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弟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头脑的人，被在部门里混了好几年的滑头门，玩死了，大概也不知觉。
    在陆文俊拿着手机离开的时候，顾莱的弟弟也拿出手机，打给了顾莱，问，“姐……我熙熙姐的男朋友，是不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啊？”
    “废话！上次酒店里不是见过一面了，还能忘？”顾莱的声音咋呼的传过来。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有钱的外人面前，顾莱一向是温柔样子，说话都不大声儿。但在家人面前，弟弟面前，一句一吼着。
    莱弟说，“我没忘啊姐，我来公司到现在还没见过我这个姐夫……不过刚才我听公司一个小领导说，我姐夫他奶奶突然去世了。”
    顾莱在那边说了什么，莱弟说，“对啊，我没听错……”
    下午，乔闻森打给顾熙。
    顾熙说自己在乐乐这儿，乐乐也请假回来了。
    乔闻森带果果来的时候，顾熙让果果和左左去客厅里玩儿，就见果果懂事儿的小手抱着左左脑袋说，“左左小哥哥，你不哭，我爸爸说你太奶奶走了，太奶奶不要你了果果要你……”
    乐乐眉毛拧着，跟乔闻森说，“乔少爷，你女儿鬼灵精的有点儿过了吧？有点……虚伪……”
    “那么点儿孩子你看得出来？近视眼都不记得戴眼镜的。”顾熙捅了乐乐一下，别说这直来直去的话。
    顾熙觉得，果果是有那么点心眼儿，才这么大一点儿的孩子。可是又不同于沈欣铜，不同于乔闻森，果果这孩子，取了爸爸的长处，取了妈妈的长处。是个让人觉得凡事都不会吃亏的聪明孩子，但这孩子的小小成熟感觉，带着坏坏的叛逆成分。
    乔闻森没觉得乐乐说的不对，笑了笑，无所谓地说，“不全像沈欣铜，我就谢天谢地了。”
    乔闻森此次来的目的，是问顾熙，左左跟左蔚是什么关系？是爸爸和儿子的关系？
    顾熙没有否认。
    一直以来，乔闻森都和董雅一样，仍是以为左左不是顾熙所生。乔闻森怀疑过，但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爱去证明这种让他伤心的事。
    昨晚左蔚来这里见左左，知道乔闻森要把果果送来和左左玩儿，左蔚也没有避乔闻森。顾熙以为，左蔚此举，是觉得没必要再瞒着乔闻森，那是个不会再参与进她和他感情中的人。
    只是顾熙不明白，左蔚因何对乔闻森态度转好。
    她不会明白。
    乔闻森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觉得自己好像早就在顾熙和左蔚之间扮演着多余的角色了，可心里仍不甘，这不甘，也必须要压下去了。
    他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人与人的缘分，难道，真的是早就天注定的？
    曾经，乔闻森看着，顾熙在夜间体育场上，每次朝自己跑过来的快乐样子，多美丽。
    现在，乔闻森看着，顾熙在繁华的都市中，每次朝左蔚走过去的温柔
    大方。悦了左蔚的目，刺了他的眼。
    晚上，顾熙是在左左睡着后，才从乐乐那回了家，她不敢留宿在外。
    打开家门，顾熙抬头却发现，顾莱，顾莱的弟弟，都在家里，而董雅，脸色不好看……
    ***
    顾熙也只能若无其事的进门去。
    顾莱和她弟一起来了家里，母亲的脸色又是这样，一定，是她们说了什么。
    “妈，今晚想吃什么？”顾熙问，又对顾莱和她弟说，“今晚就在这儿吃吧。”
    董雅心脏不舒服，每天晚饭，顾熙都下班回来做。只是有时因左蔚的关系，她会回来的稍晚。
    每次回来晚了，顾熙几乎都在发呆琢磨，这日子何时能结束玺？
    董雅一直没说话，哪怕顾熙问了今晚吃什么，也是不说话，看来……这气不小。
    顾熙不是没看到母亲的脸色，从还没进门就看见了，母亲什么话也不说，连看都不看她。顾熙把目光投向顾莱姐弟俩……
    “熙熙，过来跟你妈说说，说开就好了。”顾莱叫顾熙。
    “说什么？”顾熙问。
    顾熙反感。反感顾莱说话时假惺惺的语气，反感顾莱哪有事哪就有她的性格。
    董雅开口了，直接问顾熙，“他们左家，到底还打不打算娶姓顾的姑娘？！”
    “……”顾熙还不敢凭这一句话断定母亲是因何生气。
    “这老人去世的大事儿！是不是得告诉我们一声？！”董雅手指点着茶几数落着左家的不是，“他们家是有钱，可我养大的姑娘不是奔着他们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花他们家的！有一天我就算要饭，也不给我姑娘拖后腿！我躲得远远的，活的起我就活，活不起我就死——就是不能让他们家不重视我姑娘！”
    “消消气，消消气……”顾莱在一旁劝发火的董雅。
