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左蔚知道，温和地说，“对我们的未来生活很有信心是吗？你强迫自己迎合我的口味，是认为以后多少年，我和你都会在一个餐桌前，吃着同一道菜？”
    “左蔚，说好了不说这些的。”顾熙抬头提醒他，语气并不糟糕。
    他认真看着她，默不作声。
    顾熙跟他来，是有正事要说，她问，“左蔚，刚刚陆文俊和秦斯平讨论的那件事，很重要吧，你心里有主意了么？”
    才七点不到，左蔚却有了疲惫感，此刻隐隐的阵阵头疼，却只能点支烟缓解，他也问，“你有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顾熙皱眉盯着他的样子，她在克拉公寓那段日子，是他睡眠最好的时日吗？除了那些日子，似乎他的脸上总是有倦意，日日睡不好，一堆事情要忙，劳心劳力，难免。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毕竟我不是太了解你们的事，也不知道分寸拿捏的怎么样，你就只当我随口一说这么随便听听。”顾熙说。
    左蔚吸了一口烟，看她，点头。
    “你说在你让董国盛领会到你的目的同时，不让事情节外生枝，让他面临危难期间只能找你？接触不到林琅就可以？”见左蔚点头，顾熙又说，“在这灯红酒绿很多人贪恋夜生活的城市，把人往警局送并不难是不是？一般董国盛那种单身老男人吃喝玩乐和人发生争执打架进去不足为奇，前两次让他进去你别做什么，等频繁了，林琅也就不理会不多疑了，那时候再安排人让他在里面吃多点受不住的苦头。相信以你在海城的势力，这点事儿不难办到……”
    左蔚的手机响了，顾熙就先不说了，只见左蔚接了，一句话没说开了免提。
    “呵呵……只要这个姓董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就行，不管人在哪儿犯事，大事小事到我这儿都是麻烦事儿，到时让人打我电话，我安排人直接出警，里面也给你安排妥当，配合左大领导你成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
    “改日一起喝酒。”左蔚说完，挂了，笑着看顾熙，点了支烟。
    两人皆是笑，左蔚脸上是难言的满足与宠溺，顾熙笑的同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有了想法并在安排，而且，两个人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这种连在两个人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
    “你快掐我一下，这不是真的吧？”顾熙往前凑，把手伸了过去给他掐。
    “是真的。”左蔚没有掐她，握住了她的手指，顾熙往回抽，左蔚握的更加牢固，凝视着她说，“有一处不同，我想一次性把他送进去弄老实，也许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的心思比我细腻。还是你的想法比我的可行，董国盛为林琅做过亏心事，第一次进去林琅会赶去帮他也说不定，按你说的，让董国盛这种小事犯事先成自然，到了林琅懒得管时，他在里面只有任人鱼肉。”叫天天不应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顾熙暗暗的问老天：究竟是谁入了谁的心这样深？这般相近。
    左蔚意外，从来就是再没有谁能代替她的地位，经此一事，左蔚真挚地让自己对她的执着永无期限，她的以后，因何都不可以漂浮不定。
    出去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没有雨伞，小店不为客备伞，左蔚脱下西装外套遮挡，顾熙被他拉近胸膛处，没有办法了，顾熙和他在西装下往车边跑，车的前身靠小店的牌匾屋檐下，刚跑到地方，顾熙还没钻出来，就被他用力一揽紧紧抱住。
    顾熙心跳强烈，他很坚硬，那只大手轻轻来回抚摸她的背，略潮湿的西装下，左蔚温柔的吻印在她额头上不动，低沉道，“答应你要休息休息，可一个人时，总是无法入睡。”
    他的声音，就如同此刻天与地之间这丝丝绕绕的细雨，分外迷离。
    ***
    “上车吧，等会儿雨就大了。”顾熙侧过头，额头轻抵着他胸膛。
    无法回应他不是不爱，只是在这三个人纠缠的窘境里从心而论，她是不想给他太多的，人是贪婪的，在别人不断付出时这个人是不会自醒的，她很怕左蔚亦如此。
    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因此，不敢再抬头看他的表情，失望吧？是失望了吧？感觉牵住，身体不给，是不想堕落的彻底，堕落日子一久，会有50％的可能日后生活更加不堪。
