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他从19岁开始,正式面对,试了14年,可是这14年,无论走遍多少国家,遇到多少人,从哪里回眸去看,都没有心底那人的那双眼眸叫他心上一动。
秦斯平急于求成,却过不去心里这一关,他已经吻了佟心娅,手已经开始在佟心娅的身体上抚摸,佟心娅恋爱过,但没被人这样对待过,身体麻木。
才认识一个星期而已,她觉得局长介绍的,说是知根知底,比自己外面瞎谈的值得信任,她就觉得秦斯平是好人,羞涩地说,“我……第一次……”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抚摸,话没说完,秦斯平忽然进行不下去,他的举动戛然而止,说了声‘对不起’,深呼吸,转身离开。
佟心娅望着秦斯平离开的背影,目光含笑,她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可是33岁的好男人,也需要女人的是吧?佟心娅认为,秦斯平是有生理需求,却又怕伤害她。
顾熙听了,用手指按压着发烫的眼眶,跟秦斯平说,“别逼自己。”
安慰也仅能说到此,只有秦斯平能有机会进去那间房子,可是顾熙感觉得到,秦斯平多难过,让他碰一个女人,他当成这是犯罪。
秦斯平男女都可以,不反感女人,但他做不到在有左蔚的世界里去碰女人。
次日白天,顾熙等待着林琅那边的消息,林琅是要鱼死网破?还是真的舍了几十年心血?她头疼,疼的嗡嗡响,比前些日更严重,她去母亲房间找到了安眠药,不吃药睡觉,她要疼死了。
晚上,秦斯平跟陆文俊在一起喝了点酒,照旧去找佟心娅,小师弟不饿也出去吃面,秦斯平先是倚着老旧的木板楼抽了一支烟,他身上有一点酒劲儿,他的余光在看那间要进去的房子。
佟心娅看着他侧脸,被他攥着一只手,都倚着木板楼站着。
小胡同的夜很黑,秦斯平抱着佟心娅,吻她的脖颈,锁骨,肩头,剥开她的衣服,他的唇上是酒味和烟草味,佟心娅说,这味道真好闻。
秦斯平在心里说,是很好闻,因为左蔚有酒后安静吸一支烟的习惯,久而久之,他越是沉溺于和左蔚有相同的习惯,越是无法从左蔚眼眸上移开目光。
在佟心娅的脑海里,此刻蹦出一个词,‘***’。
可是,只有她是干柴,烈火并不烈,秦斯平用这样的黑夜掩藏他眼里温热的泪,他逼迫自己今晚一定要进入佟心娅的身体,带着负罪感,带着对自己的唾弃。
佟心娅有些害怕做这种事,而且是在外面,她推秦斯平,说不,秦斯平充耳不闻,他还刺激她,‘女人说不要,就是想要的意思。’佟心娅败给他了,27岁了,就算以后有什么偏离轨道的事,这处,也该破了,何况现在的感觉很对,人也很对,头脑一热,她原谅了自己的堕落。
佟心娅的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黑暗永远是最合用的遮羞布,遮住了佟心娅的堕落,遮住了秦斯平的自责。
秦斯平昨晚停止的原因不光是愧疚,原因是……他面对佟心娅,下半身没反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19岁开始,到现在,一年比一年严重,面对女人,从起初并无异样,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清楚罪魁祸首是左蔚,左蔚的举手投足,对于秦斯平来说,都是毒,毒的他如今碰女人毫无反应。
“秦斯平……你会跟我结婚吧?不负责,小心我开枪毙了你。”
佟心娅这样说。
秦斯平笑,只有声音,谁知道他的笑容是多悲?
