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知道这上面的两个人,哪个有新闻价值?”顾熙边看边捉摸着,陈海洋太小人物了,不值一提,她又问,“林曼曼么……这……海城有人认识她么?我都没见过她上报或杂志……”
“不。”
乐乐跟顾熙解释说,“林曼曼上过杂志,就是订婚失败那次,不过你看到的,我那天早上通知你买的,是报纸,是没有林曼曼正脸的。有林曼曼正脸的杂志我没让你买,也没告诉你。赶巧儿……你也没在报摊看到。”
顾熙回忆了下,有点模糊,想不起来了,不过一直以来,去报摊买报纸或者杂志,都是直接说要什么,摊主给拿,还真是从没仔细翻看过上面摆着的那些东西。
如果是乐乐说的这样,新闻价值的确出来了一点,林曼曼不算什么,但左蔚的名声在外。
林曼曼和陈海洋频繁出入酒店,戴着墨镜出入同一辆车,这一般人都会自然想成是有不正当关系,尤其是对照照片里两个人的亲昵样子。
即使澄清左蔚和林曼曼的关系,也没用,八卦的精神就在于此,无事生非,把无说成有,也够叫人烦心的!
东西乐乐没花几个钱,姐妹情谊深的俩人儿跟一个人儿似的,顾熙一动,乐乐就知道她要干嘛,是要给自己拿钱,乐乐赶忙先说,“我可不是白给你,花了好几百块钱买的呢,改天有时间请我和贝兰吃喝玩乐!就这么定了!”
乐乐离开后,顾熙再也没看一眼那些照片,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顶多是能证明林曼曼出轨了,精神出轨与否千万别猜测,因为不是当事人自己,根本都无法猜测的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专属性格,再可恶的灵魂在自己的心中都是高贵而倔强的。如果说林曼曼从来都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那真不是的,她为左蔚守了这么多年,这不是瞎话,这是事实。
也许,一个不经意,她尝到了男女之间久违的滋味,是左蔚这么多年不曾再给她的,她也会忘我的堕落吧,有过一次,会上瘾,尤其是一个身体寂寞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在这场计划里,关键人物有她林曼曼一个,但她的作用,也仅仅就是别死,别出意外,好好活着,活到剥开乌云的那一天。
然后呢,然后顾熙想不出然后……
左蔚来接她一起晚餐的时候,车停在恒科大楼很远处。
顾熙在电话里抱歉地说,“今天家里真来了客人了,我得回去……”
“怎么了?”
听不见左蔚说话,顾熙心里一阵难受。
“好,改天。”左蔚说。
这次,是他先合上的手机,也是停顿了半分钟,才合上。
顾熙在办公室里,开始变得无心工作,很无奈很无奈。有时候,压力太大,也会自己跟自己闹脾气,会自己怠慢自己。
左蔚的车停在路边,放下车窗,他望见了恒科。
扳倒林家,并非他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一个有谋略的人撑起的一个企业,岂是谁能快速瓦解的?就算是古时候皇帝对付手下的大臣,也未必做得到,只因,那个对手也不简单,林琅亦如此。
若是那么容易,大概,新闻报纸上皆是今天哪家企业倒闭,明天又哪家企业倒闭,这样的新闻消息。
从计划扳倒林家到现在,足一年了么,没有。
他认识顾熙不到一年半,从深爱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冒险的决定。
但他心里太急,一天比一天急,步步求稳的同时野心在不断增长。
以至于有时候自己都要回过头审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结交了什么人物,会不会给敌人的角度留下可以预见的破绽。
她不能自由随便的陪他,原因在董雅。
无法在现在告诉董雅他和她已经登记注册了,是考虑到,董雅那种性格的家长,会生气,会觉得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没与其商量,会要求要见他的父母以及全部家人,会要求正式的婚礼,会让这件事见光。
只需要再等等,再等等…………
七月底,林琅再次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急的四处乱转也不得解决危机,这还是头一次,他公司的项目被无限期搁浅,哪怕谋略再高,但败在自负,自负的人若遇上十件事情,会有至少七次疏于防范。
