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持人揶揄,“你妈没告诉你吧,你感觉到的雨水其实是你家浴室花洒的小水流。”
没什么笑点,但随着两个人不矫情的调侃声,顾熙嘴边是有一抹浅浅的笑意的……
两个人说着闹着,女主持人说,“现在是午夜,路上路况不会拥堵,但也请司机车主们小心驾驶安全到家。下面请欣赏一首老歌……”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在车内缓缓流淌。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顾熙受不了这种氛围,眼睛酸酸的,他是好的,可,不是她的。
左蔚想必是听着也是不适了,表情有几分不自在,顾熙抿了抿唇,去按了一下,调了一个频道。
她瞎按的,就听到里面传出梅艳芳的歌声,正是唱到高-潮: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
“啪!”
顾熙毫不客气的关了!
车内诡异的静,顾熙转过头去皱眉呼吸,她先说话打破了抓心的感觉,“左总,你的衣服外套湿了。”平常的提醒,没有一丝关心。
左蔚半天没动,在顾熙低头的时候他才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放在车里,蹙起眉头点上了一支烟。
他的衬衫那边袖子也是湿的,雨水太大,击打的两层衣服都湿了。
顾熙突然皱眉,他本是一手握着方向盘的,此刻另一手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也许是自然习惯,他吸了一口烟后,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再吸一口再这样,反反复复。
他心情不好!
“你的手……”顾熙看到他的手心在流血。
左蔚这才恍然发觉,情绪影响,忘记了手心上长长的一道伤口,血液渗透了那层绷带,左蔚吸了一口烟,“没事。”
顾熙眼睛轻轻眨了眨,左蔚没有看她,也许是无法面对,其实在机场遇到就是个错误,不管他真的是来送人的还是怎么。
顾熙叮嘱了一句,“找个诊所或者医院包扎一下吧。”
要是小伤口顾熙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流了那么多血,想必伤口不小。
“嗯。”左蔚点了点头,语气温柔,他不觉得疼,这伤口每裂开一次,他的脑海都会回想起那次白桦林里。
点头定下等会儿进了市区找地方包扎,左蔚承认自己有私心,和她多待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就好。
人,到底是贪婪的。
顾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了市区之后,她跟左蔚一起去医院,简单的上药包扎,顾熙皱眉看着,心里隐隐的疼,那伤口很长,除非手弯曲着总也不动,否则会一次次的裂开。
那个角度的伤口,让顾熙回想起白桦林里,他攥着她的手,她抽出手时忘记了手里有刀片……
“对不起,那天我忘了我手里有东西……。”出去医院,顾熙打气雨伞,低声说。
左蔚不语,并未在乎。
这道伤口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左蔚,你千能万能,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连及格都没有!
他拿过她手中的雨伞,伸手轻揽了一下她的腰,顾熙靠近他的身体,可还是会淋湿一点,顾熙的鼻息几乎直接碰触着他的衬衫,强烈的男性气息。
到了医院门口,顾熙说,“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打车就行,这里这么多辆。”
这都深夜了,他真的需要休息,不管现在是什么关系,现实叫她们不能在一起,可是感情依稀还在,他的疲惫何尝不是因她呢。
而且,上了他的车根本无话可说,越是无话可说越是尴尬。
这种滋味对顾熙来说是刑罚一样。
左蔚整个包扎上药的过程,本是疼的,药水侵蚀着伤口,却因顾熙在身边而忘却了,以至于他出来医院这一路都唇边隐隐有着浅笑。
顾熙此刻提出要上出租车,左蔚脚步倏地停住,那一抹浅笑悄然隐去,他望着她,清冷嗓音,“你每结束一段感情都这么容易?”
“……”
顾熙抬头,硕大的雨点打在伞上,噼里啪啦,他激怒了顾熙,“你什么意思?”
左蔚的表情极痛苦,“不管我们是否结束了,给我离乔闻森远一点!”乔闻森跟沈欣铜每个星期在公寓里私下见一次面,她不是不知道吧?
顾熙和左蔚说分,没有吵过闹过,他坦白,她走开,就这样平静,他心有不甘,她亦是憋了许多委屈在心里没有发泄出去。
顾熙自认离谁近一点离谁远一点她不用别人教。
顾熙稍微退后一点,背部淋了一点雨,她想跟他拉开距离,他所有对她欺骗行为的埋怨都在激烈的话语里,“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声线破裂一般,眼里闪着泪花,“结束一段感情不容易我能做什么!左蔚……你非要看到我为你哭为你死,为你茶饭不思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过活你才舒坦是不是?”
