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没打听左氏那边的消息，不想连累朋友。
    “我呀！三年之内都没打算嫁人……”小楠正与那边聊着，手里转着圆珠笔，眼睛盯着纸稿，就听那边朋友小声说，“先不说了，林总来了。”
    接着就挂断了。
    下午下班时，顾熙从办公室出来，见小楠还在，问，“怎么还不回家？”
    “一会儿就走，顾姐你先走吧。”小楠无精打采。
    顾熙皱眉，“你有事？”
    小楠说了，说中午跟以前一个同事闲聊了几句，话题从不涉及公事。但林曼曼叫人查了总经办那个女孩打出去的号码是哪里的，最后查出是恒科的某部座机，直接辞退了那女孩。
    小楠说完撅起嘴巴，“凭什么啊！上个月工资给扣了！”
    “扣一个月的？”顾熙问她。
    小楠用笔点着办公桌，“她们林总放话，不服就打官司！小心让她在海城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工作！”
    顾熙走出恒科的时候，心情灰暗，这件事出了的时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告诉过恒科的人，尽量别在上班的时候联系左氏的人，私人友情，可以在下班后的私人时间联系，以免落人话柄。万分小心，避免了恒科的人主动联系左氏，却避免不了左氏的人主动联系恒科的。
    小楠难受，跟顾熙说的时候，差点眼泪掉出来，她们那一批去左氏的，都是刚毕业，想在海城找一份好工作，养活自己的同时，想在这座城市扎根儿。也想告诉家中的父母和亲戚朋友，她们在大城市生活的很好，起码家中父母用亲苦钱供上大学没有白供。
    最初，小楠和她们一样，承受了很多似懂非懂的职场规则，却要痛苦煎熬扛下去。现在冷不防失去工作，对于在海城生活，银行卡里存款三万块都不到的女孩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郝宇峰回来了，秦晴在筹备着在海城买房，左蔚跟郝宇峰说，要结婚为什么不早说？房子不用买，没有谁的房子都有你们的。
    这房子郝宇峰知道拒绝不了，便接受了。
    秦晴和郝宇峰领了结婚证，没有办婚礼，只是在海城请了酒席，一共两桌，都是家里和在公司认识的人，没有请任何外人。
    秦晴和郝宇峰是恒科的人，左蔚无法明着在公众场合接触。
    这边酒席到十点多才结束，结束后接着唱歌喝酒，地方顾熙都订好了。私下里，郝宇峰和秦晴还是无法做到把顾熙当朋友，本能的有几分敬重。
    左蔚今晚有应酬，顾熙订的是他应酬的地方。
    在左蔚去了洗手间的之后，就来了郝宇峰这边包厢。
    左蔚接过顾熙递过来的酒，和郝宇峰秦晴碰了杯，说了声，“在海城，有我的，就有你们的。”
    “谢谢左总。”秦晴低下头，眼睛清晰地红了起来。
    郝宇峰搂住了秦晴，安慰新婚妻子。
    左蔚在这边没多停留，回去了他有应酬的包厢，顾熙时常会往外看，走廊上不时就有几个女人穿着一样的工作服经过，都是这里的做台小姐。
    各自离开的时候是夜里的十一点多，毕莹没喝，开车顺路送了郝宇峰和秦晴两人，才和文远回家。
    董大德有意要送顾熙，可顾熙收到了左蔚的短消息，他说：等我
    顾熙笑笑说要等左蔚，她都这样说了，董大德怎好继续坚持送她？
    左蔚没喝醉，郝宇峰和秦晴结婚了，他也是非常高兴。
    上车后，顾熙问他，“明天周末，去我妈那儿吃饭？”
    “明天，大概会忙……”左蔚周末也不闲，顾熙一样，只是有董大德和文远，减轻了她的负担，而左蔚，现在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他将他信任的人，器重的人，都安在了她身旁，目的皆是为了恒科，为了她。
    “哪天会有时间呢？”顾熙对他说，“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们登记注册后还没见过
    你……”
    “改天我安排一下。”左蔚一只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伸手摸了摸她后脑，以作此刻的安慰。
    其实如果想勉强他去，个把小时的时间还是抽的出来的。
    顾熙没再问……
    星期日这天顾熙一个人回了家。
    董雅随口问了一句，“阿蔚怎么这么忙……”
    顾熙，乐乐，贝兰，都听见了。贝兰对于顾熙和左蔚是怎么回事，也是不清不楚。
    顾熙说，“忙的周末都不见人影儿……”
    “打没打算再要个孩子？”董雅其实是想问问，吃药呢还是什么别的措施，想说吃药伤身体，可别总吃，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顾熙点头，“有了就要。”
    董雅不担心了。
    她们三个出去的时候，贝兰问顾熙，“干妈说你和左蔚登记注册了？真的假的？我一直没敢相信，不过也没怀疑。”
    “我和他……”