这次,亦是。
公司的资金从几个月前开始,就已经是有出无进的状态。
项目的销售证件,被有关部门卡的死死的。
哪个企业的工程敢说百分百保质保量?都不能,只是这社会上,许多事情有关部门都是跟商人利益挂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官字两个口,怎么说,怎么做,没人挑的出理,专门就是查了林琅公司的项目,验收不过关,林琅的压力骤然变大。
林曼曼上次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车,解了林琅六月份初的燃眉之急。
这次,林琅没在林曼曼身上抱有希望,还有五天就是林琅公司给上下所有员工发放薪水的日子,又是一笔大钱。
顾熙也记不得是哪次跟乐乐说起这件事的,也全都交代给了乐乐,她相信,乐乐是大大咧咧,却守得住真正秘密的人。
其实守不守得住已经不太重要。
跟林琅的这场战役,就好比在强烈的日光下,一张纸下面是刚窜起的火苗,还接触不到纸张,只是在靠近那张纸。
如今,这张纸眼看就要被火苗烧到,甚至熏的变了色,然后被烧坏,在这张纸即将变了色的时候,这张纸本身就会察觉到很烤,很热,很疼。
林琅现在就是如此,他也许察觉到了什么,会防范,虽然已晚。
顾熙丝毫不敢松懈,神经每日都绷得很紧,用脑过度了吗,最近频繁的偏头疼,很难受,疼起来没完没了。
她不想自己这边给左蔚拖后腿,不想成为左蔚分心的累赘,只能不怕辛苦,苦也微笑的挽着他手臂向前走。
就好像,冲破那些敌人,和他走向的就是婚姻殿堂。那里有百合,有玫瑰,有欢声笑语,有交换的戒指,有侧头甜蜜的亲吻,有日夜相伴,还有,儿女绕膝。
餐厅里,特别的安静,餐具相碰的声音格外清脆,乐乐小声地问顾熙,“你这么做不犯法吗?”
顾熙吃了一口乐乐点的三文鱼,真是不太好吃,她说,“指的是高利贷吗?”
“嗯,我不太懂。”乐乐采访是经常事,但几年来,没遇到过关于高利贷的个案,对于现金这个现实社会的理解,黑暗层面,她是不太懂的。
顾熙想了想,跟她小声地说,“高利贷的利息方面,如果利率浮动在法律允许的范畴内,那就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超过这个利率范围的,就都是不合法的,法律不会保护。所以出现了要高利贷的打手,打死人的也有,这年头不要命的人你别以为没有。要不为什么放高利贷的人在收不上钱的时候不去报警或打官司,而是把人往死里打逼人呢?”
“倒是听说过黑社会的,朝一个地方政府官员要了一辆车,立刻过户办手续,那地方政府官员连个不字都不敢说……”乐乐撇嘴,说。
顾熙笑了笑,“你放心,我没事儿,这事我就是帮人参谋参谋,左蔚也撇的干净。他只管负责给了这个主意,我只管负责帮人参谋,幕后想对付林琅的,另有其人,不怕事儿的主儿,我哪认识放高利贷的。”
这么说,乐乐就放心了不少……
在林琅张口又向高利贷方借钱时,是要借600万,养一个濒临死亡的公司,压力之大,焦躁之态,不亚于人们养一个绝症的亲人那种心境。
顾熙说,“这钱得借,问问他,这次一次性拿一千万吧。反正借了很多次,双方都互相信任了。”
跟林琅沟通完过后,林琅点头,能借给他一千万,简直是感激。
林琅以为,这次借的,和往次一样,只要按月还利息,就还是日子照常过,等着项目验收过关那天就能缓过来。
他却不知道,他这算是被套死了,高利贷方翻脸不认人的凶残本事,林琅大概是只听说过,当了荒诞的传说了,也没真正见识过才如此。
顾熙可以断定,八月底,不是林琅没了,就是林琅的公司没了,二者取其一。
一方面,顾熙也担心,担心林琅其实早已有所察觉,只是察觉的并未是高利贷这边,而是公司项目销售前验收方面,也得防着林琅狗急了跳墙。
7月5日传来顾熙这里的消息是:林琅从高利贷方手里拿走了那笔钱,扣除了砍头息之后的额度。
只等八月初收网……
大概,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过了。
顾熙出了恒科,左蔚就站在车旁,他的车,他这个人,都来了。
她的心一沉,因为他的面色并不好,可能喝酒了,脸色有些红。
走过去,微笑,“怎么过来了?”
左蔚不发一言,攥住她的手腕,转身打开车门,他的手指间夹着香烟,她没有等他推,就主动坐了上去,知道今晚他不会让她离开。
“晚餐想吃什么?”他开车,问,眉头蹙起。
“去克拉公馆,我给你做菜?”她试探着说,既然都跟他走了,就一并哄哄他吧。
车开向了克拉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