你是怎么决定的,把左左从顾熙身边带到你们左家去吗?”陆文俊放下咖啡杯,“这也不容易,这事儿一捅破,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羽凡哪儿来的,这是个头疼的事儿,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好处理。”
“就算有证据,我能做什么?”左蔚言语间,几分惆怅。
有了证据,让羽凡那孩子哪来的回哪去,把左左带进左家么?昨晚他对顾熙说出左蔷的往事,亲眼看到她同情别人时的情感触动,那是她的真性情,她竟是掉眼泪,若是他将左左从她身边带走,那么,她以后的日子是如同她说的那般,会疯,还是让她以后的夜里独自不安受着失去孩子的惊怕。
左蔚的话,透露的内容太少,陆文俊斟酌了很久才明白,算是忠告了一句,“阿蔚,左左和顾熙你左蔚注定不能兼得,你要豁出去么?你别吓我,其实,曼曼也不错,要什么有什么,人也漂亮善解人意,她爱你爱了多少年!”
“可我只……!”
不知陆文俊哪句话说错,让左蔚本就阴郁的眼眸更加可怕,一句话低吼了半句,便说不出,他突然发觉自己没有资格说出下半句,只有这样的晴天,才适合顾熙的微笑,他这条路怎么走都是不通,他心急如焚,他怕一步错步步错!
他更不愿看到顾熙有一日离开这样的晴天,在大雨疯狂的黑夜止不住的流泪。
他恨自己这么懂她,越懂,越怕伤害,她那么弱,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她大概都不懂得如何逃脱,那么,他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呢。
陆文俊不跟他置气,“顾熙和左左你怎么能做到兼得?你别把自己玩死!”
怎么兼得?怎么兼得?太作弄人。
“我心里有数。”左蔚蹙眉起身,长腿迈开,单手插在裤袋,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离开。
陆文俊放下咖啡杯,随后。
会议过后已是接近中午,陆文俊和左蔚没有说话,陆文俊知道左蔚心里乱,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处理起来麻烦,但他一开始就不该对除了林曼曼以外的女人有感情!……
又是一个星期五,左蔚主动要求跟顾熙去接左左,这让顾熙欣喜纳闷了一会儿。
左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走出,陆文俊在他身侧从容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曼曼的父母回来了,今晚你要回家去见?阿蔚,跟顾熙说分手吧。”
陆文俊无所谓地对视左蔚寒冷的眼神,“阿蔚,你理智一点,婚前婚后曼曼都不敢管你,女人嘛,解风情不需负责的有的是,跟顾熙分手对谁都好。”
左蔚转身进入电梯,不发一言!
***
左蔚一身黑色笔挺西装,严肃且不容人靠近这是他给人一贯的第一感觉。
电梯匀速向下,他孤身而立在其中,电梯门影射出的身影是他自己,他望着这个倒影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苍凉感,七尺男儿,为什么会被无奈二字束缚?
他双臂支着电梯门,与那倒影面对面,他凝睇清晰映出的男人五官,西装口袋里半露出的蓝色手帕一角,半晌喉结滑动,垂首扪心自问,能做到忘了她吗,怎么能,找不到任何办法忘记。
林左两家的所有人都清楚,今时今日的左蔚,已是走到了权势顶峰,可林左两家的人更知道,他站的越高,那个洞越是增大,他拥有的财富何尝不是给自己的坟墓?
电梯到了一层,左蔚单手插在裤袋走出,五官上已是没有了任何情绪。
“左总。”
“……左总。”
经过的人跟他打招呼,左蔚很冷,可却会去头回应,只是点头时,他的眼睛并未看那人,仍旧目视前方,给人忽远又近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也许这就是成功商人的本色,收买,懂得如何收买人心。
外面,黑色的宝马x6停在公司门口,相较于左蔚那辆黑色路虎,这辆车的车膜贴的更为颜色重了些,顾熙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左蔚抬臂看了一眼手表,五点二十分,绕过车前打开车门。
顾熙坐在车后排坐,看了一眼左蔚,他沉默着她就没张口。
左蔚似是心情不好,黑色宝马x6压着双黄线就上了道,顾熙几次见他这样都想劝阻,还是守着点交通规则的好,只是不好张口。
下班时,顾熙先上了这辆车,那时是吴哥开车,带她离开公司门前,在外面转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又回到公司门口。
车停下后,吴哥像是车里没人一样的进去公司。
接着就是二十几分钟后,左蔚出来,开这辆车。
这过程中,直到现在左蔚在这,顾熙都没有问什么,她心里有数这是怎么一回事,吴哥更是聪明人,若不是左蔚极其信任的人,也不会为左蔚做这种掩护,顾熙心里不舒服,但也让自己站在左蔚的角度考虑事情,海城任何一个普通女人倘若跟左蔚产生了情,都一定暂时算作地下的吧……
无奈,可是没有办法。
顾熙每次都觉得跟吴哥说谢谢已经不够,左蔚身边的人,都是人精,比一般人都多一个精明的脑子,这样每次左蔚见她,都让吴哥这么兜兜转转做这些事情,委实大材小用。
在顾熙思绪万千时,左蔚沉默着开车已经兜兜转转了一会儿,车停下,他从后视镜看她,清凉的嗓音。“坐到前面来。”
顾熙听话的打开车门下车,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有余晖还是金灿灿给人热的感觉,左蔚是将车停在了一个路口,顾熙坐到前面。
顾熙刚想系上安全带,却不自主的迎上左蔚深奥到她难以看懂的目光,他问,“顾熙,我记得从你走近我眼中之后,你的每一句话。你呢,可记得?”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问过你,人活着是要随心所欲,还是压抑克制着?”左蔚点上一支烟,不看顾熙,只是淡淡的目视前方。
他怎么了呢……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如果都是压抑和克制,这一辈子是不是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顾熙抿了抿唇,“随心所欲没什么不好,但凡事都要有个度,随心所欲,对于有些特殊的人来说可能更需要掌握好一个度吧。”
他叫她难懂,他那次问的含义和此刻问的含义相同吗?相同的话,又说不通,她已经跟他在一起了,也满足了他的随心所欲,何来的第二遍问?
他仍是没有看她,复又说,“顾熙,官商一家,有很多人求上门找我办事,我拒绝,无能为力四个字便可解决。”
顾熙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懂。
“可是,有一天你有事情是我左蔚不方便或者不能为你办的,你要记得逼我,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你也要逼迫,你不需要跟我多么懂事,你怎么跟我无理取闹我都喜欢的很。”他沉痛的说。
这声音这些话,叫顾熙不知不觉有些不安,他到底怎么了呢。
左蔚吸了一口烟,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清楚随心所欲后的代价是什么,他无法做到舍弃她,不能选择理智的克制和压抑着。
他不敢看顾熙的眼睛,更不敢说什么,面对她,他觉得自己像是饥渴了多年的人,嘴唇刚舔到水的味道,那样甘甜可口,怎么能做到不去喝一口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