    顾熙正说，贝兰伸手制止，“别说，千万别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顾熙笑了笑。
    乐乐不干了，“哎哎哎，我还想知道呢，说啊说啊……”
    在街上，乐乐一抬头，看到了麦当劳外停着一辆车，乐乐问，“是秦斯平？你哥？”
    顾熙和林贝兰看过去，果真是秦斯平，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从车上下来了，关上车门，锁车，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进了麦当劳。
    贝兰和乐乐她们跟着进去了，站在了点餐那些人的另一侧，贝兰盯着那边，秦斯平向一处里头的桌走去，将纸袋给了那桌上的男人，男人一件黑色衬衫，灰色过膝盖短裤，肥大休闲版，带着鸭舌帽。
    那桌上还坐着一个男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秦斯平没有坐下，与鸭舌帽的男人攀谈着什么，声音很小，而后，秦斯平离开。
    从贝兰的角度看见，那个男人在秦斯平离开后，拿出一捆钱看了看，后装进去，那个袋子不大不小，不过应该里面装的是不少现金，起码装的有将近二十万。
    那个男人起身，领着吃完东西的男孩子，说了声，“吃完了儿子？”
    “吃完了。”男孩擦了擦手，拎着书包跟这个男人走了出去。
    没看到样子，鸭舌帽压得太低……
    可是，林贝兰认得这个声音，她对顾熙和乐乐说，“是我爸林琅？”
    “他怎么有个儿子？”顾熙顺着那抹身影往外看。
    那个男人已经上了一辆白色的丰田4500，乐乐冷笑，“要真是你爸，那他可挺有意思……还有这么大点儿的儿子。”
    贝兰也想不通，如果这是自己的亲爸，自己可能会很伤心，但不是亲爸，从来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心里倒是没有不痛快，“我爸开的一直都是日产车，这辆也是。”
    乐乐指着顾熙，“你老公左蔚开英国产的车，贝兰老公开什么车不一定，得看心情和车上载什么人。我未来老公，开什么车呢？”
    “我的未来兴许没老公这号人……”贝兰随口说了一句，挽着顾熙走了出去。
    乐乐追上去，“哎呀贝兰你别想不开啊！不能非君不嫁啊！乔闻森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好不好……上了三四十岁的年纪一看就是会包养小三儿的官……腰带……”
    “呃——”乐乐说的正来劲呢，被顾熙和贝兰恶狠狠的眼神儿吓着了。
    星期三，贝兰接到了佟心娅的电话，佟心娅让她过去吃顿饭。如果是以前，贝兰也许说改日，或者是秦斯平不在家的时候，但这次，贝兰好奇那天为什么秦斯平给了林琅钱？是什么交易？
    去佟心娅那里之前，贝兰给顾熙打了电话，顾熙说那是你亲嫂子，又怀孕了，经常去走动走动挺好的啊。
    贝兰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秦斯平既然刻意不说隐瞒，这就说明，她的身世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关，只是，她不敢想象，谁是自己的父亲。
    也许除了秦斯平，林琅一样知道。
    佟心娅从娘家带回来好吃的，和贝兰一起吃，贝兰问她，“嫂子，你还上班？”
    “上班不累，就是今天我妈那边有事，我才请假。”佟心娅可没对任何人说，她上班是自尊心作祟，秦斯平不喜欢自己，嫁给他之前，都扬言说了不会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在单位遇到好的，会和他离婚再嫁，岂能食言？所以撑着也得去上班，正好上班面对同事比面对秦斯平那张脸舒坦。
    跟贝兰聊天时，佟心娅一直看的出来，贝兰有话却不敢说，或者不清楚对她这个嫂子说恰当不恰当，从新婚那日，佟心娅就察觉出，贝兰和秦斯平之间事情听不简单的。
    最后佟心娅主动问了，她是警察，问人问题很正经，贝兰说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知道和秦斯平是一个母亲，却不知父亲是谁。
    佟心娅听完，也觉得应该错不了，就是这些人认识的……而秦斯平为何隐瞒？
    “我公公不是你爸，你说的姓林的林琅也不是你爸，顾熙她死去的老爸更不可能是，那很多年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那……”佟心娅抬头看贝兰。
    猜测着，佟心娅叹气，“秦斯平没必要隐瞒吧？为什么瞒着啊？”
    贝兰摇头，表示不知道。
    如果是顾熙在这里，兴许会猜测出个七八分，因为秦斯平最在乎谁，甚至一个感受，在他眼里都是那么重要。这顾熙是完全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