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只需是在晨光中拥着老婆醒来,有早安吻,有晚安吻。如果说可以再贪心一些,午安吻——他同样想要。
是很希望顾熙能继续留在恒科,任何职位都可以,不过这似乎有难度。
自从听他说,儿子要回来了,而且要长住很多天,顾熙就嘴角合拢不上的在笑。
左蔚从没见过她这样笑,严肃地跟她说,“好了,别再笑了。”他是完全被她感染,也是笑起来没完没了。只是他的笑太轻,在她看来,那根本算不得是笑容。
她的胳膊可以正常回弯儿了,只要不给她几十斤重的大米让她那只手提起,别的轻的都没有问题了,做早饭自然就更不成问题。
如果是给左蔚吃中餐,那少不得要做一个汤,中餐他喜清淡。
左左回来时就满屋子乱窜,说新家好大。
孩子不懂大人的那些烦恼事儿,就觉得从认识这个爸爸起,房子住的一次比一次大。
餐桌上,左左已经开始吃了,用手里的小勺子笨拙地挖了一朵西兰花,说,“要被我吃光了哦。”
左蔚在洗手间,受伤的那条腿勉强能支撑着地面。很疼,他却知道,这疼,疼不死人,也暂时不影响这条腿。
顾熙把他扶到洗手间里,其实他自己能走。却在出去时被攥住手,左蔚倾身关了洗手间的门,转头去湿润脸部,而后抬起下巴照着镜子,蹙眉,对她说,“涂抹剃须泡沫会吗。”
“会啊……”答得很轻巧。
她只当满足他……
他只是逗逗她而已……
顾熙没想那么多,拿起了剃须泡沫,摇了几下,取了适量,踮起脚尖,将手指上的剃须泡沫涂抹在了左蔚湿润过后的脸部,下巴上。
完全是很自然的做下来了一系列动作,左蔚攥住了她的手,拿过剃须刀,递给她,“换个新的刀片。”
顾熙点头,拿过备用的刀片。
她用拇指往下揿了刀柄上的按钮,刀架上的塑料自动落了下来。她又把塑料换成了刀片。熟练地安了三十几秒钟,最后的完成动作是用食指稍稍一推其中一个小卡子,就都安好了。
左蔚望着低头认真在摆弄剃须刀的顾熙,深蹙起眉,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抬起,“你对这个怎么这么熟练?我一次都没有让你做过。”
“……”
这时左左用勺子还在餐桌前挖一朵朵的西兰花,“你们再不来,我要吃光喽。”
……
“那,你是听真话还是假话?”顾熙要命的委屈,身体向后仰,完全被他的身体压制住。
“都说来听听……”左蔚温柔,且咬牙切齿。
他似乎,预感到了她这么熟练是因何导致。
顾熙心里真没害怕他,他不是喜怒无常的人,喜怒无常的也不是正常人,低头说,“假话,就是……算了我还是说真话才对。”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一点,但不疼。
“大一的时候乔闻森带我跟他朋友去旅行,早上他逼着我帮他涂抹剃须泡沫……就……熟练了……”顾熙说完心里砰砰跳,他会吃醋?
“涂抹一次就记住了,你的记性真好。早上?同居了吗?”他本打算放过她了,她和乔闻森没什么,他心里有数。
顾熙这会儿心里正乱,哪被左蔚质问过这种事,赶忙解释,“没同居,早上过去叫他的。不是涂抹一次,是旅行了23天……”
她低头,先伸出两根手指,再伸出三根手指,二十三,最后手指都收回,一天一次。
左蔚脸色瞬间变黑,看着被他攥住的这只手,那五根手指伸出来缩进去,二十三天,“出去旅行二十三天?你也不怕他把你卖了!”
“不能。”事实证明在男人吃醋的时候别为那个祸首说话,俩字也不行!顾熙深知自己错了,说,“二十三天是一共去了四个同学家,轮番下来,又去别处玩了十来天。”
“你的大学生活真丰富……我很羡慕。”左蔚的语气,分毫的羡慕没有,就是嫉妒。
嫉妒的清早满屋子醋味……
乐乐又是打出租车来的,八十元消费掉,为的是见一面自己的干儿子,左左大宝贝!
顾熙给乐乐开门时,乐乐进来,经过洗手间,看到左蔚正清洗完了脸部,在往剃须过的皮肤上喷上喷雾,镇定皮肤。
乐乐拽着顾熙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小声儿说,“还好是大一的时候你跟睡你上铺那丫头没往来了。不然,她一准儿惦记你老公。她最喜欢剃须后清爽的棱角分明好看脸型的男人了。尤其还叫左蔚——”
“惦记什么,头疼,惹祸了。”顾熙说。
乐乐惊讶。
……
下午,乐乐去接果果,见到了乔闻森,乐乐把顾熙家早上发生的这件小事跟乔闻森说了,乔闻森心情无比的好,提议,“要不要我跟你一起……把果果送到左蔚家?”