控制再控制,还是对他全数控诉嘶吼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我只是一个女人,我要的安安稳稳你都不能给我你凭什么要求我不忘!我有母亲,我有儿子,他们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他们都是我的责任,如果这世上我就只是一个人,左蔚……我可能……早在多少年前就死了。”
左蔚受不了她的眼泪,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是把雨伞轻轻挪向她的头顶。
顾熙默默地望着他深刻悲伤的五官,他太好了,她怎么舍得推开,可是现实太无奈,他的温柔体贴,不经意的某一个关爱举动,都是顾熙这二十几年来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的。
“你不爱我?”左蔚问。
顾熙深吸一口气,“我从没崇尚柏拉图式精神爱恋,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对一个骗子付出身体的女人。如果是那样,我就不是左左一个孩子,指不定有几个孩子了!可是左蔚……爱你又能怎么样?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婚姻吗?”
顾熙这些话憋着好几天,怕遇见他,也怕说出口,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放手一搏,生就生死就死,没人说过他左蔚是属于我顾熙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婚姻……
和她的婚姻……
他何尝不想给……
“你不确信,我真的能给你婚姻?”左蔚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她表达,给他时间,他会拼尽一切。
顾熙摇头,“长痛不如短痛,一个骗了我好久的骗子的许诺,左蔚你告诉我……我该信任吗?除了你海城人如雷贯耳的名字,你让我了解过你更多吗?你给我过让我对你坚定不移的信号没有!”
从他说出他有未婚妻那一刻,顾熙不得不自我保护起来,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太残忍了,不是有女朋友,不是有别的什么,是未婚妻啊……
“我爱你,让你很痛苦对吗?”左蔚哽咽着问。
“对!”顾熙咬牙说出。
左蔚手臂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唇倏然压下,他的强硬在黑暗的雨水深夜如风暴一样狂卷着她的意志,也许这个吻痛苦的很,可他用力的攻陷换来她的服从,很久,他的唇擦过她的唇边,声音嘶哑低喃,“别辞职了,左氏待遇不错。如果不是我刻意靠近你,我们在公司很少会遇见,以后,除了正常工作,我绝不再见你就是。”
“……”
分开,她上了出租车回家,大雨还在下,她一句话都没说,下车时,很想放声大哭,攥紧了手指,不是该高兴吗?可是为什么笑着的时候眼泪总是出卖自己?
吃里扒外的眼泪!顾熙用力抹着……
她想说的终于说了,他能给她婚姻吗?他的意思是终有一日会给,一个骗子的话到底有几分值得信任?
继续骗她,骗到他有一日对她失去了兴趣,索然无味时随意丢弃。
左蔚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吧,以后遇见的几率会大大减少,以后再也没关系了,这次,彻底再也没关系了…………
次日,雨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经过一夜大雨的洗刷,城市空气别有一番清新味道。
公司顶层,左蔚办公室露台上有一张不太大的实木桌子,上面放了一个手提电脑,一杯热咖啡,他只是慵懒地斜倚在舒适的椅子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安静的坐着,眼眸不知在看何处。
“感冒了?林曼曼半夜打给我,问我你怎么衣服都湿了,我说跟我去打桌球了取车淋的雨……”陆文俊倚在露台口处。
左蔚深呼吸,并未言语。
陆文俊点了一支烟,又说,“沈欣铜以后不会为难顾熙了,那个配合沈欣铜昨夜为难顾熙的人,已经受到了处分。倒是顾熙那儿……还没说是否坚持辞职。”
左蔚淡漠地点了点头,“跟任何人不要提起我,你要让他们觉得是你护着顾熙。包括顾熙本人,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既然他现在没资格,那么便拿得起放得下,不要让她知道以为他故意藕断丝连,更是对她的一种保护,顾熙若无人庇护,绝不是林曼曼的对手。
“这么久以来,你暗中没少为她做事儿,没准说了她就不再觉得你是骗子了。要是真放下了,该让左左回到左家了。”陆文俊又为难,“别人以为顾熙是我的人,耽误我发展红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