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顾熙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是能帮到佟心娅的，相反，佟心娅帮助他们的倒是不少，如果没有佟心娅，左蔚这件案子不会这么顺利。
    顾熙不会忘，佟心娅是出于从小的梦想，才做的警察，且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警察，她爱她的职业，每次任务都会认真执行。所以佟心娅没有精神溜号儿，知道顾熙当时已经进了小胡同，没有说，由着顾熙混在小胡同里，这是‘谢谢’两个字表达不了的一种‘感激之情’。
    “咳咳——”
    佟心娅不好意思了，抬眼看顾熙，说，“你们知道了吗？那个叫左蔚的，在这件命案中，已经被择干净了……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那天去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清楚这件事跟他无关，有点牵连……”顾熙是真不知道警方的意思，左蔚一定是没有杀人，抓到的陈海洋，黎我，黎我的姐夫，都坦白了，果真是陷害左蔚。
    只是，左蔚和黎我的姐姐发生了什么争执，这一点，有小胡同那些卖春女作证，而按照现在佟心娅口中小声对她说的这些，她若有所思。
    佟心娅从王警官那听来的，王警官信任佟心娅，现在左蔚的口供也不是什么紧要的，案子已经到了通透明了的时候。
    只是这些在顾熙听来，心里有了疑虑，如果真如黎我和左蔚说的，黎我说某局领导在自己那里，用某局领导的手机打给左蔚，让左蔚去，这其中还是有不对的地方。这瑕疵，大概只有顾熙这样太了解左蔚行事谨慎到何种地步的人，才清楚。
    “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完？”顾熙问了一句。
    佟心娅想了想，说，“怎么也要十月底才能结案，这都是最快的了，中间该走的法制程序都要走一遍。”
    “谢谢你告诉我。”顾熙看她，在等待佟心娅要反过来问她的话，说了无事不会献殷勤，那殷勤献完了，事情该说出来了。
    她能帮的，都会努力帮。
    不能帮，也要想办法帮……
    不过，虽是这样想着，顾熙却猜到，是跟秦斯平有关的，是什么呢？如果佟心娅张口说，她想要跟秦斯平在一起，这忙，她帮，还是不帮？如何立场帮？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立场和权利……
    佟心娅喝了一口咖啡，舔了舔嘴巴，忽然爆出一句，“我……我有小秦宝宝了……”
    惊讶！
    顾熙万万没想到！
    她想到了佟心娅开口说任何关于秦斯平的话，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张口就说，有了秦斯平的孩子……
    “没逗我？”她皱眉。
    佟心娅摇头，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出一张她早上在洗手间拍的照，给顾熙看。
    顾熙仔细看，测试条上面显示两条红，这是真怀孕了……
    她拿着佟心娅的手机，看向佟心娅，佟心娅的眼神毫不回避，说，“我不知道秦斯平利用我时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和他在小胡同里有过一次，不，那晚不是一次，是好几次……我当时猜出他是有目的，可我还是甘心乐意。我没吃避孕药，我不会计算安全期危险期，我琢磨，要是有了，秦斯平我就是用链子拴，也得拴我卧室床边，要是没有，他是谁我根本就再也不认识！我朋友说我是想男人想疯了……哈哈哈哈……”
    对于佟心娅半兴奋，半不心安的样子，顾熙稳了稳，问她，“家里人知道吗？”
    秦斯平是见过佟心娅父母的。
    见佟心娅不说话，顾熙没辙了，“怀孕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父母那边，秦斯平这边……”
    “我没告诉秦斯平，也没告诉我父母。”佟心娅说。
    “嗯？”她不解，怀孕了，父母和孩子爸爸还不知道，第一个告诉的难道是她顾熙？
    佟心娅双手托腮，开始说，“前段时间我告诉我爸妈了，说我和秦斯平掰了，不合适。我现在跟她们说我怀孕了，她们肯定让我去医院打掉，或者立刻跟秦斯平结婚……秦斯平不喜欢我，我何必勉强？要是我爸妈为了我去秦斯平家里逼婚，我脸往哪儿搁？我爸妈的脸往哪儿搁？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执着于感觉恰好遇到感觉对的。”
    “那你心里的打算是？”顾熙问。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懂。”佟心娅低头，“强生下来的孩子，不会不跟妈妈亲，这个是一定的……”
    她想生，非常想生。孩子是她身上跳下来的一块儿肉，管他孩子的爸爸是谁，在哪！孩子长大问起，她就带孩子早晚三炷香，缅怀未亡人！