    良久，左蔚手指抚了一下她脸颊，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细雨依旧，没有大一点也没有小一点，车前挡的雨刷左右摇摆，前面视线变得通明一片。
    左蔚的西装外套在顾熙怀里，左蔚开车，了无情绪。
    “节制点抽烟吧，尤其晚上，这也是睡不好的部分原因。”顾熙一直想说，却不得机会，打破尴尬气氛，一并就给说了出来。
    他点了头。
    一直到顾熙家小区外，左蔚都在想事情。
    顾熙顿了顿，打开车门下车，要冒着雨往里面跑，躲雨，躲他。
    下一刻却听见摔上车门的声音，和手腕被大步走近的他抓住，他把她按在怀里就吻，眼前一片黑，顾熙本能的反应是抓住他的衣服，是湿的，地上雨水溅在两人的鞋上。
    “别这样……”顾熙声音苦涩。
    左蔚的头发渐渐湿了，盯着她的脸，“究竟那些骗子都是怎么骗女人死心塌地的？究竟是我不适合做骗子还是你不上当？你要的我暂时给不了，会有一天我能给。可是这中间，我要你……”他目光炙热。
    顾熙抵抗不住他悲伤的情绪暧昧的话，退后一步，既然他提起婚姻，她就不顾淋雨说，“从我的心理角度出发，我恨死了你娶林曼曼。哪怕我知道你不得已，可就是不喜欢。”
    “不过虚名。”左蔚试图解释。
    她不听，拨开湿透在额上的刘海，“在那个虚名下她做什么都对。而我做什么都无耻……跟你一起，被她看到会过来给我一巴掌，我拿什么抵抗？是仗着你爱我还是仗着我同样有力气反击打她？说到底……我心里发虚，心虚你懂不懂？我不能从你身边走开，知道无耻也不舍得！”
    “对不起。”左蔚上前一步，拥住她湿漉漉的身体。
    顾熙此刻很清醒，她哽咽了，倒出保留在心底的最后一部分，“我不是非逼你，可你每次吻我，我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都是林曼曼，这种感觉太可怕了。风浪里，我不知道小船儿是不是能坚持到最后，港湾呢？我看见港湾可不敢靠过去，又找不到一个岸，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左蔚沉默，闭上眼眸。
    顾熙心痛他这样，却还是在说，“你别怪我现实，这个世上谁能百分之百的信任一个人？我们距离童话世界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她们不容我们放纵，凡事没有主张就不行。我对你的信任在你义无反顾的结婚后就变成了一种投资，但凡投资就有风险，就像买股票，你让我买哪只我就买哪只，可以，但我知道结果不是百分百赚，左蔚，哪怕我看到一点希望，即使渺茫，跟着你，多少苦滋味儿我都愿意尝……”
    说完，顾熙从他怀中退开，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承着雨水，一步步艰难的往回走。
    心好乱……
    唯一一次左蔚送她之后她没有回头的简直走回家，没有回头看他的车隔了多久才走，是哭了，哭的从嗓子发出破裂的声音，只是在雨中，不用遮掩，一点都不用遮掩。
    在楼下雨中站了几分钟，顾熙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泪水和雨水，走进楼道里。
    上楼，打开家门把包扔在沙发上，去浴室洗澡，董雅从屋子里出来，刚想说什么，顾熙就已经把浴室门的拉上了，接着就是水声，董雅把顾熙的包打开，看手机什么的没事儿，就擦着包上的水，嘴里说，“买把折叠的伞，搁包里背着也不沉……”
    顾熙在浴室里没说话，出来的时候董雅问她饭菜热一热还是直接吃，顾熙没吃，谎称有工作要做，董雅见她洗完澡换了睡衣，戴上眼镜就坐在电脑前，董雅关上门，留了个缝儿。
    电脑开着，随便打开的网页，顾熙抱着膝盖偎在椅子里坐着，冰凉的脚趾蜷缩，复又单手抱着膝盖，另一手轻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发呆。
    “熙啊。”董雅的声音。
    “啊？怎么了妈？”顾熙在屋子里问，不敢出去，眼睛很红。
    “下次房租也快要交了，钱够不够？”董雅问。
    顾熙听了点头，“记着呢，我银行卡里的钱够。”花销很大，总共存款其实也没多少，不到两万块，左蔚奶奶给左左那些钱，不是左左以后长大有什么大事要用，绝不会动。
    没钱的多半也没权，当然指的是在工作范围里，所以，顾熙想着该往上爬一爬的，小委屈就在家里偷偷沉淀沉淀算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世事无常不会单单指的是不好的，也许会发生好的呢，还有希望的。
    “楼下你张婶儿要给你介绍对象，你看看，有没有时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