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乔闻森。”贝兰在那边说,仍是哭着,“爱他太累了,累的原因我知道,我是不配……爱上乔闻森一直就好像电梯在上升的过程,只是一片黑漆漆,我看不见他在哪一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等到我自以为是的以为我马上就要抓住他了,他的世界瞬间在我眼前全都亮了,他旁边原来有人,比我好上百倍千倍。你告诉我乐乐……这电梯还有继续上升的必要吗,坠下去了,直接坠到了地下十八层,疼……死,了。”
乐乐捂着嘴巴哭,不说话,那边贝兰也哭,乐乐犹记得顾熙坠下电梯那件事,负二层,摔的遍体鳞伤,孩子没有了,贝兰这乔闻森生日之时给的无形中十八层,跟地狱有的比了吧。
爱之一字,能将人的心折磨的破损成什么样子,没有亲身体会的人大概没有办法说她真的懂,每个女孩,都想的非常美好,只想这一辈子只爱上一个人,却不知不测风云总是刮在感情中,让你凌乱的同时被吹的瑟瑟发抖。
乐乐现在只是替贝兰难过,却仍然相信爱一个人只要付出就有回报,只在于是不是够坚持。当有一天,她走过贝兰走过的老路,方才知道,不断的聚散离分,磨没了爱情,拥有的,只是咽不下的一口不服气。
贝兰跟乐乐说,这些话别告诉顾熙,怕顾熙知道后觉得她这么不成气,也怕左蔚知道。贝兰心里清楚,顾熙和左蔚是始终没分,都是非常重感情讲原则的人,怎会存在玩弄?
乐乐点头说,好,不说。
哭完乐乐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洗了把脸就打给了乔闻森,那边很吵很闹,她问乔闻森,“在哪儿鬼混呢啊?我刚跟贝兰通过电话……”
乔闻森爽快地说了地方,乐乐拿了包和钥匙就离开了家。张臣健的奶奶被张臣健送走了,张臣健晚上经常是没了人影儿,乐乐又不好问他去哪儿了,不见一见乔闻森吐糟一次,恐怕今晚睡不着了。
乐乐到了酒吧的时候,找到了乔闻森,乔闻森把她介绍给桌上那四个人认识,乐乐瞄了一眼,三个不认识的,还有一个是乔闻森的女友。
都知道乐乐是乔闻森的女哥们儿,热情的招呼乐乐。
乐乐还没逮住乔闻森说句话,乔闻森就搂着他那女友去跳舞了,姿势不是特别暧昧,但肢体上搂搂抱抱的,乔闻森这种男人,自己也许没怎么地,但那浪荡的样子,很容易让女人沦陷,如果是稍微入了乔闻森眼的女人,擦枪走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乔闻森那个女友去洗手间的时候,乐乐也去了,洗手的时候,那女生对乐乐笑了笑,乐乐就问她,“诶,跟乔闻森发展到哪一步了啊?”纯属八卦一下的样子。
那个女生微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不说话时看着面善极了,她说,“牵过手,经常。搂抱过,就发生在刚才。我希望他是以跟我修成正果为目的,是我同学介绍我们认识的,后来是我主动跟他有了联系,不过我会矜持对待这段感情。”
“……”乐乐心里暗叫糟了,不是玩玩的女生,是个想嫁给乔闻森的女生,听上去,感情恋爱步骤都规整的这么张弛有度,是个人精儿呢。
“他有个女儿你知道吗?”乐乐发誓自己不是坏乔闻森啊,是说事实而已。
那个女生点头,“知道,第一见他我不了解他,那天回到宿舍我同学跟我说的,有过感情经历的男人我更喜欢,只要他对他前妻没有深刻感情。有过深刻感情,我绝对不参与,改造人心这不容易。”
乐乐在心里回她的话,嘴上没说。你说你了解乔闻森?你又能了解多少呢?都是皮毛而已!是,他是对前妻没有感情,可他对初恋有感情。光凭你谈恋爱这么能算计规划这一点,就输给了贝兰的目的单纯。贝兰愿意付出更多,在和你一样等待被乔闻森深爱上的同时,贝兰愿意辛苦的改造乔闻森的心。
乔闻森今晚喝多了,其中一对男女让那个大四女生送乔闻森回家。
那个女生就要去扶乔闻森,乔闻森索性甩开了那个女生的手,看似无意之举,却是排斥,抗拒,如果这个女生跟他回了家,一定会亲密接触吧。
乐乐说送乔闻森……
这座城市在临近十二月份的时候,尤其深夜,外面街上的北风吹得厉害。
乔闻森如果生来是个女人,一定是柔弱的骄傲小公主,可他是个男的!有血性的男人!却长的那么让女人嫉妒恨,被风吹着,乔闻森伸双手捂住脸,痛苦地皱起眉头。
这让乐乐想起贝兰蹲在路边哭的样子。
她叫了一声乔闻森,“看我,不然我以为你哭了。”
乔闻森没动。