    顾熙手指轻颤了一下，原来是，左蔚奶奶去世这件事。
    她才从左蔚那知道没几个小时，顾莱这都知道了，难道是，有些人就喜欢整日把耳朵竖起来听别人的事儿？听了还要管？不知情况的就搀和，什么心理！
    董雅哽咽着对顾莱说，“你将来有女儿，可得记住了，找对象千千万万不能找各方面差太多的！高攀人家咱也真是累啊！现在这就不重视我们这头……这以后还得了？现在我活着有个人给她出头，这要是我两眼一闭，挨欺负了谁给她出头？没有人！”
    高攀不高攀的，这没法儿说，在顾熙的印象里，好像在很多人的潜意识中，没钱人找了特别有钱的人，不管有没有爱情，那都是高攀。
    婚姻不美满有了裂缝儿，就一定有人说三道四，幸灾乐祸的人从来不少于有同情心的人。
    没人喜欢用眼球抓住你那些好事。只是在不好的事发生时，才发现，许多双眼睛盯着你。然后，你的苦楚，是她们茶余饭后的乐子。
    顾熙走了过去，站在沙发后轻轻搂住了母亲的脖颈，没有什么情绪的跟母亲说，“妈……他们家没有不重视我们，不问问我，妈你就知道阿蔚没说这事儿？”
    顾熙饶过沙发，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给母亲擦了擦眼泪，董雅盯着顾熙问，“这么说，阿蔚跟你说了？”
    “是啊！我想回来晚饭后说呢，结果……”顾熙看向顾莱。
    顾莱立刻不好意思了，用胳膊碰了一下她弟，抱歉地朝董雅和顾熙笑，回头说她弟，“不是说左蔚的奶奶去世好长时间了吗。你怎么听的！”
    “姐，我……”顾莱弟弟刚要争辩一番。
    顾莱喊了一声，“你别说话了！”
    顾熙解释了下，没发脾气，“我弟是上班上累了吧？觉得六七个小时是很长时间？”
    “才去世六七个小时？”董雅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以为去世起码得两天了，明天太阳升就三天头儿了，就差出殡了，她们这边还不知道这事儿。
    “嗯。”顾熙点头，“刚去世，他在医院处理完，就立刻告诉我，还不到六个小时……”
    顾莱和她弟弟没留下在这儿吃饭。
    顾熙下去送的。
    出了小区大门口，顾莱回头抱歉地对顾熙笑了笑，说，“熙熙啊，你看这事儿，姐真不知道内情……”
    顾莱这会儿心里不是内疚，顾熙觉得自己没看错，没冤了她。顾莱兴许是觉得自己下不来台了，面子上过不去了，只能把话给往回圆。
    “姐，我和左蔚的事，我心里有数。以后……”
    顾熙正在说，顾莱打断，“熙熙啊，姐这真不是管闲事来了，姐这是为了你好，姐觉得……”
    顾莱的话也被顾熙皱眉打断，“出发点哪怕是为了我好，下次也千万别这样了！左蔚那边亲人去世，很忙很乱。我和他都是成年人，这些中间的事不用谁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去做，他会安排处理，我会配合体谅。我不想再因为莫须有的枝节看见我妈这样……”
    顾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自己管好自己，别人的插手，会让人很烦！
    顾莱没辩解，说今天这事都是她的不是，虽然这么说着自己的不是，还是把所有不是都往她弟身上推，说这孩子听风就是雨的，竟瞎掰惹乱子。
    送走了顾莱，顾熙回了家，很速度的做好了像样的一菜一汤。
    吃完晚饭收拾完之后，顾熙说要过去左蔚那边看看，董雅就这次没拦着。在顾熙出门的时候，还叮嘱顾熙，这时候凡事得站在阿蔚的角度想想，奶奶去世人家挺伤心的，可别使小性子。
    顾熙说知道了，就走了。
    晚上七点多，顾熙出了小区，打给左蔚。
    是吴哥接的电话，吴哥说，左蔚在忙他奶奶去世的事情，知道噩耗，左家来了很多亲戚，顾熙听吴哥这样说，就说，“嗯，让他别太累，节哀。”
    “好，顾小姐的话，一定传到。”吴哥说。
    顾熙转身回家，手机在手里攥着，走到单元门前，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手机响了起来，是刚才播过的号码。
    “这个时间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左蔚的声音低沉地传来，带了些许疲惫。
    顾熙听到他那边声音很杂，不知他身在何处，说道，“本意是想见见你，吴哥说你很忙，就打算明天再说。”
    “晚上见我，你母亲那边没问题吗。”左蔚说完似乎轻笑了下。每次，他都觉得很有趣，顾熙的母亲，把他当成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了么，生怕顾熙某天晚上在他口中有去无回，被一次性吃干净了。
    “没问题，我妈已经知道你奶奶去世了，瞒不住了。”顾熙说了原因。
    不到半个小时，吴哥开车来接了顾熙，顾熙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