他说,我娶你,我一定娶你。
佟心娅很开心,今晚,是父母和朋友都不曾给她带来的那种开心昴。
她是很男孩性格的女生,27岁了,在一部分人面前矜持,在一部分人面前勇敢,在工作单位里要强,不服输给那些男人们,在秦斯平面前,她觉得自己脸红极了的说了一句,“你是第二个脱掉我身上警服的人。”
她在身体给了秦斯平那一刻,就堕落进了秦斯平的人生,虽然有一丝丝的疼,可是并不明显。
她不知道,秦斯平面对她,根本没有感觉,他吃药了,第一次吃这种药,他表现的很欢愉,这是最残忍的欺骗,欺骗自己,欺骗他人。
谁家晾晒衣服的竹竿被秦斯平碰倒了,衣服掉在地上,有人家窗子打开的声音,秦斯平用衣服遮盖佟心娅的身体,带她上楼,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质楼梯,进入了简陋却干净的房间,这是佟心娅这两天住的地方。
简单的木板床,还有屋顶嗡嗡转着的破旧三叶风扇。
如果不是这样,每次他来这里,会是被佟心娅目送着离开,他没有机会进入房子里。
没有人知道他自私了,在决定同意参与陆文俊这个计谋,并要当这个计谋中男主角的时候,他是抱着另一个目的的,他想让左蔚不再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所以偶尔他会冒出想找一个女人过日子的想法。
这样,左蔚的风浪他仍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遮挡,他不是向期盼他结婚生子的父亲妥协,不是向自己妥协,他是向左蔚妥协。
他想娶佟心娅,慢慢试着去爱妻子,可是,在计谋开始,他正式进入这个角色时,他发现他除了吃药,无法给佟心娅一个丈夫能给的,可他还是没良心的这样做了。
如果追根究底去问,左蔚为何在他心中深种?原因大概是,年少时的心异常柔软,左蔚轻易攻进他的心中,他挽留,那人却不打算停留。
佟心娅很累,她陪伴他一直到药劲儿没有了那一刻,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放了些安眠药粉末,她能睡一会儿……
他给小师弟打电话,说一个小时之内别回来,小师弟说师姐呢?秦斯平顿了顿,说,在洗澡。
小师弟瞬间懂了……
在这个黑夜,他刚做了那种事,却更加寂寞。
秦斯平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为何哭的如此伤心,他觉得心底有个伤口,越来越深。
时光像一双手,牵着少年时的他和左蔚一起走,到如今,那双手将左蔚交给了一个爱他的女人,将他扔在原地,没人能回头看到他的煎熬,那是一道悲伤的风景。
他进入了那间房子,事先了解了要什么状态进去,他不能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衣服的纤维都不可以,他盲目的找着一切有用的东西。
顾熙是夜里赶去跟秦斯平见面的。
秦斯平从那里带回来了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电话薄,上面记载着数十个电话号码,这对于顾熙来说很有用。一直不知道死者的亲人朋友家属在哪里,也许,这些电话里可以联系到。
顾熙问他在哪找到的,有没有注意安全,秦斯平说没事,他打开了房间床底下的行李箱,在行李箱的一个隔层里找到的这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顾熙带回了家,第二天,她在话吧挨个拨打电话,有的已经关机,有的空号,都是中国境内的号码。
她皱眉,正觉得无望时,手指捋着一个个号码看,忽然觉得一个名字眼熟:李我。
挺奇怪的一个中文名字,夹杂在这些中文名字中间,她刚才只是拨打的号码,到后面,没太注意名字,也不记得是不是拨打过这个号码,就再拨打了一次。
通了,无人接听……
毫无所获,唯一的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左蔚现在的律师是乔闻森在北京请的,挺保险,律师当天赶到海城,就去了公安局,又跑了两趟检察院,将这件案子熟悉了一遍。
顾熙说,左蔚不会杀人,乔闻森盯着顾熙的眼睛,也附和了一句,“他不会杀人,所以你要费脑子了,左蔚出来,你这个律师名气也就出来了。”
那律师带着金丝边眼镜,三十多岁,话少,话最多的时候,是跟大家探讨案子。
吃饭的时候,是订的餐,送到了楼上来。
每个人都那么忙碌,没有闲暇时间去酒店里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在整理律师那一大堆东西时,顾熙看到一张纸,上面有两个熟悉的字:黎我。
黎我……李我……
嗯?这么奇怪的名字会有两个人同时叫么?且还认识?李和黎,只差一点谐音,而那个名字中生僻的‘我’字,一样的。
“这个黎我是谁?”顾熙手指尖指着,抬头问律师。
“黎我,死者的中文名字,听小胡同的那些卖春女说,是死者自己取着玩的……”律师说。
顾熙皱眉,黎我……黎我……
那么那个李我是谁?
她当着律师的面,再次拨打那个手机,用路边随便买的一张电话卡,通了,但无人接听。
她没有一直拨打,如果那个手机在什么人的手里,或者本人,不想接,那打多少次也没用,如果那人会接,早已经看到数个未接来电给她打过来了。
陆文俊和秦斯平不插嘴,只听律师和顾熙在合计这件事的蹊跷。黎我和李我的关系。
律师抬眼对顾熙说,“见到我当事人后,他说他见死者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找错了人。但他一定没有说实话。”
见顾熙诧异,律师又补充,“当然,这话只是我们中间可以说。以我当事人的谨慎,如果是找错了人,不会是卖春女们口中说的那种愤怒表情,对于这样的阴差阳错,他当时会有所防范。他也许是被陷害,但我想说的是……他进去那个房间后,和卖春女的谈话内容,他完全保留了,没有对任何人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