许久,乔闻森脸上有了泪痕,乐乐惊,小声问,“乔闻森,这又是因为哪出儿啊?甩开了贝兰,有了新鲜的小女友,你风流的人生得意时刚在酒吧里尽欢完啊……”
乔闻森眉心皱着,他用力指着街上,对乐乐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了,尝过被她喜欢的感觉之后不再有被喜欢的可能,这我都忍,酒醉了一觉醒后我他妈还是个男子汉!——可是,乐乐……贝兰不一样,她是我的负担,压得我要不认识我自己了。可她不脏……”
乔闻森说完转身,留下北风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他点了烟后捏了烟盒扔在了路旁,单手插在裤带抽着烟,抬头,拧着眉头看了眼红灯,风度翩翩地摸样过了马路,留在乐乐耳中徘徊的只有四个字,‘可她不脏……’。
这天晚上乐乐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身型酷似乔闻森,他单膝跪地,在跟什么人求婚,乐乐在梦里笑出了声儿,她觉得那一定是贝兰啊,要做新娘了啊。可是,回头发现,贝兰在她身旁站着呢,一样在看着乔闻森跟别人求婚。
早上醒来乐乐刷牙,用牙刷用力地刷,一边漱口一边翻白眼儿骂乔闻森。
晚上八点二十,贝兰从机场出来时,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敞开着,没有系上扣子,黑色平底的长靴,简单款式。肩上是黑色的休闲皮包,乌黑长发一直是学院宿舍那些女生羡慕的。吴哥停车等在机场外,看到戴着墨镜走出来的贝兰时,心中叹息。贝兰除了没有林曼曼那么会做作的温柔,别的各方面倒真不输给林曼曼。
吴哥也嘲笑自己,心态跟着贝兰的身份走,贝兰是林家二小姐的时候,毛病在他眼中就是多,可变成了左蔚的亲妹妹,怎么看怎么觉得贝兰顺眼。
贝兰上车后,摘下墨镜在手里拿着,指甲摸着镜框,素颜的脸显得有些许憔悴,看向了车外,是不知道面对别人该如何自处。
车开到左蔚所在的酒店时,贝兰下车,吴哥见贝兰的眼睛有一点点潮湿,却不好出言安慰。
到了包房外的时候,贝兰闭上了眼睛站住了,她不愿意进去,非常不愿意。吴哥为难……
里面,左蔚坐在沙发上吸烟,双腿交叠,顾熙坐在他对面,左蔚让顾熙来,是怕贝兰难以面对。
吴哥推开包房门,顾熙听到声音马上就站了起来,对贝兰微笑,贝兰一样微笑着,只是那很牵强的。
左蔚从始至终未动,直到一支烟吸完,他方才抬眼,看着贝兰。
他眼中的贝兰,是可怜的。
贝兰跟顾熙坐在这边,紧挨着,但贝兰的双手一直插在米色大衣的口袋里,不愿意把手拿出来,很拘谨,不自在。
她不愿意被可怜,但为了那些真的很关心她的人,她带着牵强的微笑和牵强的样子来接受,只是,慢慢会明白,亲人本能的给予,并不是可怜的行径。
最终,左蔚的目光定在了贝兰脖颈上,一条浅色的小丝巾,顾熙说,那是炎热的夏天都不会离开贝兰脖颈的……
“打算什么时候解决那里的疤痕?”左蔚问,声音已是放到最低。
左蔚的眼睛在看她的脖颈,贝兰尴尬地伸手指摸了摸丝巾,丝巾下有疤痕,是沈欣铜用刀子扎的,摇了摇头,“没想过。”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以后的打算。”左蔚又说。
问完,左蔚跟顾熙对视了一眼,顾熙微笑了下,让左蔚放心,他语气不重,挺好的。
贝兰也看了一眼顾熙,然后,想了想说,“打算工作,再往后,还没想。”
“想做什么。”左蔚挑眉,看着贝兰时的眉眼有长兄的温柔,却表达的那么刻意,刻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凶。
贝兰不知道做什么,没有真正步入社会工作过,唯一工作过的是在左氏总工办,顾熙的手下,可现在也不愿意做,那都不是兴趣,当时只是想历练一下,是面对工作中各色人的历练,并不是工作上职业知识的历练,一心还在服装设计上。
她不说话,想说‘还没想好’,可又怕左蔚会烦。
没有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没有过多的言语交谈,是因为彼此是认识了多年的人,过去像一个磨盘那般重量摆在那,一时半会儿根本移不开。面对左蔚,贝兰像个犯错的孩子。
哥哥和妹妹的感觉,不是身份摆在这就能有的,还要在日后慢慢相处中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