    “……”顾熙无话可说，这忙，谁帮得上？纵使旁人心急如焚，也要秦斯平性取向没有问题才可以。
    佟心娅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秦斯平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挺刻骨铭心的？不容易忘记？”
    这是佟心娅看多了某些剧的猜测，“他女朋友得了绝症死了他忘不了？他女朋友特别温柔漂亮跟我相反类型？……”佟心娅做了很多种秦斯平对她不喜欢的猜测，猜着猜着，又蹦出来一种，“他其实是个gay不喜欢女人？”
    顾熙低着头，无法抬起来看佟心娅，说了无数个理由，偏偏，其中一条是对的，不过都是佟心娅瞎猜的。而佟心娅说出这些条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各个都不靠谱，殊不知，其中有那么一条，靠谱……
    “我……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顾熙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的目光真诚些，可是她对有好感的朋友根本装不来，不自在。
    她本想说，‘我不知道秦斯平的感情史’可如果这样说了，等于骗了佟心娅，她明明知道秦斯平深爱一个男人。
    所以只能说，‘答不上来’，日后，只希望佟心娅知道秦斯平的真实情况时，对她的埋怨和谴责可以轻一些，不要让她良心不安到无地自容，她想大家好，想所有不错的人都好，真的是这样。
    她欣赏佟心娅直来直去的性子，可是她却不能直来直去的告诉佟心娅，秦斯平是个gay，这是残忍。
    其实，是别人的错吗，不，是秦斯平他自己自私。
    秦斯平的私心，是想跟佟心娅开始一段婚姻，这段婚姻，可以安抚秦父的心，可以安抚左蔚对他有着芥蒂的心，只是，自私的忘记了考虑佟心娅这姑娘，残忍的忘记了他心中的不情不愿。
    起初，顾熙知道这个计划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然后即使不晚，她有什么权利……阻止秦斯平会为左蔚做什么该做，或不该做的事呢？那是秦斯平活在这个世上谁也不得干涉可以行使的权利，别人可以劝得，却管不得。
    分开时，佟心娅说，我回去再想想，你先别告诉秦斯平。
    顾熙点头，说，好。
    下午一点，左蔚的公司迎来税务局的人，被税务局调查这事可大可小，陆文俊在公司里应付，急的捏了一把汗。
    左蔚的手机关机，陆文俊只好打给顾熙，说了经过，问顾熙能不能联系上左蔚？顾熙说联系不上，问陆文俊，“还会来查吗？”
    “怎么不会？税务那帮人一个比一个牛，哪儿出了差头这突然的就被查？最烦应付这种事！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帮人进公司查！我看……早晚得出事儿……”陆文俊急的乱转。
    “税务局的人都走了，你先淡定……我联系上左蔚马上就告诉你。”顾熙安慰陆文俊，他可别太暴躁了，一暴躁，小楠就遭殃了。小楠想来恒科很久了，顾熙一直没行动，可是陆文俊要是因为小吉去了别的城市上大学，就总私人脾气公事上发，她就把小楠挖来恒科。
    陆文俊显然非常不淡定，“顾熙，我刚才一身冷汗……被他们吓得！左蔚这妖孽把公司搞的，我敢说，这城市任何一家大企业的财务报表都比他公司的经得住查，我刚才手里捏的那份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可信度***都不为0！可信度早已透支了”
    “啊，秦晴啊……马上……”
    顾熙跟陆文俊打哈哈，然后说‘不好意思有事要忙先挂了’不管陆文俊牢***发完没有，她先挂了，哪有秦晴？没有。
    左蔚还在医院？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顾熙头疼，她不知道左蔚是如何
    接触的向东，男人之间谈事情是怎样的策略。向东这个海城市税务局局长，城府一样很深，真的可信吗？如果向东来一招扮猪吃老虎，左蔚就全玩完了！
    ***
    顾熙对向东印象最深是去年，和乐乐小楠还有左左，一行人自驾去海南玩儿，向东有钱，但不浪费炫耀，向东这个年纪，早已没了社会富二代小青年身上的浮夸罩。
    向东照顾人很周到，如果向东的心，和表面一样，那会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怕只怕……表里……并不如一。
    左蔚和向东，这两个人以前估计就有交情。顾熙转念一想，向东比左蔚大几岁，这两个各方面相差无几的成熟男人，是有必要联系的，一个是海城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一个是海城市税务局长，不仅是有联系，联系应该还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