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闻森笑了，“怎么？被我说准了？”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在郑局那儿偶然听到过一次擦边话，左蔚横行在海城，但惟独忌惮反贪局，按理说他不是国家官员，为什么忌惮反贪局？问了才知道，好像不是忌惮，是关系不错，跟他准妻子有关系。
    各种复杂不是乔闻森能继续问的，郑局也未必知道内情。
    顾熙眼睛发红，若不是咖啡是烫的，她敢把咖啡泼乔闻森脸上……
    乔闻森笑的很无耻，“顾熙，我乌鸦嘴既然这么灵验，那我现在就正式……祝福左蔚婚姻幸福美满，早日完婚！”
    乔闻森和顾熙，其实不提及往日恩怨，更多的是像朋友，当然这是顾熙单方面感觉，出去时，乔闻森还在执着的问，“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顾熙上下打量他一眼，“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想做不被党和人民鄙视的好马。”如果说难听点，沈欣铜嚼过的草，她不会再吃！……
    星期五，是假期结束的时候，顾熙早上整理了情绪去上班，如往常一样，她遇不到左蔚的，这样很好，到了项目拓展部，开完早会，顾熙把辞职信送到了胡瑶露手里。
    “好好的怎么了？”胡瑶露问。
    “我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这个理由应该不会被驳回，家里有事乃人之常情，她希望胡瑶露不要为难她，本来胡瑶露也不是很喜欢她。
    ***
    胡瑶露抬头看了一眼顾熙，顾熙与她对视，她知道胡瑶露试图从她脸上看懂她为什么突然辞职，顾熙也希望胡瑶露能看懂她精神上的疲惫，许是她这两天的确变得憔悴，胡瑶露收回了目光。
    顾熙考虑了一夜，她料不准哪天会偶遇到左蔚，想起和看到是不同的感受，她承受不住也抵抗不了那也许会随时来临的疼。
    没什么大不了，虽然这是海城薪资最高待遇最好的大企。
    胡瑶露顿了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盯着被她亮粉色指甲捏着的辞职信，抬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工作，等我消息。”
    胡瑶露管理的这个部门，哪一个不是有点或大或小的背景应聘进来的，她不喜欢顾熙是一回事，先前顾熙和高层领导的关系她还没有摸清，这会儿辞职不免离奇，胡瑶露不敢私自允许顾熙走。
    顾熙怕遇到阻碍，自己和左蔚的这种分开并不是完全左蔚腻了甩了她，若是左蔚甩了她事情就好办了，就算她不提出辞职左蔚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她离开左氏，现在这情况，她离职还会捅到左蔚那一层不成？
    顾熙心里没底，可也不能怎么样，只好点头出去工作。
    都说要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心静不去瞎想，可是无心工作呢怎么办，她不是心灵圣洁的圣女，偶尔心里也会不受大脑控制的冒出来奇思怪想，冒出来一次扼杀一次，顾熙觉得自己够狠，几次下来，扼杀的干干净净铖。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顾熙对面是简芸，简芸说沈欣铜和胡瑶露出去吃饭了，语气中是嫉妒。
    虽然胡瑶露在公司内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好歹是个部门领导，大家巴结的对象。
    “一个是项目拓展部的部长，一个是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伴在万人之上那人身边没什么奇怪的。”顾熙继续吃东西，胡瑶露压着沈欣铜一级呢毕竟。
    顾熙也很意外，今天早上上班，她才听说沈欣铜升职了，在她跟左蔚一起出差的前一天上面下来的命令。
    “她才来几天啊就升职？那以后我们要被她管着了。”简芸用勺子用力戳了一下饭盒，饭粒都崩了出来。
    “吃饭吧，你生气她就能下去的话我跟你一起生，关键不是没用么。小心点做事不会有麻烦的。”该来的躲不掉，顾熙并没有指望沈欣铜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顾熙辞职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除非……
    猜什么对什么，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如顾熙所想，胡瑶露在午饭的时候跟沈欣铜说了她辞职的事情。