“消停点吧你!”乐乐把果果塞进了车里。
临走时,乔闻森还大笑着对乐乐说,“你帮我转告左蔚,他的家庭内部矛盾如果再次因我而起,请他认真用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我会以高价购买录像,当好莱坞大片儿一样每天早中晚各看一次!如果他实在受不了顾熙过去认识过我,请他一定别耽搁,毫不犹豫的把顾熙扔出来吧,我在门口分分钟等着捡走——”
乐乐关上车门骂了一句,“别人的夫妻小情趣总是被你这种挖人墙角的人夸大!讨厌不讨厌……”
把果果送去跟左左玩儿,这个寒假,左蔚是让左蔷帮物色了保姆阿姨的,全天候照顾左左和果果的各方面,钟点工辞退了。
剃须事件这个早上后,左蔚就在忙,关于左氏,关于恒科,需要整顿。
他的腿伤,上下车没有问题,他的这辆路虎,驾驶时只用得上他的右腿,受伤的左腿也用不上,偶尔吴哥会开车。
左蔚并没有立刻接管恒科。
董大德离开海城,出国给父亲过生日,回来的当天,是今年底定下的这个项目最终结果出来时,而对于这个项目,左氏胸有成竹。
在敲定的前一天晚上,有关领导派人与左氏的人通了气。
林曼曼心里非常高兴,甚至在期待,期待拿下这个项目之后,趾高气扬地去面对弱势的顾熙。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这个项目今年年底拿下,明年就是左氏最重要的开发项目,开年好兆头。
顾及到这个项目是否能成功拿下,所以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左蔚重伤,前未婚妻接管公司这个传言的时候,左氏的一切事情,仍是左蔚拿主意。
林曼曼和林琅没有异议,现在以她和父亲林琅在海城的地位,好像不把公司弄垮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指望拿下任何大项目,根本没人买她和林琅的账,而且林琅只是一个潜逃型的人,法国那边的很多合伙人在起诉他。
当林曼曼看到左蔚的时候,充满了诧异,可是心中只能冷笑,因为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呢,当所有工作的事情解决后,林曼曼和左蔚一同上了吴哥的车。
吴哥温和地笑了笑,“左总,这个领导还是很卖您面子的。”
左蔚点了支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林曼曼就坐在左蔚的身边,眼睛注视着左蔚的黑色大衣领子,“阿蔚,截肢手术呢?你的重伤呢?你和你姐……串通了医院的人在骗我妈?!”
左蔚吐出了一口烟,五官上稍显阴郁,他蹙眉,舔了下薄唇,“谁欺骗过谁,医院的医生,护士,我,又对你说过什么。”
清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
吴哥也在这时开腔,笑着看向林曼曼,“林小姐,左总的伤况本就不严重,只是很多年前的腿伤旧疾,医院的医生开了口服加上外敷的药物,病历本上写的也不是需要截肢那么严重……”
“呵……”林曼曼不可思议地冷笑起来,望着左蔚的五官,望着开车的吴哥,伸手撩了一下长发,恨恨地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望向了车外的飘雪街道,“阿蔚……这是在耍我和我父亲吗。”
“羽凡。”
左蔚提到。
“什么……”林曼曼怔住,以为听错了。
左蔚的眼眸林曼曼看不清,他习惯性地蹙起了眉,平静地开腔道,“羽凡不是我的儿子,是你二叔和田蓉蓉的儿子,事实就是这样,你却从不承认。你不想未来跟我结婚后养我和别人生的,跟你半分血缘关系没有的孩子,就将孩子在生产当日调换了。可是曼曼……孩子在,你就欺瞒不了一辈子……”
林曼曼试图辩解,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半句。这件事情多数人已经心知肚明,包括左父左母,因为那个小左左,实实在在的是左家的血脉,羽凡不管人在不在了,不是左家的种,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以前可以抱着侥幸的心理,羽凡不在了,左蔚就拿不出任何证据。即使说左左是左蔚在羽凡的同时跟别人生的,也在理,只是,在的,只是不讲理的那部分人的理。
毕竟羽凡死了,尸体无踪,当年生下羽凡时,医院里脐带血也没有保留,现在田蓉蓉躺在医院里要死不活废人一个,任谁也找不到羽凡不是左蔚孩子的证据。哪怕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