    沈欣铜表面看上去和胡瑶露是一路人，每日花枝招展花瓶一样，但其实不是，顾熙了解沈欣铜，凡事很能忍，但准备出击时必然一招制胜，若是沈欣铜想留在左氏大展身手，胡瑶露早晚得让出部长位置，哪怕不甘愿，在沈欣铜的手段面前，胡瑶露有一日怎么死的想必都不知道。
    沈欣铜的阴招顾熙大一的时候在报社就领教过了，母亲董雅年轻时是少有的优秀女记者，年轻时一次赶赴灾区采访，像男人一样克服艰苦，还有幸跟当时的国家总理合影，照片还在老相簿里。
    顾熙也许就是随了母亲的性，长大后对这行也尤其爱好，也对新闻学很感兴趣，可是母亲和她的梦想，被沈欣铜熄灭了。
    这些远日怨顾熙不计较，沈欣铜是组长了，有单独的小办公室，传唤顾熙过去顾熙也违抗不得。
    顾熙和别人一样的黑色小职业装，修身显形，高跟鞋紧身短裙，上身小西装的扣子扣紧了正好拖住胸部形状，这是设计师为了显现左氏女员工某方面美的设计，不过顾熙里面穿的是类似左蔚那次出差给她买的那种保守衬衫，只露出一点脖颈。
    “坐吧，老同学！”沈欣铜抿了一口咖啡笑说。
    顾熙坐下，沈欣铜她们这些左氏但凡部门的小领导，里面衬衫都不规定是白色，普通员工才是白色，沈欣铜穿的是一件香槟色丝绸质感衬衫，服帖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性感。酥胸半露，外面小西装的设计又是很紧很拖胸。
    “找我什么事。”顾熙表情极淡。
    沈欣铜左手摆弄着放在办公桌电脑旁的三星最新款翻盖手机，眼神倒是没什么明显内容，“不会是怕我升职后为难你，所以急着辞职了吧？”
    推想的倒是合理，不过她真的没有那么大面子！
    “所以呢？”顾熙问。
    “所以……我们公司的制度和某些流程你不是不懂吧，我期待我们合作愉快，你，现在是我手下的人。”沈欣铜挑衅地看顾熙。
    “我会怕你？”顾熙直视沈欣铜，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沈欣铜就是她的克星，从乔闻森追求她那天开始就是，这条乱咬人的疯狗，顾熙真的很厌恶！
    轻抿着唇她走过走廊转角，经过大片落地窗的时候不经意一瞥，她忘记了呼吸，只有眼睛里看到的楼下一闪而逝的一辆车，黑色路虎。
    抱着手臂，手指捏着手臂的皮肤，是啊，她和他，现在还都在一个大楼里呢……
    按照左氏的制度，顾熙的辞呈交到直属上司胡瑶露手，胡瑶露签字同意，再交到人事部，下午，顾熙被叫到人事主任办公室，人事部主任对她挽留了一番，若是挽留过后顾熙还是执意辞职，人事部主任便签字直接通过。
    顾熙拒绝，一切左氏吸引人的好处她都不理，只想快点离开，中午瞥见那辆黑色路虎，她大脑都短路了似的发懵，她受不了，那时她发现，人其实坚强程度也是有限的，是要看被谁伤害。
    人事部这里是最后一关，顾熙见到人事负责人签字通过她的辞职，心里欣喜，接着是人事部交待下去财务给她结算工资，通知了顾熙的直属上司，如果顾熙手上没有任何重要工作，那么可以走人了。
    没有什么交接的，人事部的人说，解除劳动合同和保险这些东西处理问题，可以她离开后再来慢慢弄，顾熙以为下周自己就可以不用来了，可能也是她的充分理由让人事部的大姐动容轻易批准。
    可是等到的并不是她可以走人，人事部改口说，她要按照左氏其他员工一样的程序走，算是提前一个月的申请，现在只是申请通过了，需要一个月的交接，直到项目拓展部找到了合适人选，和她交接手上的工作顶替她的位置！
    这个恶意卡着她不让她痛快走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欣铜。
    “是吗？明天上映啊，那好，你买票我一定到。”
    有人约大美女去看电影。
    “后天怕是不行，我未婚夫和我去选戒指。”
    有人被隔壁座的美女死死的拒绝了邀请。
    “我女朋友早吹了，那次我给她打电话，是她男朋友接的，可是我那时候还是她男朋友啊，什么情况？”
    大大隔壁桌的男人诉说着那段听者流泪三千尺的往事。
    顾熙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想事情，电脑屏幕一点点黑了，别人的脸上都是即将迎接周末的喜悦，她没有。
    跟简芸一起进入电梯的时候，顾熙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乔闻森，自从乔闻森知道她和左蔚断了之后，电话就多了起来，顾熙这会儿正是被挤进电梯，里面手机没信号，不是她挂断的，也没来得及接，就断了。
    “挤死了。”简芸拿着包抱怨。
    顾熙站在那被挤着，没办法，下班时人就是这么多，如果等没人了再走，不是要天黑了？
    电梯下去的很慢，顾熙收好了手机和包，抱在怀里，每个楼层都停一下，有人下去有人上来，顾熙觉得被挤了一下，身体上的触感她知道，她回头，看那个三十几岁戴着眼睛的男人，“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